“真的不是!”郁鸣风一摊手无奈道。
怎么还是不信呢。
好在白衣青年也不是真的傻,这一手刀让他立刻清醒了,以自己的身份,捕风是绝对不敢伤了他的。
这个武功远超自己自称乡野散人的家伙,应该真的不是捕风。
白衣青年呲牙,伸手扶着地面坐起,他拱手正色道:“是我先入为主孟浪了,在下木齐,向郁兄赔个不是。”
郁鸣风道:“无妨无妨,只是木兄为何先前一开口便以为在下是捕风,并且不打招呼便要动手?”
捕风除了监察一地百姓搜集各种情报外,也有维护一方平安的职责。
他们不掺和民间大小事,但如果有江湖中流亡逃窜的凶恶之徒荼毒百姓,他们则会主动出击将其缉捕击维护治安。
这是让郁鸣风感到很奇怪的一点,这白衣青年言谈中,似乎当地捕风正在追捕他。
可白衣青年一动手,招式中并无一点凶戾杀意,反而更像是在泄愤。
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逃窜的江湖凶人的做派。
白衣青年木齐偏着脑袋眼珠一动,顿时明白了郁鸣风的话中所指。
他揉着肩膀站起来笑道:“郁兄可是奇怪我到底是什么人,会引得捕风前来抓我?”
“在下的确是有点好奇。”郁鸣风直言道。
白衣青年木齐低头略一思虑,他刚才言谈间已经暴露太多信息,现在面对这个武功高于自己的陌生人,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信口胡诌,将这人随便打发了,但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傻子,万一骗不了对方反而交恶,对自己则大大不利。
要么坦诚一部分,取信对方,伺机以利益诱之,助自己一程……
木齐心中快速做下了决断,他抬起头时,满眼已是苦笑道:
“不怕郁兄笑话,小弟家中乃是皇都做官的,此次游荡江湖乃是不告而别。”
“家中父兄担心小弟安危,所以拜托关系,让各地捕风留意一下,发现小弟,就直接送回家中。”
“所以这才……”
郁鸣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说什么“不会跟你们回去。”原来如此。
他也是初出江湖,资历尚浅,听对方说完心中也无半点怀疑,只当事实就是如此。
郁鸣风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兄台刚才说什么“下午就追来了……”的话,原来是这样。”
郁鸣风一顿又道:“木兄放心,在下绝不是捕风,只是恰巧路过,惊扰了兄台也只是无意之举。”
“既然误会以解,那在下便不叨扰兄台了,在下告辞。”
郁鸣风说着转身就要走,既然这人不是什么逃亡的恶人,他就也没什么顺手诛恶扬善的心思了。
那边的木齐愣了愣,他心中其实怕对方不信,还准备了不少话的,没想到这人就这么信了。
见郁鸣风转身要走,木齐忙道:“郁兄还请留步。”
郁鸣风纳闷回身道:“木兄还有何事?”
他还想着今日能不能走出山脉呢。
木齐眼珠一转,他心中还有打算利用这山野小子摆脱捕风纠缠的想法,只是哪能这么说出来。
他想了想道:“没什么,只是刚才误会了郁兄,在下心中过意不去,想借这山中景秀给郁兄陪个不是。”
“郁兄若尚没用餐,可否赏脸一叙,在下这里还有些从附近镇中带来的吃食。”
木齐这话说的极为漂亮,和鲁乘风给郁鸣风讲过的江湖故事十分相似。
郁鸣风听的有些心动了,他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郁鸣风将目光投向了木齐身后正冒着浓浓白烟的火堆。
木齐扭头瞬间尴尬,他不好意思的笑道:“让郁兄看了笑话,在下自幼锦衣玉食惯了,这生火实在是有些不擅长。”
郁鸣风莞尔失笑。
木齐拱手道:“还请郁兄教我。”
郁鸣风连道不敢,他走过去将木齐火堆中的湿木头,新鲜木头,半腐烂的木头全拨出去,只留下了干燥的木柴。
然后他笑意盈盈的双手抱胸耐心的等着,木齐纳闷的看着郁鸣风。
很快白烟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一股子青烟随着不断跳跃的火苗飘起。
木齐一阵羞赧,好在他现在一张大花脸也看不出来脸上的酡红,他自作定如的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两个油纸包,将稍微重些的的一个抛给郁鸣风。
郁鸣风伸手接过,略带疑惑的撕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一只烧鸡。
这倒新鲜了,进山的人不会生火,还自带吃食,这人怕是从没进过山吧。
郁鸣风随意猜道。
木齐一揽手示意郁鸣风随意坐,他也蹲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烧鸡架在火烧微微加热起来,见郁鸣风没有动作。
木齐眼珠一动便笑道:“郁兄可是害怕我在里面下了毒?”
郁鸣风闻言一挑眉,他还真没想过,不过这人突然这么说了,他才想起来在山上时鲁伯是常提醒过自己,日后行走江湖,不可随便吃他人赠予之物。
鲁伯的经验教诲,都是半生行走江湖总结的经验,郁鸣风都铭记在心,可此刻被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直白的点出来,郁鸣风一下有些进退两难了,他捧着烧鸡颇有些不自在。
那边木齐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他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匕扔向了郁鸣风,“郁兄小心一些也是应该,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这东西大概可让郁兄放心一二了。”
郁鸣风接住木齐抛来的的短匕,他仔细一看,这短匕做工精美和那长剑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柄短匕乃是纯银所铸。
银器有识毒功效,因而大户人家都用银器做餐具。
郁鸣风自然知道这点常识,他心念一转,面子哪有命重要,他毫不客气的用银匕把手中的烧鸡分成小块,银匕依然如故,没有一丝变化。
木齐已经上嘴吃了起来,郁鸣风有点尴尬的夸道:“木兄真是准备的齐全。”
他说着将手中的短匕扔回去,木齐一把捞住。
匕首在他手上转了个圈又被扔给了郁鸣风:
“先前在下多有得罪,此物就送给郁兄当做赔礼了。”
他又怕郁鸣风不要接着道:“在下一片赤诚之心,还请郁兄不要推辞。”
木齐狡黠一笑,郁鸣风无语,这下他还真不收不行了,手上还拿着对方的烧鸡呢。
他将匕首捏在手中,木齐为化解郁鸣风的不自在主动道:“郁兄先前说从西边的山里而来,可是从临涯郡来的?”
临涯郡是崖州最为西北的一郡,青牛山就在临涯郡边界。
郁鸣风点点头道:“正是。”
“哦,那不知郁兄是路过还是……?”
木齐看似无意的问道,他闻了闻火上的烧鸡,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这……”郁鸣风想了想微一苦笑道:“算是临涯郡人吧。”
他自幼在青牛山长大,从没出过远门,要是没有鲁伯突然说的身世一事,恐怕他自己都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本地人吧。
“哦?那郁兄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咯?”
木齐似乎大感兴趣。
“呵呵,算是吧。”郁鸣风心中下意识的戒备起来,这自称木齐的白衣青年问题太多,感觉像是在查他来历一般。
不等木齐答话,郁鸣风开口抢先问道:“不知木兄又是从哪里来?”
木齐丝毫不介意郁鸣风的反问从容笑道:“我是胜州人,这次离家是为了寻找离家多年的兄长。”
胜州乃是天武十六州中最为繁华的一州,皇都也在胜州境内。
“我兄长离家数年,一去不返,家中母亲思念成疾,所以我才出来寻找,一路上我多番打听,听江湖中人说他在漳州一带游离,所以去了漳州。”
“哦,原来如此。”郁鸣风点点头又道:“那不知可找到令兄?”
木齐一下子有些气恼道:“没有,听人说我兄长是个居无定所的游侠,我在漳州找了几月没有一点消息,至今还不知道他人在哪?”
“哦,那木兄打算怎么办?”郁鸣风捧着油纸包咬了一口烧鸡道。
木齐勾了一下唇角颇为自得笑道:“我打算去趟容州。”
郁鸣风眨眨眼睛,他觉得这人思维有点跳,漳州找不见和去容州有什么关系。
“想必,郁兄也听到那个传言了吧?”木齐接着道。
“传言?什么传言?”
郁鸣风抬起了头。
木齐眉头一挑道:“郁兄难道不是打算去容州?”
“这……在下的确是打算前往容州的。”郁鸣风一脸疑惑的开口,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打算去容州?
“郁兄难道不知道最近江湖中流传的沸沸扬扬的武林至宝昆仑玉的传闻?”
木齐看到郁鸣风一脸纳闷,惊讶的问道。
“武林至宝昆仑玉?”
郁鸣风眉头一凝,他好像从鲁伯那里听说过这东西。
昆仑玉是一块不知何时便在地境天中流传的宝玉,此玉谣传藏有大造化,有缘之人能从玉中领悟出绝世武功或心法,更有传说能从其中领悟出突破地之束缚的秘密。
而此物据鲁伯所说近百年来一直被收藏在皇宫之中,最后一次有消息传闻则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尚未突破地之束缚的绝世高手朽木乞,强闯皇宫从当今圣上手中抢出昆仑玉后,消失两月有余。
两月之后朽木乞成功突破地之束缚,与另一位奇人自在僧双双进入了云州,前往传说中的风境天。
从此后这件至宝便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件至宝又重新出现在了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