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木齐绷着脸一扬鞭驱马全力追赶文天南一行,郁鸣风追赶而至,他好奇道:“木兄?不知那柳君离是什么人,让你如此紧张担忧?”
“我也不知。”木齐摇摇头道:“我离家时曾听闻哥哥在巴州游历,我便从捕风那里找了些巴州消息,捕风按照危险等级排列消息,柳君离便排列在最危险的那一列。”
“据捕风情报,柳君离此人每次出现都不是一个样子,有时是少年,有时便是老翁,有时又变成了少女、老媪、稚子。从未以一个形象出现过两次。”
“此人武功极高,拳脚兵器样样精通,乃是绝世高手中的佼佼者。六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巴州便孤身一人血洗了巴州大帮派残狼谷,后来更是以高明手段合纵联横一举统一了巴州境内三十六个最大的山寨,掌控整个巴州八成的盐铁利润。”
巴州自古以来就盛产盐铁,因此境内盗匪众多,久而久之各种绿林强人都混在了一起,成为十六州内最为混乱的一州,也是天下黑道人物聚集最多的一地。
“郁兄觉得这样一个在巴州境内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值不值得重视?”
“连捕风都不知道此人身份?”郁鸣风真的有些惊到了,捕风有多大的能量这几天他可是见识到了,他和木齐稍微出现在一个大点的镇子里都能引来一两名捕风追踪。
这么可怕的探查情报组织竟然连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这简直邪乎。这天下还有这样的能人?
木齐点点头道:“我先前就觉得奇怪,昆仑玉在叔父手中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在江湖中流传的沸沸扬扬,简直就像是有人存心传播一般,如果此事真是那柳君离所为,那事情恐怕就有些不好处理了。”
郁鸣风疑惑道:“这是为何?难不成这位柳君离与陇元帅有仇?不然他为什么要如此针对陇元帅?”
“郁兄有所不知,巴州盐铁生意向来利润极大,朝廷一直有心收在自己手中,只是巴州匪患太过严重,难以实施手段,年头时,宰相牛寿昌曾提议让叔父领军清扫一下巴州。若叔父真的领兵清扫巴州,巴州匪患必然一扫而空,是以巴州境内的黑道势力纷纷都在想办法阻止陇元帅发兵。所以……”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在陇元帅发兵之前先除掉陇元帅?”郁鸣风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来巴州势力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除掉陇行天的机会。
而昆仑玉一物正好引动众多江湖人齐至轩固,陇行天个人武功再高恐怕一个人也拦不住成百上千的武林中人。
“不错,正是如此。”木齐肯定了郁鸣风的说法,他继续道:“没有朝廷命令,叔父难以调动军队,他手上无兵可用,只怕此时此刻正是叔父最为为难的关头。”
木齐说着又是一扬鞭奋力驱赶座下马匹,郁鸣风只能紧跟其后,两人又行了近十里路终于看见了文天南一行。
镖局众人骑马众星拱月一般护卫着队伍中央载着红货的马车,见到木齐二人追赶上来,镖局一行阵容一变,速度逐渐放缓。
几名镖师在文天南的授意下刻意降低速度一字排开,将红货围在里面。
木齐怕引起文天南误会,远远的便高呼道:“文总镖头,晚辈木齐有事相询,别无恶意,请赏脸一见。”
文天南眉头一皱,“吁”的一声勒马脱离镖局大队,等待郁鸣风二人靠近。
木齐终于赶至一勒马头停下气喘道:“晚辈唐突,文镖头见谅。”说话间郁鸣风也停了下来,拽着马缰围着二人转了个圈。
文天南带着些疑惑道:“无妨,只是不知木少侠有何事想问在下?”
木齐顿了顿平复一下呼吸正色道:“晚辈斗胆想问一下文镖头这趟镖是否要送往容州轩固府陇元帅府上?”
文天南面色一变道:“这,木少侠可知我等镖局行镖自有规矩,不可将货主信息透露他人?”
木齐急道:“文镖头不要误会,只是此事对我来说实在重要,故而才不得不问?”
文天南不愉道:“木少侠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也该知晓我们开镖局做生意的,规矩最为重要。少侠打问不该问的让老夫难做的很啊。”
“文镖头,我们别无他意,就是想知道镖头这趟镖是不是巴州柳君离所托,送往陇府,文镖头该当知道,巴州黑道势力如今正是视陇元帅如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文镖头这趟镖送到陇府,陇府恰巧出了事,怕是文镖头不好做啊。”
一旁的郁鸣风忽然悠悠开口道。
木齐眼前一亮猛地点头应答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二人才冒昧想问文镖头一声。”
文天南蹙起眉头认真的看了郁鸣风一眼沉思片刻道:“原来如此,是老夫误会两位少侠了。”
“不过。”文天南话头一转沉声道:“两位少侠好意心领了,不过我镖局行镖多年,自有规矩不可擅越。这趟镖是何人所托,送往何处请恕老夫不能相告。”
木齐大急:“文镖头,此事事关朝廷大元帅安危……”
“两位少侠若无其他事,老夫便且先走一步。”文天南不容反驳的打断木齐的话淡淡道。
他话一说完竟是一夹马肚就要走开。
文天南座下骏马哒哒的离开,木齐在背后高呼道:“文镖头难道对这一路上的反常一无警醒吗?”
马背上的文天南身子微微一震,但旋即他一扬马鞭,驱马朝着镖局大队人而去。
木齐一脸失意的望了郁鸣风一眼道:“郁兄,文镖头不肯相信我二人所言,这可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郁鸣风叹了口气道,话他们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但文天南不加理会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如那老廖刘三二人所说,文天南既然都察觉了老廖两人沿路替他们开路的事,想必这趟镖的反常文天南自己也心知肚明。
可就算如此,文天南还是死守规矩不变,那他和木齐两人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用,总不能就因为这点事就和镖局一行人打起来。
“只能如此了。”木齐失望的道。
“走吧,咱们先赶到镖局前方,领先一步说不得有什么好机会再和文镖头沟通一下。”郁鸣风一勒缰绳,调转好方向。
“嗯,好。就依郁兄所言。”木齐点了点头打起精神。
郁鸣风一扬鞭,两人随即再次驱马向着前方而去。
越过镖局一行人时,两人下意识的看了镖局众人一眼,文天南视若不见,其余镖师则纷纷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二人。
两人旋即加速将镖局一行人甩在身后。
一路上木齐略显沉默,郁鸣风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事外之人,只是答应了木齐将他护送到陇府。
至于那武林至宝,便只能随缘了。
郁鸣风左右张望,光秃秃的大路两旁不时有一些岔路支路远远的蜿蜒向不知何方,偶尔也能见到一些带着武器赶路的江湖人。
两人又赶了一阵,路的两边开始不时出现一座座小土包。
越往前走,路两旁的小土包越多,开始只是二三十米一座,后来渐渐的两三米就有一座。郁鸣风大感疑惑。
猛然间骏马拐过一个大弯,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原本开阔的大路两侧各自耸立着一片矮矮的石山,大概三四十米高,石山下则是连成一片的土包。
视野陡然间变得狭窄起来,路上也有了三五道人影。郁鸣风和木齐在茶馆外见到骑骡子赶路的那对祖孙赫然也在。
木齐好奇的望了过去,那大青骡体型健壮,驮着两人丝毫不见吃力,跑的反而还不慢,虽比不得骏马,倒也不是太差。
大青骡上的少年看着木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二人,小脸一红,有些为难的别过头。
少年显然也对自家骑着骡子赶路有些害臊。
山羊胡的老者倒是一点也不难为情,颤着山羊胡迎着木齐的目光呵呵的笑,笑的木齐十分不自在的回过头才罢休。
郁鸣风看着两侧的土包好奇的问道:“木兄,你可知道这些土包都是些什么?”
“都是死人!”突兀的,路旁一位骑着枣红马的披发背刀的中年男子接口道。
“死人?”郁鸣风一惊,这些都是坟包?他目光粗略地来回扫了一下路两侧,这不下数百个的坟包埋的都是死人?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埋在这里?
郁鸣风忙放缓了速度向背刀男子请教道:“这位大哥,你是说这些土包都是坟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埋在这里?”
那背刀男子披散着头发,望之很是有一番气度,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闻言冷哼一声道:“死在了这里,便都埋在了这里,哪有什么为什么。”
郁鸣风更加不解道:“这么多人都死在了这里?这里难不成有什么毒烟瘴气?”他说着四下打量一圈,如果没有这些天地毒瘴这些人怎么会都死在了这里。
背刀男子上下观望了郁鸣风二人一眼似是奇怪他二人怎么连这里的传闻都没听过,他冷笑一声道:“毒烟瘴气没有,不过倒是有着一位阎王六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