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刀男子话音一落,木齐瞬间脸色一变。
他猛的一把拽紧了马缰,身下骏马嘶鸣一声扬蹄停下,木齐左右回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周遭。
郁鸣风当木齐有什么要紧事也赶紧勒马停下,那背刀男子不多加理会他二人纵马远去。
“木兄?”郁鸣风疑惑询问道。
木齐目光从石山土坟上一一扫光神情变化一阵他苦笑一句:“石头山,黄土坟,阎王取命小鬼埋。先是令开河,再是阎鬼众。郁兄,我二人运气当真是不好极了。”
“阎王取命小鬼埋?”郁鸣风听的不明所以:“木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齐苦笑回答道:“传言不虚的话,此处应该就是阎鬼众拦道收取过路钱的地方。”
“拦路收钱?”郁鸣风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是碰上土匪劫道了。”他眼中神光一闪,多日来他修练缘风决有成,正愁不知武功长进了多少,这试剑石居然自己就撞上门了。
木齐听出郁鸣风话中喜气,忙不迭伸手拉住郁鸣风手中马缰道:“郁兄,万不可胡来,阎鬼众中可是有一位一方高手坐镇,断然不可和他们动手。”
“一方高手?”郁鸣风吃了一惊,脑海中那茶馆老板令开河突然出现在身边情景闪过,郁鸣风浑身寒毛一立。
什么时候一方高手这么不值钱了?不到一个时辰连遇上两位?
“不错,阎鬼众中的取命阎王崔一厌便是一位一方高手,其一手邙鬼刀法震慑西北武林多年,名声不可谓不高。”
木齐神色郑重地拉着郁鸣风马缰不肯放开,他正色道:“郁兄,我不是和你说笑,我知你武功高强,心气高傲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但一方高手实在不是你我能够挑衅的。”
郁鸣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木齐只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放开郁鸣风马缰,两人齐头驭马向前慢慢走去。
“木兄,不知你所说那取命阎王崔……崔什么和那令开河相比如何?”郁鸣风忽然抬头道。
“这……”木齐闻言迟疑一阵道:“崔一厌虽然凶名不小,但比起令大侠似乎要逊色不少,江湖上有传言说令大侠初来这条路开茶馆时崔一厌曾经去踢过馆,但被令大侠十招击败,才到了这石头山开始劫道。”
郁鸣风眼中一亮,他和木齐不同,木齐武功平平,对内力境界九重天之说十分看重,觉得每重天之间的差距都是不可逾越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绝世高手的眼中来看,九重天境界划分便是一个笑话,内力在武人体内运转谁又能精准的测量一番?
有些武人就是内功醇厚又如何?如那杨青三十年水磨功夫的内力同样不是郁鸣风的对手,又好像那八重天一方高手的霍老二,四十年的内功深厚到绝世高手鲁乘风都自愧不如,但十个霍老二又怎么会是鲁乘风一人的对手?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着护体真罡的绝世高手以下,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奇妙绝伦的心法武功都能弥补内力的不足,武人各自的武功高低,最终还是打过一场才能见分晓。
那令开河武功高深,郁鸣风自认不是对手,但这崔一厌既然逊色令开河许多,那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就像那霍老二,没动手以前又有谁会相信自己竟然能杀的了对方呢。
何况近日以来自己修炼缘风决,武功又精进不少,郁鸣风信心十足。
悄悄在心中下了决定,郁鸣风不打算先和木齐说一声,免得木齐以为他太狂妄自大了。
两人向前走了六七十米才停下,前面人头攒动竟是排了一道长队。
郁鸣风十分好奇想要越过人群看看究竟,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一声断喝制住了他:“呔,那年轻人谁不是着急赶路,好生去后面排着,要是让那阎鬼众看见了少不得你的苦头吃。”
郁鸣风听出老者话中好意,他躬身致歉行了一礼退了回来,看的木齐不由一笑,“这郁兄倒真是有些呆头呆脑。”
不打算现在就挑事的郁鸣风只好和木齐一起百无聊奈的牵着马随着人群前进,后方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又双双对视一眼。
是镖局的文天南一行赶来。
镖局一行十几人来到近前,“吁”声不断,纷纷放慢了速度,文天南领着女儿文茵儿和浓眉青年三人走在前方,其余镖师护着红货警惕的从排队的众人身旁走过。
“他们怎么不排队?”郁鸣风注视着镖局人从一侧走过叨咕一句。
那花白头发的老者嘿了一声,自顾接话对身后的郁鸣风二人道:“那是因为人家镖局本来就是这条道上的常客,一来二去的自然和我们这些人不同。”
“哦,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解惑。”郁鸣风笑着点点头向老者致谢。
那老者眯眯眼捻了一把胡子压根不看郁鸣风二人。
郁鸣风也不在意,他抱剑在怀,和木齐低声打听这阎鬼众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双眼睛却不停的扫向队伍正前方。
那里便有三条岔路,每条岔路口都搭有一个小凉棚,分别坐着两人站着四个小喽啰。
郁鸣风若有所思,依木齐所说,阎鬼众指的是一阎王六小鬼七人,一阎王便是指取命阎王崔一厌,而六小鬼,想必应该就是这三个凉棚下坐着的六人。
不断有人上前赔笑着去了某一个凉棚下,奉上自己的买路钱再离去,那六鬼都懒洋洋的应承着,顿时这人便笑着离去。
郁鸣风用剑鞘戳了一下一旁的木齐道:“木兄这阎鬼众这么嚣张的拦路收钱,朝廷也不管管?”
木齐翻个白眼指着前方凉棚道:“阎鬼众核心人物除去崔一厌,就只有这六鬼,统共七人,这茫茫荒山抓住他们谈何容易。”
“那这六鬼武功如何?”郁鸣风随意问道。
“都是好手,武功不弱,不然阎鬼众哪来那么大的名声……”木齐想当然的说道,话一出口他又猛然记起来此刻他身边的这位郁兄可是十拿九稳的一流高手,这六鬼二流的武功对自己来说固然十分高明,但和郁鸣风相比怕真是不够看,他说着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木兄?”郁鸣风讶然地侧目问了一句。
“……没什么……”木齐有些郁闷的嘟了嘟嘴,又忽觉这个动作不对,赶紧低头揉了揉鼻子装作掩饰。
“练武这么枯燥的事,这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木齐想起了他这趟出门要寻找的哥哥,他们兄弟姊妹中武功最好的一个。
郁鸣风装作无意的不停四下张望,凉棚两侧的石山上也各站着两人,看样子是替这阎鬼众放风的喽啰。
四下没找到一个像是那取命阎王崔一厌的人物,郁鸣风有些疑惑,难不成那崔一厌并不在此处?
郁鸣风正打算再问问木齐,却猛然发觉眼前一空,站在他前面的那老者走向了三岔口左边的凉棚。
已经要轮到他二人交钱了。
“嘿,那小子看什么呢,要去哪就去哪边交钱,傻愣着干什么?”
右边岔路口的凉棚下,一个人半边坐着,半边踩着凳子仰首看着郁鸣风道。
“我们去容州,不知这位好汉,我二人该付……哎哎哎,郁兄你干什么?”越过郁鸣风的木齐话才说一半,就被郁鸣风一把按住肩头拖到了后边。
“我要是不想交钱呢?”郁鸣风一手按着木齐肩膀,抬头对上了先前开口的那一鬼。
木齐脸色一变,挣扎着身子小声急道:“郁兄万万不可胡来,你答应过我的……”
踩凳子的这一鬼名叫何让,在阎鬼众中排在第四位。
何让一脸土色,听见郁鸣风说的话,他人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嘴边两撇小嘴子一动一动的对凉棚下的另一鬼道:“老五,听见没,有人不想掏钱却想过路。”
“听见了,听见了。”
阎鬼众中的老五张卢是个圆头圆脸的胖子,他一脸不耐的起身,壮硕的身子弹开屁股下的木凳。
“你们两愣着干什么,挖坑呀。没看见来活了吗?”张卢一张圆脸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流,他转头就对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喽啰道。
“是是。”
这两人连忙点头答应,一人弯下腰从桌子下熟练地抽出两把铁锹。
两人分了铁锹往外走了走,看见一处空地就开始开挖。
“嘿,你们两个懒蛋,真是越来越会偷懒了,挖个坟挖这么近,不会往远走点吗,还让老子怎么上那去撒尿。”
中间岔路凉棚下一个敞着胸膛的大胡子汉子吆喝了一声。显然也是听见了郁鸣风和老四何让的对话。
何让在凳子上站直了身子,让他不怎么高的身子看起来十分高,他语气不善道:“小子,四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过路,先交钱,我们阎鬼众最是讲规矩,你交了钱四爷就当积个德,没听见你刚说了什么,让你从这全头全脚的过去。”
“不然。”何让冷笑一声:“嘿,这石头山下面可有的是埋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