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摒息凝神,设了一个结界之后,低头缓缓掀开帕子,掌心便冒出了火苗,往生将熏炉里的熏香给点燃了,里头是一团发着微光雾气。
往身拿手放在了陆溪瓷的头盖骨上,似乎在辨认她身上的味道。
陆溪瓷:“?”
往生嘴里头便开始念念叨叨着什么,然后再把那一炉香放到了陆溪瓷的跟前。
陆溪瓷闻着那点着的香,忽然之间就变味了,身子变得软软地,顷刻跪在软云上,整个人有些飘飘欲仙的,这样子像吸了某一种令人上瘾的东西,然后她脑袋一弯,便直接地磕在了软软的塌上。
耳边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她这该不会是被你迷晕了吧。”
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声。“怎么会呢?”
陆溪瓷脑袋一阵晕乎乎,还没有醒过神来,便坠入了无尽的虚空,只是陆溪瓷的眼睛总睁不开来。
当陆溪瓷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到了嘀嗒,嘀嗒的水声,仿佛从天上掉了下来。
陆溪瓷醒来的时候还在暗暗的想道,她还以为程序很多,很复杂呢,原来是这般的轻易
陆溪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瞧,竟是血珠子,一颗颗滚落到云里晕开,散成一块块深红的霞。
陆溪瓷不知道自身与何处,徒步走了几个镇之后,便看到了头上一抹红色的烈日照进自己的眼中,陆溪瓷感觉她在这里头走着却又格格不入,陆溪瓷默默的想着,难不成自己依旧是一抹神魂?
陆溪瓷入了城,城里头的人行色匆匆,眼神淡漠,走到了一道城墙的时候,城墙突然之间轰然倒塌,陆溪瓷压根的没有反应过来,数米之内,也无人敢上前。
天空裂开了一道裂痕,雷声轰轰,顷刻间便下起了雨来。
陆溪瓷正想着找着一块地方躲雨,便见到那个琉璃瓦砖的屋檐下已经聚满了人,陆溪瓷刚想上去挤挤,脚步虚抬,眼中便陷入了昏暗的颜色,她的脚仿佛不是踏入一个平地,而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陆溪瓷再睁开眼的时候,转眼间便到了深夜。
陆溪瓷对这样的变故搞得无措,有些茫然,看着周围的环境,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一种冷兵器的腐朽味,这种古怪的味道混在一起地呛得陆溪瓷连的咳了好几声。
她呆了片刻,天边透出来的光芒变亮了许多,陆溪瓷能看到周围的平地,仿佛尽是白骨皑皑,仿若是尸山尸海,陆溪瓷惊恐地都想着,原来以前她修炼的地方这般的恶劣吗?陆溪瓷的心跳如同擂鼓,待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的。
陆溪瓷张了张口,寂静的夜里只有她微弱的声音,陆溪瓷心头直打打鼓,一片惊惧交加之中,陆溪瓷鼓起了勇气将她的脚步抬起来,看着一直流着血,已经接近腐烂的断臂,那残缺的断臂之中似乎已然被孤狼咬过,血肉模糊的一片。
陆溪瓷发现自己根本绕不过这漫天漫野的恶臭。陆溪瓷何曾见过这般的场面,这哪里是什么修行之处,这分明就是乱葬岗了!鼻子一酸,呆了片刻,泪水便忍不住地淌了下来。
而这附近的人似乎都被暴尸荒野的,残肢断臂,还有一些头颅不全的。陆溪瓷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
陆溪瓷心里头暗暗的想着奸商果然是奸商,这般的糊弄人!也不知道这个梦境究竟会持续着多久,她待在这里当真的是一刻也不敢待了。
因为陆溪瓷本着自己极度作呕的情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此时正处于一片乱葬岗的正中央的地方,这是来不得去不得。
陆溪瓷在这里麻木的等着,忽而耳边传来了一句断断续续的哭声。
似乎有人打着盏灯向着这边走来,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闪着微弱的红彤彤的光芒,远看竟似鬼火,在配着这断断续续的哭声,更显得凄厉非常,陆溪瓷一动不敢动的。
这莫不是真的有鬼?陆溪瓷不敢多想。
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穿着一身白衣的美妇人,白衣的美妇人哭的将脸上的妆全部花了,来到了这里之后,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
随白衣的美妇人来的人连拖带拽地架起了妇人,目光怜惜地摸着那妇人的长发,低声得道。“夫人,别找了,姑娘她,姑娘她许不在这里。”
那随从看着那不远处那飞出来的一只残缺的手臂,面对着这冲天的腐臭味,似乎难过的低下了头,哑声的劝慰道。
白衣的美妇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漫野也得恶臭的一具具残缺的尸身,踉跄地站了起来,孤零零的立着,陆溪瓷远远地看着,似乎看见了白衣的美妇人嘴角涌出来的鲜血。
白衣的美妇人哽咽,喉口漫出了血腥味,几次想出声,却最终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白衣的美妇人水顺着脸颊顺着下颌,一滴一滴的流着,流进了那肥沃的黑土地上。“你,你知道吗?我做梦了,我梦见她就在这里。”
“她还这么那的时候不会说话,甚至还害怕生人,揪着我的衣角躲在了我的身后。
这么的小小的一个人,你说,你说她这么胆小的人,她当时会不会很怕。”
“夫人,姑娘去了。”随着美妇人一起来的人,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哭出了声。毕竟姑娘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姑娘刚开口说话的一声,姆姆开始一点一点的教她。
白衣的美妇人心口漫出了血腥味,咳了又咳,咳的弯了腰。“可是她暴尸荒野,连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白衣的美妇人抓住了随从的一袭衣袂,抓的用力,衣摆都有些皱了,妇人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吗?她还那么连一门心事都还没有说好。”
随从低声道:“姑娘很勇敢,我们家族会以她为荣。”
“我儿,她在这里你,同我再找找她,再找找她好不好。”白衣的美妇人整个身影摇摇欲坠,然后看着眼前的满片荒凉和血腥,忍不住的丢开了帕子,踉踉跄跄的向前去翻着尸身。
随从低声的想阻止,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任凭白衣的美妇人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将那些堆积好的尸身堆一貝一具地翻着。
陆溪瓷有些惊恐的看着美妇人那白嫩的手指沾染了漆黑的鲜血,惨不忍睹的看着那些残尸断臂,不知为何,心里头梗的难受。
陆溪瓷心有所感,抬头愣愣地看进了白衣的美妇人那双绝望的眼中,白衣的美妇人的眼里仿佛心神俱碎,眼前混沌一片。
陆溪瓷认真的看着白衣的美妇人翻着翻着整个身子便晃了晃,直接栽到了一头污泥当中。
陆溪瓷看着她惨不忍睹。
随从几不可微的叹息了一声,这一片区域早该火化了的,可是夫人总不信,口口声称着姑娘还在这里,还在等着自己找她回家,还在自己等着替她收尸。
要怪就怪当时姑娘去的时候,白衣的美妇人陷入了昏迷,后来众人翻着尸首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姑娘的尸身,就将那些在牺牲了的人无人认领的或者没有头颅辨认不清楚的通通地堆在一起火化了。
修士们吟诵经文送他们去往往生。
如果姑娘当真的在,当时应该也随着经文一起去了往生
可白衣的美妇人迟迟不肯相信,姑娘已经死了,一会儿又觉得姑娘在哪里,一会儿又觉得姑娘在那里。
而这里,是那一些凡界的界限,大多都是一些被两界争执无辜波及的凡人,随从默默地想着,姑娘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们都说,夫人疯了。可是,那是夫人啊。
陆溪瓷惊骇的说不出话来,默默的看着却有几分羡慕,这白衣美妇人该是一位母亲吧,陆溪瓷想着,往生应该是出了差错,故尔自己无意中的进入了别人的梦境。
随从自怀里掏出了一个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妇人脏污的脸颊。
陆溪瓷看着白衣的美妇人被拖走了之后,有些黯然神伤地想到这区域当真是这是尸身一貝一具的堆着,也不做一些措施,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时候,那些被随意丢弃在这里的不完整的尸身长一些蛀虫,里面的腐肉腐烂下来翻滚着,可能头先还会引起一些豺狼虎豹来啃着他的尸身,万一有些骨头硬的没有啃完,残缺了一半,丢在那里,看着更加的可怖。可能到时候就算蛀虫来咬了,可能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尸体混在一起,肉那些碎肉烂尸也堆在一起。
陆溪瓷想想就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目光默默地注视着那两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去的背影。
陆溪瓷叹了一口气,在这凄凄惨惨的冷风中,等了又等,终于地转换了梦境,却说是来到了一处热闹的城。可是不知怎么的,陆溪瓷耳朵里又听到了风里隐约的传来了哭声。
陆溪瓷摇了摇头,莫不是在那乱葬岗之中被哭的怕了,现在满脑子的都成了哭声。
陆溪瓷眼前的画面一闪,便见了一个挂满了白色灯笼的院子里头,院子里头传来了哭声,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
陆溪瓷想着,他们大概看不见自己吧,是心安理得的踏进了门槛。
进入了院子之后,入目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红色黑漆的柱,廊亭九转,有水榭假山,不知为何,陆溪瓷总觉得绕过了这一片假山后面还会长着一棵杏树,杏花开花的时候,花瓣是粉红色的,小小的花瓣又会随着风打着转的,会流落到流水假山旁边的流水。
陆溪瓷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呆了,左右寻思着,莫不成她真的来过这个地方,然而当陆溪瓷脚步慢悠悠地绕过了那一片假山之后,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杏树。
陆溪瓷于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心多疑了。她心里头呼出了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又觉得有些怅然所失。
陆溪瓷走过了那一片长长的廊子,便到了一个大堂,大堂空荡荡的,正中央摆着一副方方正正的棺椁。
白绳,白灯笼,纸片,飞钱,当真的一应俱全。
陆溪瓷:“”
没有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原本空旷的地方又多出了一个人,陆溪瓷瞧着眼熟的很,依旧是一个白衣的美妇人。
白衣的美妇人掏出了一个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棺材那人脸颊。
陆溪瓷在后头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约摸棺椁里躺着的人是一副惨无人色的模样吧。
陆溪瓷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想瞧得更加真切一些,发现这里头的人都瞧不清具体的面容是如何的,陆溪瓷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莫这么是一个连续的故事?
陆溪瓷扭头看着白衣的美妇人,白衣的美妇人眉眼专注地拿着手帕擦着棺椁那人嘴角伸出来的斑斑点点,却是仿佛也擦不掉,便显得有些急躁起来,陆溪瓷辩了辩,应是尸斑。
那随从从后头走来,陆溪瓷听到了脚步声,条件反射的又想躲了去。
只见的那随同同白衣的美妇人一起蹲下身子,帮棺椁里的人仔仔细细的整理好了衣襟。
白衣的美妇人仿佛一夜白了头发,苍白消瘦,眼皮中日微垂,精神状态很差。她喃喃自语的道。“我送走了白发人,如今这会,又送黑发人”
白衣的美妇人说着,眼里的泪水便又要涌上来,心头的酸涩仿佛要干呕,要赶的蹲跪在了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她生前的时候没有享受过这里福,却要生生地承担着这里的苦。”
“夫人,姑娘生前的屋子里头搜出了一个包袱,可能是事先打包好的,您要不要。”随从低低的道。
白衣的美妇人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愣,刚停眼泪又窸窸窣窣地流了下来,然后脚步两呛的回了房。
陆溪瓷想了想抬脚的跟了上去,不知为何,陆溪瓷跟着那美妇人进门的时候,却被一道光给拦住了。
陆溪瓷:“”她做梦做的委实也太冤了,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梦境还是随机转变
但是还好,陆溪瓷能够听到里头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这是姑娘给您留下来的护身符”
陆溪瓷还想再听些什么,将着耳朵靠近了门槛,却只见着他们越说越小声,再也听不太清了。
陆溪瓷将身子摆正了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襟,自己这个小贼做得当真是像模像样的。
陆溪瓷也不知道眼前看到的事情是别人梦中的,是此时发生的,或者现实中发生的,或者以后会发生的,或者是过去的事情
不过就她陆溪瓷那可怜的智商,一会儿想不明白,便也就放弃了。
画面一转,又成了吹吹打打的送葬画面。
陆溪瓷这般的场景看过也不止一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陆溪瓷又觉得这般的想着,不是很恰当。陆溪瓷默默无言地站在一旁,当着随行的陌路人。
陆溪瓷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修仙畀还是凡界,因为这种送葬习俗大多是凡界才会有的。陆溪瓷翘首以望,百般无奈地转着,便又看到那一个熟悉的的美妇人,看到白衣的美妇人不知何时出现的,猛然地抬眼,只见她伏在了棺盖上,不发一言,许久的没有挪开,然后又被别人拉着走了。
白衣的美妇人摔了一跤又爬起来,仿佛又要去追那一副棺椁,白衣的美妇人的声音撕心裂肺,却无人知道她在说着什么。
陆溪瓷默默的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陆溪瓷看了看美妇人,又看了看那一行白衣的送葬的人,她想着看热闹,干脆看到底吧。
于是陆溪瓷一路跟着吹吹打打的送葬的人走了。
陆溪瓷看着他们不急不急的走着,却不是往山的方向,反倒是往着水的方向,有些纳闷。
然后陆溪瓷默默的看着那些人当真的抬到了一处波澜壮阔的海的地方。
这里有江,但是离海要很远,陆溪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出奇的生了耐心,跟着他们走了许远。
一行人到了海的时候,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疲态。
看着他们休整片刻,当真的就将那一副棺椁端端正正地抬着,选了一个合适的地点,便用着特殊的手段,徐徐的将这一副棺椁沉到了海里。
这究竟是哪里人,这还流行海葬?
陆溪瓷听闻书中只言片语,说修仙界的人都会自备冰棺,陆溪瓷想了想,的确,冰棺会更加得体面一点。并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况且是神奇的修仙界呢,说不定放在里头的人好端端的就诈尸了呢,陆溪瓷想着便就笑出了声来,又觉得在这般的场合有些不地道,于是赶紧的闭了嘴。
陆溪瓷又叹,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
陆溪瓷正沉思着,眼前的画面一转,便来到了一处闺房。
陆溪瓷:“”这会儿。她总算能够进来了吧。这会儿她都已经习惯了随意变换的画面了。
陆溪瓷首先的看到了一个精巧的的梳妆台,梳妆台整理的干干净净,陆溪瓷透过铜镜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陆溪瓷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陆溪瓷这下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张慌失措想着要躲,只是侧了侧身子,只见推开门的依旧是那一个白衣的美妇人。
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总归不是一会的功夫。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
陆溪瓷观白衣的美妇人的脸上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
这个屋子似乎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但是被修整得非常的整洁,白衣的美妇人进来的时候表情分明是如常的,不知为何,白衣的美妇人合上了房门之后,脚步却蓦然的迟钝起来。
陆溪瓷有些想下意识的扶住白衣的美妇人快要倒下来的身子,然而当当的扶了一个空。
白衣的美妇人坐在那梳妆台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躬身的弯下了腰,移至梳妆台那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上。
白衣的美妇人打开了那一个暗格,拿出了一个被丝巾包裹的非常严实的物什。
在这干净整洁的丝巾中藏着一块玉佩。
陆溪瓷忍不住的偷偷凑过一只脑袋去看。原来那一个玉佩下面还压着一张帖子,白衣的美妇人动作慢慢的打开了那一张帖子,陆溪瓷仔细的分辨了一下,似乎是一张生辰帖,里头写有有具体的年月,许还有贺词。
白衣的美妇人又拿起了玉佩,拿起了丝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玉佩上不存在的尘埃,陆溪瓷看了一下玉佩,似乎也有字,陆溪瓷观着那玉佩的形状,似龙似鱼,总之她分不太清,只知道他们嘴里含着珠玉。
陆溪瓷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原来是生辰礼。
陆溪瓷耳边传来一声悠然的叹息,只见白衣的美妇人扼住了手指微微的颤抖着,忽尔伏在案头,白衣的美妇人露出了一截素白的手腕,白到透明。
窗外似乎又是一抹夕阳斜,有微弱的光芒打进来,落下了一道很浅的阴影,打在了白衣的美妇人柔软的发梢。
明明没有声音,却有一颗一颗的泪滴在的脸上脖子上,落到了梳妆台上。
陆溪瓷看着心生怜悯,不知为何,心底又涌上了一种心疼。想要去安慰,连手头的动作都显得那般的笨拙而吃力。
白衣的美妇人已经止住了哭声,又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一番,缓步的开了门,走到外头去,有微弱的光线打在她温柔的发稍。
外头春光灿烂。
陆溪瓷此时看着,全然的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头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所谓的什么法学法典修炼的绝招,通通没有找到,并且陆溪瓷确信这些事情不曾发生过她的身上。
竟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怎么能算是记忆呢,故而陆溪瓷愈发觉得那女子是个奸商,果然是作假。随意地扯了一个别人的梦来敷衍着自己。
只是陆溪瓷如今在这梦境里也出不去,只好百般无赖的在这屋子里四处地走动着。
陆溪瓷看到了里有许多的书,有一些字她认得,有一些字她不认得,可惜她翻不动。光阴浮荠,那些书卷似乎有些泛黄,带着一种沉重感。
陆溪瓷眯了眯眼,抬头看去。
外头春光灿烂。
恍惚间,陆溪瓷眼前仿佛展现出了一个画面,看到夕阳落在开着杏花的庭院。
看着有一个佝偻着背的随从,举着一个糖葫芦,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远远的朝着白衣的美妇人走来。
白衣的美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半大的不会说话的孩子。
陆溪瓷见白衣的美妇人举起了那一个酸酸甜甜的红彤彤的糖葫芦,逗着怀里的小孩,然后笑容温柔的牵着她的手走进茶楼。
白衣的美妇人乌黑的头发长长的垂在肩上,脸颊带着一种浅浅的健康的颜色,裙角被暖风轻轻的吹起,融在了温柔的春风中。
客栈的小二上来了,一盏清茶,道一声,“客观慢用的。”那时候,小二将自己肩上的白布拍了一拍,还在不自禁的望着那白衣的美妇人出众的容颜频频的回首。
白衣的美妇人教的怀中的小孩的名字的时候,用素白的手指点了清水,在茶坊的木桌上认真地写着,那妇人美丽而温柔的侧脸,映在晚霞的光影里,生出了异样的色彩,暖融融的,让人心生柔软,小孩抬起头来眼神如同一抹清澈的溪水,白衣的美妇人眼中便着一层雾一般温柔透亮,对着那一个小小的孩童说道。“你可省的了,钰也,宝也。”
那一道清亮的稚嫩的声音越来越远
眼前忽然之间模糊了一片,所有的画面如同一方方的碎片一样在眼前纷飞,破碎,陆溪瓷快要看不见了,那一个院子还有他们的身影,他们逐渐的化成了模糊的几个黑点,慢慢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不知为何,陆溪瓷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心酸和不舍,明明自己没有见过的人和事,却无端的令人生出一种复杂而异样的情愫。
陆溪瓷这样后知后觉得想到,会不会,那个躺在棺椁上,葬在了海里,英年早逝的那一个孩子便是她吧。
可是怎么会是她呢,她是那般的不爱水的啊。
水?
陆溪瓷想到这里,面皮却是更加僵硬了,书中所述,陆家曾经出了一个奇葩,世代以纯火灵根陆家那一个独女竟是罕见的水系天灵根。
此时,往生平日慵懒的姿态也被收敛的干净,往生脸色似乎有些凝重的看着那一炉香,然后转过头来悠悠地叹了一声,“你带来的这一位小姑娘的魂魄似乎跟着什么东西跑了。”
往生说完了之后忍不住打量裴易铮神情,裴易铮脸上依旧是一副温和好讲话的样子,只是看着裴枕流,往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往生不由得觉得有些沉重,往生早该想到裴易铮不是寻常人,裴易铮带来的东西,可不管是人是鬼,可能都不是不寻常的。
往生眼神妩媚地挑了挑眼波,但是裴易铮半点不吃这一套,依旧笑得令人意味深长。
“这不倒不能全怪我,也怪这位小姑娘执念太过的深了。”往生看着那小姑娘的魂魄是年纪轻轻的,哪想着这般的执念深重。去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感应不到那魂魄的所在,往生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