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深夜,静谧肃穆,黑暗如铁幕一般笼罩着大山,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声,让人毛骨悚然。雨后的山路,道险石滑,稍有不慎,便会跌倒。鸟儿归了巢,走兽在洞中酣眠。山谷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突然,一群鸟儿被惊起飞鸣,不远处有光亮闪烁,定眼看去,原来是数十支火把上的火苗在习习凉风中摇曳。一群穿着红衣铠甲的人行走在清冷的夜里,时不时打个寒颤。
“你说这是要去哪?”一个士兵小声的问,紧了紧身上的铠甲,却愈发让人觉得寒冷。
“你问俺俺问谁去!奶奶的。”另外一个人小声嘟囔,手不停的挫着。
“哎!俺听说军侯要剿了土匪,自己当山大王!”那人往里靠了靠,小心翼翼的说。
“嘘!不要命了你!”这人连忙向后看了看,稍稍一指:“被他们听见,小心要了你的脑袋。”
那士兵缩了缩头,再压低了声音道:“奶奶的,董校尉早知道这个麹土匪不可靠。就是苦了我们!”
“谁说不是!饭也不吃饱,觉也没得睡。一整天在这山里兜圈圈累都累死了。哎,俺听说在梅山还死了二十多个兄弟。”
“是哩!是哩!……”
“不要说话,好好行军!”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盯得越来越紧了!呸!”
……
这支队伍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体魄强健,容貌坚毅,头戴银盔,身披亮甲,腰悬宝剑,手握钢刀。坚定不移的向前走着,不时搀扶一下旁边长相清秀的少年。
“哥哥!你说梅山寨怎么识破的我们的计策?”少年翘首询问。
“我也不知,或许是碰巧吧!也或许是宋忠那小子……”青年抬头望了望黑暗的前方,长舒口气不自信的说道。
“宋忠不是被他们杀了吗?”
“我看不像!有谁砍了人家的脑袋还要把面容一并毁去。”青年摇摇头。
“哥哥是说宋忠叛变了?”
“嗯!”
“那岂不是说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真实意图?”少年急切的说。
“很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这样岂不是……,万一他们尾随过来……?”
“傻月儿,哥哥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屯埋伏在路上,他们要敢出来,嘿嘿……”青年冷笑两句。
“这次偷袭黑虎寨但愿能顺利!”少年小声祈祷着。
“放心吧,我们有他们的使者……”
“报!”
“嗯?”
“主人!梅山寨的人被我们打回去了。”
“他们出来多少人?”
“百余人!”
“梅山寨还真是谨慎。哼!传令下去,让埋伏的人跟上,部队全速前进。”
“诺!”
“哥哥的诱兵打伏之策也没奏效。”少年皱着眉头低语。
“月儿,看来梅山里也有能人!”青年苦笑着:“这次我们只能先打下黑虎寨了。”
“哥哥,根据情报梅山寨主里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怎么能识破我们的计策?”
“不!月儿,记得和我对阵的那个老头吗?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亦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
“那个老者?看来梅山真的不能打了。”
“月儿,不是不打,而是现在不能打。”青年看了看士兵后背上已然瘪瘪的食粮布袋,轻叹了口气。“等打下黑虎寨,站稳脚跟,再和他们算账。”
“嗯!他们不会再出来了吧?”
“放心吧!知道我们设了伏兵还敢出来,那是傻子!哈哈!走!看哥哥怎么掏了这黑虎的心!”青年意气风发。
“好!”
……
黑夜中的西凉军加快了步伐,可以看见在风中闪烁的火焰快速通过峡谷,跨过浅流,越过矮峰,直达黑虎山下。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跟着另一支部队,为首的是一少年,正是梅山寨主吴昱。
……
风儿越刮越大,隐蔽在乌云中的月亮露出了身影,照亮了整个山川,对于西凉军和梅山军来说却是好事,两者先后掐灭了火把,悄悄快速前进。
转过山脚,终于来到了黑虎寨正面。黑虎山因曾经住过一只黑虎而得名,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西向的寨门嵌在山石间,紧紧闭着。门上搭着垛台,不时有人来回巡视。两边各有一个哨岗。只不过今天的风太大,吹得寨子里的人睁不开眼睛,青年趁机让部下埋伏左右,自己带着那黑虎使者的随从上前扣门。
“谁!他妈的大晚上的敲门!”垛子里探出个人头,骂骂咧咧的手遮着风往下瞧。
“大眼哥,我是张三。”那随从被刀抵在腰间,不得已去赚来寨门。
“咦!三子。你怎么回来了,史先生呢?”
“我我……”张三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旁边一人轻喝道:“按教给你的说!快点!”
感觉到抵在腰间的尖刀重了几分力气,张三忙道:“是先生让我先回来报信,梅山寨答应投降了,先生要留在梅山商量具体的事项,后面的这些兄弟是来护送我回寨的。”张三战战兢兢的看了眼旁边的青年。
“怎么这么晚才来?”
“梅山寨的兄弟们好客,非要吃了宴再回。不想路上又下了雨,刮了风,山道难走,才……”
“奶奶的,你倒是好口福!”
“这位兄弟,这个是俺们寨主的书信,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风刮得紧,快开门吧!”那秀气的少年学着随从的口音道。
“好嘞!俺这就下去给恁们开门,等着。”
……
吱呀一声,门开了,北风灌了进来,大眼只觉得整个身子像是被拍了一下,忙向后退了一步。哐当!寨子的大门洞开,门扇拍在了墙上。
众人一时愣在那里。“妈的!真晦气!”刚要上前去接书信,却只见刀光闪过,大眼的头颅飞起,被风刮进寨中。
“啊!”眼见大眼惨死,已承受不住惊吓的随从大叫起来,早有人上去一刀结果了这厮。
“随我杀!”青年一声低喝,砍翻了两个正在揉眼的门子,率先冲入寨中。
寨子中的人终于惊醒,然而一切都已太晚,被人杀的措手不及,一时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抗。一个又一个的人头落地,将众人吓得四散而逃,却被分散劫掠的西凉士兵一一斩杀。
寨中后院,一个大汉正在搂着被窝里的美妇酣眠。突然被外面的吵闹生惊醒。
“大帅,大帅!不好啦!不好啦!”
“怎么回事?”
“梅山寨的人杀进来啦!”
“什么?”
“妈的!就他们那点子人也敢偷袭我!叫周将军带人灭了他们!”
“诺!”
一阵风吹过,大帅打个一阵尿颤,忙背过风方便起来。风声呼啸声和尿声混成一片。大帅走进屋内,披起许久没有穿过的铠甲披风,嘴里哼哼着发誓要将敢犯虎威的梅山一众斩尽杀绝。
见被窝里的美妇正瑟瑟发抖,大帅忙安慰道:“美人莫怕,美人莫怕!不过是来了几个小毛贼!哼!敢吓我的美人,看我杀光他们。”
“报!”
“又怎么啦?”
“周将军周将军快抵不住了!”
“什么?怎么可能?就凭梅山那点子……”
“不,不是梅山,是西凉精兵……”
“什么?西凉……西凉,多少人?”
“风太大,不知道!”
“妈的!快快,收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