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冰侧脸,见是平西将军,垂眸一笑,道:“将军有何事?”
“殿下,老臣有礼了。”
华冰回礼,道:“将军有何事?”
只见平西将军垂眸皱眉,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这——啧,犬子不懂事,叨唠殿下了。”
华冰淡笑,这平西将军年轻时也算是个骁勇善战的,想不到在朝中久了,染上了这些官僚作风。心中有了猜测,却偏偏还要来试探自己,不过,若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倒可以理解,只是,姚芷君已然行差踏错。
“此次戍边,姚芷君可任监军。”
“这——这,殿下,犬子体弱年幼,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啊,殿下。”言罢才想起来,此次皇帝没有指认,便是由太尉府任命,自己算是插得上手的。又见这位会凌公主带着笑意看着自己,明显是试探自己,真是大意心急了。
华冰笑了笑,道:“将军还要问问姚芷君的意见不是?”
言罢转身离去,倒是平西将军看着会凌公主远去的背影甩袖叹气。
行至鱼海,华冰便看到了在一旁赏鱼的五皇子。
不会是车轮战吧,华冰微微叹息,走上前去,道:“五皇兄。”
“会凌,你来了。”
说完这句,五皇子又面带忧愁的低下头。这五皇子,天生带着文人骚客的忧国忧民,又生在皇家,便误会了那份真挚的爱国之心。若是在野指点也就罢了,在朝中入手,着实不合适。
华冰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看着鱼海。
“会凌,女子还是不宜入朝的,皇兄听说了些谣言,皇兄不希望是真的。”
华冰愣了一下,但笑不语。
五皇子见华冰不说话,又道:“母妃行事,着实有些急躁,会凌,你不要见怪。”
看来五皇子也瞧出了什么,华冰淡笑侧身,道:“五皇兄严重了,若是五皇兄说完了,那会凌就走了。”
“会凌——”喊出了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言语尽堵在胸口,不知如何说出,仿佛这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华冰见五皇子言有尽而意未尽,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反正他说什么自己又不会听,何苦反驳一个这样心怀纯真的人呢。
回到三光殿,见菘蓝正在整理书案,见华冰来了,菘蓝拿起一封书信,道:“殿下,司隶校尉。”
华冰应了一声,接过便看了起来。
“宫外可是有什么风声?”
“宫里外......是有些,有些说殿下,关于入朝的事。但宫内皇后娘娘已然肃清了。宫外,曲水楼见情形不对,便开始刮反风了,再加上钱俞商会,所以宫外比宫内好些。”
华冰放下书信,微微蹙眉道:“这样不对,若是太过了,皇帝和众臣反而能看出什么。如今曲水楼在皇帝的眼中已经是明面上的了。此事不要让红缎插手,有田中良就够了,尽力就好,不要用力太猛。”
“是。”
华冰将书信折好,这上面说的跟和清魄说的差不多。司隶校尉如今只有独女,便是跟汤奉仪关系不错的那个,而且并未续弦。自从那件事后做的也并未有僭越之处,果真是关于城郊宅子的事,但司隶校尉与自己并未有什么关系,莫非只是为了报复司隶校尉?
还有刺杀的事,按和清魄的说法,是贤妃受了谁的点拨,这宫中能点拨贤妃的,都是明面上能看到的,德妃可能是同伙,但贤妃绝不会受她的指使。倒是甄卿的可能性大些,这甄卿平日里看着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实则心中阴暗的很。而且和清魄还提到了的甄卿——只是,若真是甄卿的点拨,是太爷爷的意思还是她甄卿个人的想法。
华冰突然情绪陷入了低潮,叹了口气,道:“菘蓝,今晚是不是该去德满楼了?”
菘蓝端了个像是豆腐似的点心放在面前,道:“是,殿下。”
“是白翰弄的。”
菘蓝笑道:“是,翰儿姐姐这几日在研究吃的。”
华冰舀了一口,淡笑道:“牛奶口的。”
晚间,马车准时停在了德满楼后院,走到大堂,昏暗的灯光下,见人都已经到齐了,华冰淡笑道:“诸位辛苦了。”
“殿下。”
“诸位应该都知道今日朝堂上的事了。”
“是。”
“秦朔风,没有问题吧?”
纵使灯光昏暗,仍能感觉出此时的秦朔风气势强硬了一些,起身道:“属下愿意前往边关。”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前去?”
“可是——可是为了牵制安兆将军。”
华冰淡笑点头,道:“旁的,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比我清楚。只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要小心甄安戚此人,你还斗不过他。所以,此行你只要尽职尽责,顺利完成皇上给你的人物即可。其他多余的小聪明,不要再此人面前显露。”
秦朔风应道:“是,殿下放心。”
嘱咐完秦朔风,华冰又看向姚芷君,道:“姚芷君,你虽是将门之子,却不适合从军,我有意你做本次的建军,与秦朔风二人相互扶持,你看如何?”
姚芷君面色激动,带着不健康的红晕道:“多谢殿下赏识,属下愿意尽绵薄之力,与秦兄为殿下效忠。”
“只是你是家中独子,你父亲平西将军怕是不会同意。”
“家中尽管交于属下,从小属下便被限制行动,虽体弱,心中早已对军中向往,父亲时常看不起......属下失言。”
华冰笑了笑道:“那此事便交由你二人了,田中良。”
只见田中良从后面带着三个人走了出来,华冰接着道:“这三个人都是曲水楼传递信息方面的高手,飞鸽传书并不安全,你们出发后便由他们定期传递消息。”
几人见过礼,华冰又道:“此次你们只要不犯错,回来便是功劳,所以切记切记。”
几人连连称是。
“祝英,齐柳公那里如何了?”
祝英正在抖腿,听到点名,赶紧正襟危坐,起身道:“回殿下,齐柳公那里已经走上正轨了,他如今整天往太仆府跑,请教些什么东西。”
华冰笑了笑,此人倒是好学。
“少府那边此番要协查之前库存的事情,多查查贤德二妃并甄婕妤那里。”
“是。”
“若是无事,便可回去了。”
众人称是,华冰起身走进后堂,忽然想到什么,又走了回去,在屏风处听到秦朔风的声音,“......粮草先行,若......”
“秦兄放心,我姑父乃是司农,我在军中,便不会出现......”
华冰走出来,秦朔风二人行礼,华冰淡笑道:“忘了问了,你家兄长和汤家小姐的婚事怎么样了?”
秦朔风狐疑的看着华冰,道:“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明年春天的时候,殿下可是有事?”
年关将近,除了过年的热闹忙碌以外,今年还多了些紧张的气氛掺杂其中。戍边一事,终归还是带来了些开战的谣言。
华冰正靠在书案后看书,见和清魄正在桌案前看着白翰做的像是豆腐又不是豆腐的点心。嘴角上翘,看着白色镶着黑边并花纹的柔软衣服,又靠了靠椅子上靠垫,起身走到和清魄一侧,盘腿坐了下来,靠在和清魄身侧,道:“尝尝?”
和清魄依言抿了一口,轻轻点头,又微微蹙眉侧过头看着华冰的侧脸,如渊的眼中闪过无数。
华冰感觉到他侧过脸,抬了抬眼,道:“你胳膊放下来,这样我腰靠不到。”
和清魄失笑,又将袍袖整理后将手臂放在华冰身后。
“殿下。”
华冰见菘蓝走进来,见和清魄在,目光不敢看两人靠在一起,华冰笑道:“你说就是了,他若是想知道,我也拦不住。”
“是,秦公子传来消息,边境有异。”
华冰蹙眉道:“书信?”
接过菘蓝递过来的书信,华冰细细了看了一遍,沉思不语。
上书秦朔风道,察觉甄安戚有异,怀疑与北戎勾结,但却没有什么证据。甄安戚若真的与北戎勾结,不足为奇,秦朔风的做法,也对,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若是平常,甄安戚为了那点军功与北戎勾结倒也不出意外,只是这样的时机,根本就是一触即发,甄安戚若真的在此时与北戎勾结,若不是想叛出,那不是在给自己做绊脚石吗?
而且看甄安戚的做法,太爷爷分明是在把他往上拱,难道太爷爷已经等不及了,或者手里有了军队,要勾结北戎,直接谋朝篡位?
“有没有与甄安戚有关系的军队?”
和清魄轻轻摇头,道:“并无。”
华冰将书信交给菘蓝,道:“传信给他,不要轻举妄动,好好戍守就是。”
“是。”
华冰将手中的书卷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书案,道:“宫中虽然有个甄婕妤,但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女子向来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该如何提醒皇帝,防备自己的将帅呢?”
和清魄淡笑道:“且放心,北境城池马上就会收到消息。”
华冰侧脸看着和清魄近在咫尺的白皙皮肤,笑道:“我都忘了,这大秦如你囊中之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