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树林中不过是向前行了数千米,就停了下来。京墨跳下车来,她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小白的头,让小白自己再去觅食。
京墨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树还有不少竹子,抽出她那把小刀,砍下了棵小竹子做了个简易的架子,再砍了些枯树枝做柴火,那么小一柄刀,也就她功夫好,才能轻易的准备好。她再回身把车檐上挂着的没毛兔子拿着下来,预备架起来烤。
云澜亭一向被人伺候惯了,这时都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京墨再操持,可京墨这样的高手,云澜亭实在不好意思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
现下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腿还有些疼,可也不想干坐着等吃的,可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有些小声的开口道:“可有什么我能做的。”说话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他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京墨这时正在生火,闻言抬头看着云澜亭,咯咯的笑道:“你看看你的手,白的跟玉似的,哪是生火做饭的手。”京墨看着又把人逗的生起闷气了,随即哄道:“在路上,我来就好,到了你家,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此时云澜亭已经啥也不想理京墨了,一个人闷闷的坐着,又听京墨的声音传来:“还有半天就能到镇上,咱们还能赶的上到镇里歇息,后面就得靠你指路了。”
熙熙攘攘的八方镇上,因着四通八达,九省通衢的便利,特别热闹。
八方大街上林立着各种铺子,食铺酒铺客栈自是少不了的,可还有一些一年到头都没见怎么它做过生意的米铺布庄油铺等,街尾伫立着一间不怎么起眼的驿站,因为此地最大的一间八方客栈的遮挡,不注意,都不怎么能发现。
京墨牵着马让马车缓缓的走着,她朝左看了看,其中几间半大不小的铺子墙角印着几个门派的印迹,又往右看了看,也有几间铺子是如此。
江湖中人向来不少拿钱买命的,今日林中出现的那几位,就是无影门的杀手。京墨不愿云澜亭担心,不曾细说,可此处龙蛇混杂,需得小心。京墨的脸色沉了一瞬又笑了起来,语气轻松的道:“我们今晚住客栈吧?这么大的客栈,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说完又偏着头,对着肩上的小白絮叨:“也给你改善下伙食,吃了几天的虫子,是不是想吃豆子了呀!”她又略弯下腰,轻抚了下马的脖子,借此几转之间,查看了四周的形势。
云澜亭坐在车里只能看到京墨的背景,一听她又提起吃,翻了一个大白眼,将身上的仙气翻没了影,无奈的说道:“现在赶路呢!回去你想吃啥,我都找人给你买来。前面有个驿站,咱们先去驿站歇息!”
可京墨转走至八方客栈前就停了下来,向云澜亭说道:“这驿站一看就很破,我可不要住,咱们就住这八方客栈。”
云澜亭这刻也觉得不对劲了,京墨向来随意,不会在乎这些小事。而刚刚说话虽带着笑意,可跟平时不同,她平时没说两句都得调戏他一回。他的心也紧了紧,但也并未太担心,午时京墨的那手飞叶杀人着实惊人。
到了客栈,京墨拒绝了小二牵马的手,自已将马牵入了客栈后院。并且,就在客栈后院不动了,只吩咐小二准备六个包子一把豆子,端到这后院来,两给马准备些上好草料。小二奇怪的摸了摸头,可也没敢多问,能在这片地混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不应该问的就没问。
天色渐渐深了下来,晚风吹来,有些冷意。京墨转身走回马车前,从马车里侧的匣子里翻出一张毯子出来,给云澜亭仔细披上。
她心里这会有事,也是天色暗了些,她没注意到云澜亭的脸庞整个带上了淡淡的红。若是平时,京墨一定会调笑两句,可现在,她只是低着头,屏息听着四周的动静。
小二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盘包子,还有一小把给小白准备的干豆子。
京墨把包子摆在了车里,又在左车驾上给小白洒上豆子。云澜亭拿了一个包子,啃了一小口,就拿在手上不乐意动了。
京墨小声劝着:“你就吃两口,我解决完那些杂碎,就去厨房给你做吃的。”
随着夜色更深,月亮缓缓升了上来,小白停下了啄豆子的动作,抬头四处望了一下。京墨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包子,并未将四周涌动的杀意放在心上。别说,这包子真挺难吃的,她都吃不下,别说那位矜贵的三王爷了。
云澜亭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京墨,终于感受到了危险的迫近。动物比人更机敏,此话诚不欺我。
他想要探头来看看,被京墨一个眼神止住了。但他看着车前挡着的几位黑衣人,心想,这么几个人,京墨几片叶子就能解决。
可他没看到的是,马车的左右,各围着数名黑衣人,在客栈的屋顶与院墙上,还各站着数排弓箭手。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担心,京墨如何在这剑客的围攻下还挡住远处的弓箭手。
可京墨并不准备让他看到。她的背上背着一个长黑布卷,之前云澜亭还问过她,知道那是她师傅留下的剑。
此刻,只见京墨在布卷上轻轻一拉,露出了里面的剑柄。京墨右手扶上剑柄,抽出一把极黑的剑,剑身是黑的,剑柄也是黑的,只有剑刃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不详的银光。
她回身以剑一挑,挑下了车帘的勾子,轻点车身一下,快速向后滑去,转腕一剑横劈出去,砍断了车前几位持剑人的手臂,还未待惨叫惊起,她一剑将黑衣人拍向院墙,将弓箭手们打落院墙。
京墨脚下轻点,跃至车顶,以车檐为轴,快速划向黑衣人的脖颈。她的动作实在太快,此时才听到一片惨叫声响起。
她站在车顶,睨了屋顶一圈,看着正在放箭的弓箭手,淡淡一笑。
她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满身不见一丝杀气。可此时,她的剑上还粘着同伴的血,车前已经倒了一批人。
离弦的箭极速弛来,京墨如凌空漫舞,飘荡之间,只见几缕银线闪过,锋利的羽箭转势返回,反而射中弓箭手们。
有老江湖已经知道这位是谁了,夜风猎猎,风声如丧钟在耳边吹起。
此时,院内,还活着的只剩车前几位被砍了手臂的黑衣人与掉落院墙的弓箭手们。他们顾不上同伴,更顾不上任务了,跌跌荡荡的向外跑去。!
可又跑的了多远,飞豆破风,打向了他们身上,这几个人也倒了下来。
小白扑腾着翅膀,再次飞到了京墨肩上,京墨摸了摸它的羽毛,低声说:“借了你几个豆子,明天再还你好的。”它可能听懂了,呀呀的叫着。
京墨缓缓的在院里查视一番,确定没有活口,回到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