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乐起身正欲开口,青儿一个巴掌就要呼过来,她眼疾手快接住青儿的手,手上力道渐渐加大,只听得骨骼“咯咯”的声音。
青儿疼得五官都变了形:“痛!痛!你放开我!”
师乐并不想把她怎么样,像青儿这样的角色,用不上她来教训,跟这种人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她将青儿的手反到身后,略一用力便听到骨骼“咔嚓”一响,伴随着青儿凄厉又刺破长空的尖叫,应该的是肩膀脱臼了吧!
“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遭到反噬!”已经出了气,师乐也不想再为难她,只撂下一句,“给我滚出去!”
“你……你……你真是反了!”青儿的一手护着受伤的肩膀,脸上五官扭曲,也不知是被气成这样还是痛成这样!
身后的丫鬟们见了这一幕,皆掩面偷笑,她们早就看不惯青儿平日的做派,今日能有个人为她们出口恶气,也是大快人心!
“你们笑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吧!”青儿见她已经痛成那副鬼样子也没有来搀扶她,更没有人上前来关心她几句,她心里又恼又怒,哭着跑了出去。
她能去哪里呢,以她现在的得宠程度,定然是去找南尧芃告状去了。
柴房里的丫鬟悄悄对师乐说道:“你可得小心了,她估计是去找二皇子告状了,要是在以前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今早二皇子就吩咐下去了,要纳青儿为妾,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之后可有的你受的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青儿一大早就跑来柴房,原来是来耀武扬威来了。可她还真是找错地方了,对于南尧芃纳妾一事,师乐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相反的,她还得去向他道一声“恭喜”呢!
师乐从丫鬟们口中得知,因为二皇子要纳青儿为妾,需要张罗一些结婚用的东西,所以便让师乐不用在柴房待着了,一起出来跟着干活!
“这是二皇子的意思?”师乐还是有些不相信,因为南尧芃还没将她折磨够呢,怎么会轻易放了她!
“当然是二皇子的意思,不然谁敢放你出来啊,今天青儿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可谁想你俩闹了这么一出!”
另一个丫鬟搭腔说:“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平日里总是仗势欺人!”
原来是这样,要不是因为要操办婚宴,哪能轻易放了她,师乐在心里暗道,看来他可真是疼爱他这位美娇娘啊!
南尧皇宫有规定,要纳通房丫鬟为妾,不可大操大办,可南尧芃竟然破天荒去了趟行宫,向南尧王讨了个赏赐:大婚当日,要在南尧猎场与青儿成婚!到时南尧王会派出御林精兵,以阅兵的规格来操办南尧芃的婚礼!
南尧王虽然对南尧芃颇有意见,但儿子成亲是好事,该允的还是要允;以前南尧芃整天和他对着干,成亲之后有人管着他,或许他能收敛一点。想到这里,南尧王自然是高高兴兴就准了他的请求。
东宫太子听闻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只道他这个弟弟终于开窍了,以前是油盐不进,向来不近女色,从没听说他看上哪家姑娘,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丫鬟来求父王,可真是个情种啊!
青儿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整天黏在南尧芃身边,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索性连眼睛都不眨了,硬生生把她自己熬成了熊猫眼。
师乐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挂灯笼的时候还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了,她爬起来之后拍拍屁股,一股脑儿坐在地上:“看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别人摔下来的时候都有人在底下接着,还要抱起来转两圈,可我呢,屁股开花还不算,都要脑震荡了!”
现下天已经黑了,灯笼也挂好了,院子里明晃晃的一片红,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会疯的!
正当她准备翻墙而出的时候,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从墙上掉下来!
“要去哪里?”
总有些人会在最不想见到的时候出现,不知南尧芃听谁在背后嚼舌根,说师乐违反宫规,要偷溜出去,便来了此处准备逮她个现行!
“不用你管!”师乐冷冷说到,连正眼都没有看南尧芃一眼。
“你是我宫里的丫鬟,我还不能管了吗?”南尧芃站在墙根底下,心里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精力旺盛啊,忙活了一天不休息,半夜还要翻墙出去浪!
师乐站在墙头,并没有要下去的打算:“二皇子近来新得了一位美娇娘,此时不在宫里陪她,反倒跑来这外头吹风受冻,怕是有些太过于矫情了。”
“你说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就那么爱顶嘴!还不快下来!”他站在墙边,伸手做出要接住师乐的样子。
她也不领情,心想她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这个人死哪里去了,现在她要出去逍遥快活,他倒是出现得及时,还来拦着她,他算老几啊!于是说道:“我不像你的青儿,温顺善良,会逗你开心,我只会整天跟你顶嘴,我只会说我想说的、做我想做的,你管不了我!”
“吃醋了,没想到你会吃醋?”就算是在夜色里,也能看见南尧芃嘴边抑制不住的笑意。
“可笑!”
南尧芃淡淡一笑:“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可笑至极,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明白一切,只有你看透一切。”
“我只是觉得你可笑,既然早就打算要纳青儿,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她哪里明白,娶青儿是因为南尧芃要负责!他既然宠幸了青儿,那他就要负责到底,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而对师乐,谈不上招惹吧,只不过是难以控制地想要接近她而已!
见南尧芃久久不言语,师乐嘲讽着说道:“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出来这么久,家里那位美娇娘可是会担心的,别到时候回去跪搓衣板!”
说完撂下一句“再见”,就消失在夜色里。
到浮玉山已经是第二日早上,师乐推开阿桦的屋门,不推还好,这一推可把她吓了一跳!
枕戈……为何会在这里,还睡在阿桦的床上!
师乐跑过去,见枕戈脸朝下屁股朝上睡在上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难以想象这会是长乐阁头牌在闺房中的样子!
“喂,醒醒!”师乐拍了拍枕戈的脸,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别碰我!”
“你醒醒,阿桦人呢,你怎么在这里?”师乐见枕戈就像个死人一样黏在床上,一不做二不休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扔到了地上!
谁知枕戈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了起来。
师乐撸起袖子,将被子从枕戈身下抽出:“你给我起来!”
“哗啦”被子飞向空中,随即映入师乐眼帘的是光着膀子的枕戈!
这丫睡觉竟然不穿衣服,只见枕戈裸/露着上半身,下身穿着一条真丝短裤,此刻正像一条人鱼一样躺在地上。
师乐一时看呆了,别说……他身材还真挺不错的……
枕戈哀怨地起身,一把将师乐揽在怀里,一手接住方才被师乐扔上天的被子,将两个人裹在了一起……
“唔——好香啊!”枕戈将下巴埋进师乐肩膀,嘴唇靠在师乐耳边,轻轻说道。
师乐只觉耳旁阵阵暖流袭过,脸红得不行。
“你个臭流氓,放开我!”
可师乐挣扎得越厉害,枕戈就越过分,他干脆将自己的腿盘在师乐腰上,像树懒爬树一样缠着她……
“小乐乐,这么久没见人家了,有没有想我啊!”枕戈终于开始发挥他的无耻下流之做派了!
师乐苦笑一下:“咱有话好说,你先把我放开,成不?”
“不成!”
“那你就别怪我……”
“唉唉唉,打住!”枕戈见师乐要动真招了,急忙叫住她,“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要是我帮你向公主传话,你就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记得是记得,不过就他俩现在这副样子,任凭谁看了都觉得是在进行不良交易……难不成这男人是想趁火打劫、趁人之危、逼良为娼?
“我是答应过你……不过……”
枕戈看出了师乐的想法,笑道:“不过什么?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反悔是不会的,不过,反抗还是可以的,要是枕戈胆敢动手动脚,保准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不是要反悔,我只是……”师乐转过头去面向枕戈,复又将头转了回来,非礼勿视,古人诚不欺她,枕戈不穿衣服的样子真是太醉人了,“我只是有点头晕……”
“头晕?该不会是病了吧,我看看……”枕戈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师乐一点,就差没把脸贴到师乐脸上帮她量体温了。
“行了行了……”师乐连忙躲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有些缺氧!”
这副重生的身子太容易缺氧了……
枕戈看着师乐绯红的脸蛋,突然有些情难自已,但凡这女人能将目光从南尧芃身上分一点给他,他也不至于哀怨至此。
半晌,他松开了手:“既然小乐乐今天不舒服,那就改日再说吧!”
改日?看来当初确实是太年轻啊!轻易就答应了这个流氓的要求,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只盼这个“妖孽”不要故意整她才好。
师乐连忙转过身去,捂住自己的眼睛:“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枕戈直条条站在那里,委屈地噘着嘴:“倒不是我不想穿,是我真的穿不了啊!”
师乐一听就怒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朝着枕戈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骂:“你说你好歹是长乐阁的头牌,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可当她转身将这句话骂出来的时候她就后悔了,枕戈此刻正背对着她,后背上一条长长的刀痕甚是瞩目……
“你……怎么会这样?”师乐在担心之余又想到刚才枕戈的所作所为,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不忘占她的便宜,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有气又恼,气他都伤成这样了还做出一吊儿郎当的样子!
“心疼了?”枕戈微微笑着,掩面轻轻咳了一声。
她这才发现枕戈脸色苍白如纸,她刚才那么粗鲁地将他赶下床,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你怎么受伤的?”师乐走上前去,轻轻用手碰了一下他的伤痕,刚触上的瞬间枕戈就像触电一样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师乐立即将手收回,“对不起,弄疼你了!”
“很恐怖吧,是不是吓到你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是不是吓到她了!虽说枕戈平日里从来没个正型,可师乐却从没有将他当做一般的风月之人看待,真心当枕戈是她的朋友。她时常觉得枕戈眼底总是笼罩着一层冰霜,其中夹杂着淡淡的哀伤……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管我了,你还是去趴着吧!”师乐有些心疼。
枕戈笑了一下,这一笑用尽了他的力气,他在师乐的搀扶下到床边坐着:“受伤真好!”
“你说什么?”师乐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自己没听错吧,这个人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要是我不受伤,还不知道你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枕戈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有朝一日必须要刀剑相向,她还会像今天这样为他抚摸伤口吗?
“你可别误会,伤了你我还得背上人命官司,着实划不来!”
“什么人命官司?”阿桦刚从浮玉山采草药归来,此刻正站在门口,看到师乐来了,心里不免一阵激动。
“阿桦!”
“师乐!”
“得得得,你俩一边姐妹情深去,别打扰我休息!”
两人回头看了枕戈一眼,他就像个犯错误的小狗一样趴在一边,就齐齐笑开了。
庭院内,好久不见的两人自然是敞开了喝起酒。
“照你这么说,枕戈伤得很是蹊跷?”师乐拨弄着面前酒杯,问到。
阿桦眉头紧锁,低声说到:“枕戈中的是西域奇毒——鸩凤散,此毒毒性与化尸蛊相似,中毒之人最终会化为血水而亡,尸骨无存,可这毒与化石蛊却不是出自同一派系,甚是难解,我寻遍浮玉山上的灵药,联合我的巫蛊之术,也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让其不至于蔓延得太快!”
虽然平日里师乐觉得枕戈就是个登徒子,可听阿桦这么一说,她还是揪起了心,生怕他会有丁点儿闪失。
“难道没有办法救他吗?”
“办法是有的,我可以用蛊虫将他体内剧毒逼出,不过我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归魂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