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司马昭睢的谏言,楚王熊槐不得不加以考量,但亦是不置可否。
楚王的御下之术还算玩的不错的,朝中的大臣,是什么派系他都一清二楚,只是装糊涂没有点破而已。
“大王,大司马此言差矣!”收受了秦人的贿赂,子兰又立马出列道:“楚齐相邻,楚强则齐弱,齐强则楚弱,两国彼此征战不休。现在我大楚国力不振,而邻近的齐国却是国运昌隆,若不弱齐,若不联秦、魏,齐师伐我,如之奈何?”
朝堂上的大臣顿时分成三派,一派中立,主要是陈轸等客卿;一派亲秦,以子兰、上官大夫等人为首,他们主张合纵楚、秦、魏三国抗齐;一派反秦,主要以昭睢、景翠等人为首,他们十分排斥秦国。
楚王熊槐想了想,便看见了底下似乎一直在沉思,不发一言的令尹昭鱼又称昭献。
昭鱼可谓是楚国的重臣,两次出任令尹,声望极高,他的谏言,楚王熊槐向来是奉之圭皋的。
“昭鱼,你对此有何看法?”
听到楚王询问,昭鱼随即出列道:“大王,臣以为群臣所言,都不无道理。齐人秦人,都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眼下齐国势大,盛气凌人也,不弱之,恐于楚不利!但秦人也不能不加以提防。”
“依臣之见,大王不妨应邀与秦王在邓一会,至于能否达成合纵盟约,可探其口风,随机应变!”
闻言,楚王熊槐微微颔首道:“善!”
……
话说秦王荡将长桑君带回咸阳后,便妥善安置他,不仅赏赐百金,仆役十名,还在王宫附近为他找了一处府邸。长桑君炼制丹药所需材料,秦王荡也命人尽力寻找。
但是,想要治疗秦王荡的隐疾并不容易。
服用了长桑君给的一粒丹药,秦王荡果真觉得神清气爽不少,浑身上下如置身于云端。
“长桑君,寡人的隐疾不知道何时能够治愈?”秦王荡颇为疑惑地问道。
长桑君只是摇摇头:“大王,恕我直言。治疗你身上的这种隐疾,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倒是寡人焦急了。”
“大王,适才老朽给你服用的那一枚丹药,只能改善一下大王体内的阳水质量,抑制其继续恶化,无法彻底根治大王的隐疾。大王切记,日后你的生活作息必须要规律,不可过度操劳,唯恐其反噬也。”
“寡人谨记。”
长桑君又道:“还有一点,大王需切记,在大王的隐疾尚未根治之前,需清心寡欲,最好斋戒,少吃肉腥,更不可行房事。”
“……”
秦王荡一脸懵逼:“不是。长桑君,寡人就连房事都不能行了吗?”
“必须清心寡欲,否则病情一旦恶化,只怕老朽都束手无策!”
“寡人,自当谨记。”
长桑君微微颔首道:“接下来,请大王跟老朽练习一套吐纳之法,这将更有助于大王恢复阳水的质量,根治隐疾。”
“吐纳之法?”
“不错。大王,吐纳之法是远古时代的修士流传下来的,老朽的这套吐纳之法,更是连大名鼎鼎的伏羲、黄帝都修炼过,效果极佳,大王学习这种吐纳之法想必能受益匪浅。”
听到练习这种吐纳之法,对于自己的隐疾能有根治的效果,秦王荡不敢怠慢,随即跟着长桑君打坐下来。
秦王荡盘坐在庭院的蒲团上,双手相叠,放在肚脐,掐着诀,活脱脱一个“修士”。
长桑君道:“大王,修炼这种吐纳的功法,须则空气清新之地,时间可以在子、午、卯、酉四正时。练功之时,最好不要穿过紧的衣服,腰带可以松一松,以立气血流通。姿势不限,行、立、坐、卧均可!”
“练功时要求舌顶上鄂,即舌反卷以舌尖底面顶住。因人之上鄂有两个窝,叫做‘天池穴’,上通泥丸,最易漏神漏气。故练功时必须堵住,如婴儿哺乳之状。”
“两耳须屏却外界一切干扰,如万籁俱寂之境,仍旧按照前面静功所讲的方法,凝韵听息……”
听着长桑君教授的吐纳之法,秦王荡渐入佳境,感觉到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放松。
其实,对于这种吐纳之法秦王荡是听说过的。
吐纳者,呼吸也。
人在受生之初,胞胎之内,以脐带随生母呼吸受气。
胎儿之气通生母之气,生母之气通太空之气,太空之气通太和之气。那时并无口鼻呼吸,任督二脉息息相通,无有隔阂,谓之“胎息“。
及至十月胎圆,裂胞而出,剪断脐带,其窍闭矣。其呼吸即上段于口鼻,下段于尾闾,变成常人呼吸。
常人呼吸随咽喉而下,至肺部退回,即庄子所云“众人之息以候”是也。其气粗而浮,呼长而吸短。
从此太空太和之气不能下行于腹,而腹内所蓄之先天祖气,谓之先天元气,动而愈出,反失于太空。
久而久之,先天气丧失过多,肾部脉虚,根源不固,百病皆生,而走向死亡!
盖人生禀天地之数有限,要知保气即保生也。
故常人欲求长生之术,亦应求延年之法。
自远古时代起,修士们的修炼,就是要返本还源,回到婴儿先天状态,以增益寿算。
吐纳之法,使呼吸归根,保住先天之气,气足则百病可治,固住生命之本,始可再言上层修炼。
《丹经谓“欲点长明灯,须用添油法”是也!
这玩意儿听着玄乎,但由不得秦王荡不信。
等练完这套吐纳之法,秦王荡不禁十分困惑地问道:“长桑君,你不是医者吗?这吐纳之法,应该是道家或者阴阳家的法门才是,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
“大王,诸子百家本是相通的。由儒入道,或由道入儒者比比皆是,老朽早年为医者之时,便苦心钻研玄学,后入阴阳家,终得顿悟!”
长桑君捋须道:“大王啊,这套吐纳之法,老朽本不想外传的,但大王实在是一个好料子,治疗大王身上的隐疾,也非有这套吐纳之法的加持不可!希望大王回去之后,勤加练习,最好是每日清晨,空气清新之际运行这套吐纳之法,效果最佳。”
“寡人知道了。”
秦王荡又问道:“长桑君,这吐纳之法,便是养生之法,便是延年益寿之法吗?”
“然也。”
闻言,秦王荡不禁眼前一亮:“那寡人修炼这套吐纳之法,也能延年益寿?”
“自然。但是能学得这套吐纳之法者,凡人,皆只能强健体魄,唯有资质上佳者,譬如大王,亦能长生不老,这都是命中该有的机缘啊!”
“长生不老?”秦王荡抓住了关键点,眼中的精光愈盛。
“大王看老朽多大年纪?”
听到这话,秦王荡打量了长桑君一阵,观其童颜鹤发,精神饱满的模样,白发苍苍看上去显老态,但是脸上并无多少褶皱,像是年轻人一般。
秦王荡便试探性地道:“卿花甲之年?”
“非也。”长桑君淡淡的摇头道:“大王,实不相瞒,老朽今年已过百又四岁!”
什么?一百零四岁?!
秦王荡闻言,不禁苦笑道:“恕寡人眼拙也。卿驻颜有术,不知秘诀为何?便是这吐纳之法吗?”
“有吐纳之法的功劳,但不全是。老朽早年拜读《黄帝内经、《易经等玄学古籍,刻苦钻研,先后学过医家、道家、阴阳家的学术,结合平生所学,这才得出了这么一套修炼之法。大王若是想学的话,老朽不妨传授于你。”
“当真?”
长桑君笑着道:“只要大王能跟老朽一般,清心寡欲,向往长生之道即可。”
“清心寡欲?这……寡人似乎做不到。”秦王荡自问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他又问道:“长桑君,人果真能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是世人所追求的,但是据我所知,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人能得以长生不老。”长桑君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似老朽这般,活到百余岁,还是花甲之年的容颜,殊为不易!但老朽毕生之追求者,便是长生不死之道。”
“卿有长生不死之秘诀?”秦王荡不禁勃然变色。
“呵呵,长生不死,谈何容易?这只是老朽所追求的仙道而已。”
秦王荡肃容道:“卿真乃仙人也!”
“寡人欲尊卿为国师,如何?”
长桑君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道心当清明,不可追名逐利,请大王切勿坏我道心。”
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长桑君果真不一般,秦王荡肃然起敬之下,便在离去的时候,赏赐长桑君金百镒,但有需求之材料,无一不照准,让人尽心尽力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