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90章 炎黄后裔(1 / 1)迷惘的小羊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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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邓。

在参加会盟的前一日,秦王荡已经得知出使大梁的弥子夏成功劝说魏王嗣,站到秦国这一边,魏国跟秦、楚两国结盟,合纵抗齐。同时,魏国将借给秦国金二万五千镒,利息为一年三百镒黄金,比起秦王荡给弥子夏的底线,压低了整整一倍!

秦王荡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极好,更增添了自己劝服楚王熊槐的信心。

邓,是楚国的地盘。

楚王作为东道主在邓城附近的一条河流上建造了一座四方台,带上昭滑、昭鱼、昭睢等大臣参与会盟。而秦国这一边,除了秦王荡之外,亦有向寿、甘茂等十几个大臣,共同上了四方台。

楚国的歌舞是一绝,故而邓之会,少不了楚国的乐师和舞姬登台表演。

琴瑟和鸣,侬侬楚舞。

楚王熊槐看得津津有味,但秦王荡却志不在此。

除了刚见面打过一声招呼,寒暄了一下,楚王都不再理睬秦王荡,反而自己在那里自饮自斟,不时的跟对舞台上的舞姬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不与秦人交谈。

遭受到这般的冷落,甘茂、向寿等秦国大臣都为楚人这般无礼感到愤愤不平,但又无可奈何。他们的王上都表现得不咸不淡,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的模样,他们做臣子的怎好僭越?

楚王不愿谈正事,秦王荡倒是乐得自在,现在就看谁先憋不住了。

舞乐毕。

楚王熊槐还是不怎么搭理秦王荡,依旧在那里跟身边的大臣窃窃私语,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瞥向秦王荡这边。

在席间,最为美味的一道菜是鹿肉,肉质鲜嫩可口,是楚王熊槐最喜欢吃的。

熊槐的吃相还特别斯文,就跟现代人吃西餐一样,一手拿着铜制的叉子,一手拿着弯月形状的匕首,割开了一块鹿肉,沾了佐料就送入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

在场的人都是贵族,再不济也是没落的贵族,一些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就算不会跟楚王熊槐一般吃得这么斯文,也会先切下一块又一块的鹿肉,然后拿筷子吃下去。

秦王荡意识到眼下的僵局必须要打破,但是自己主动开口的话,未免落了下乘,看到楚王熊槐的吃相,他立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只见秦王荡拿起食鼎当中的一只鹿腿,放到嘴边大快朵颐地啃咬着,狼吞虎咽,就跟饿死鬼投胎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看到秦王荡的吃相,在场的秦国大臣都不禁掩面,或者把脑袋别到一侧去,不敢说话。

而楚王熊槐怎能容忍秦王荡亵渎“美食”?

“秦王,你这吃相太难看了吧?”楚王熊槐瞪着眼睛道。

闻言,秦王荡放下了手里啃到一半的鹿腿,拿一侧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边的油渍,笑道:“楚王何出此言?吃相有好看与难看之别乎?”

“哼,秦王粗鄙,寡人不屑与汝为伍!”

楚王熊槐率先发难,下首的大司马昭睢顿时声援道:“大王所言极是。秦乃西戎,何以知华夏之礼节?秦王的祖上,可是养马起家的啊!”

楚国群臣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主辱臣死。

本是楚人的甘茂立即起身道:“大司马此言大谬!何以谓之秦乃西戎?我秦人之祖先乃帝颛顼,正统华夏后裔,之所以诸侯卑秦,乃因秦世居西隅,盖周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给他岐山以西的土地,秦始建国时,平王言及‘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

“若我秦为西戎,楚又当为何?是否蛮夷乎?”

向寿亦是慨然道:“不错!大家同为炎黄后裔,楚人何以卑秦?别忘了,昔日的霸主齐桓公、晋文公等人,可都是把你们楚人当做蛮夷加以讨伐的!”

闻言,楚王熊槐不禁脸色一沉。

这边的楚国群臣又立马反唇相讥,一个劲儿地贬低秦国,贬低秦人。

处事一向圆滑的令尹昭鱼忙出列道:“诸位,都安静!”

好在无论是秦国的大臣,还是楚国的大臣,都比较重视昭鱼,故而都没有再争执不休,把眼光放到他的身上。

昭鱼道:“容我说几句。秦楚皆乃炎黄之后裔,何来口舌之争?诸侯卑秦,何不卑楚?秦楚两国一衣带水,同病相怜也。秦人的祖先是经过长达百年的惨淡经营,暴霜露,斩荆棘,这才逐步适应了西陲恶劣环境,实力与日俱增,在西北站稳脚跟的。”

“我楚人的祖先,昔我先王熊绎亦是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以启山林而来的。天下诸侯,大抵卑秦,大抵卑楚,何故言及哪一家粗鄙无礼?”

秦王荡向着昭鱼作揖道:“令尹大人所言,字字珠玑,寡人信服!”

在场的秦国群臣亦是跟着行了一礼。

秦国与楚国的出身是老大不说老二,笑对方是蛮夷,那是百步笑五十步。

有了这种糟糕的开场白,楚王熊槐心下不悦,但毕竟已经把僵局打破了。

秦王荡又道:“楚王,你应该知道寡人的来意吧?”

“秦王欲合纵楚、秦、魏三国,抗拒齐国?”

“不错。”秦王荡微微颔首道:“当今的天下大势,楚王应该看的明白。自丹阳、蓝田之战后,秦楚两败俱伤,独齐国一家强盛不衰。齐楚相邻,难道楚王就不为此感到忧虑吗?”

“哈哈,为此感到忧虑的,应该是秦王才是。”楚王熊槐促狭地道:“寡人听闻齐王支使苏秦,出使列国,欲合纵列国以抗秦,以伐秦!列国之兵,数倍于秦;列国之地,数倍于秦;列国之膏腴,数倍于秦!纵使秦有崤函之固,只怕都无法抵挡吧?”

“楚王此言差矣。难道我秦国倒下了,楚国就能好过了吗?”秦王荡嗤之以鼻地道:“楚王,你要知道秦齐两国并不接壤,并无实际的利害关系,只是在先王时期有过几场大战。请楚王莫要忘了,当年五国攻秦之战,本是六国攻秦,但齐人因为楚王你为合纵之长而退出盟约!这固然是齐王好脸面,但其更注重利益也!”

“秦齐的土地并不接壤,齐国出兵伐秦,只能得到几块飞地,有何裨益?过不了多久可能都会被他国兼并。而你楚国呢?齐楚两国彼此交战数百年,互不相让,似淮北之地,时而属齐,时而属楚,便是明证!”

“此番齐王支使苏秦出使列国,号召列国合纵抗秦,但谁知道是不是合纵伐楚?楚王,别忘了,楚国这些年来可没少攻取韩、魏之土地,相信有齐人的牵头,无论是韩国还是魏国,都十分乐意跟随的!”

闻言,楚王熊槐哑然失笑道:“没想到秦王竟然也这般能说会道。秦王,不知若楚、秦、魏三国果真合纵抗齐,谁为纵约长?”

“自然是楚王!”

“何故?”

看着满脸困惑的楚王熊槐,秦王荡不卑不亢地道:“此番秦、楚、魏三国合纵,虽是寡人发起的,但论资历,论能力,论名望,寡人都远不及楚王也,至于魏国,盟约一成,想必魏人亦是当以楚王马首是瞻!”

听到秦王荡这般恭维自己,楚王熊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王高义也!你现在只是年轻,假以时日,秦王一定能有寡人这般名望的。”熊槐颇为飘飘然地道。

“如此说来,楚王是愿意加入合纵盟约了吗?”

“这是自然。盟约一成,齐人无论是伐魏,伐秦,还是伐楚,寡人自当出兵相救。”

楚王熊槐看来不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的。

见到他答应加入合纵盟约,秦王荡暗喜,又道:“还有一事,寡人想请楚王答应。”

“何事?”

“我秦国经丹阳、蓝田之战后,国力衰微,民生困顿,寡人欲改善民生,专注内政,奈何财力不济,故而欲向楚国借钱,以资国内。”

楚王熊槐闻言,不禁好奇地道:“秦国真有这般窘迫?”

“是的。”秦王荡故作无奈之色,说道:“楚王有所不知。当年的大战过后,我秦国之百姓是缺衣少食,一个月都没有一顿荤腥的,许多将士,更是连一副完整的甲胄都凑不齐。旱灾一发,饿死者更是不计其数,寡人心下不忍,故不得不舔着这张脸,向楚国借资。”

听到这话,向来以“仁君”自诩的楚王熊槐一脸怜悯,同情心泛滥。

“哀之秦人也!秦王仁义!不知道秦王想借多少钱?”

“金三万镒!”

“什么?”楚王熊槐一下子变了脸色。

三万镒黄金,便是六十万两金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熊槐不禁狐疑地道:“秦王,你国内闹灾,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应当借粮才是,何故借钱?”

秦国经常发旱灾亦或是洪涝灾害的事情,楚王熊槐倒是听说过,不足为奇,但是这闹灾荒不借粮借钱,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秦王荡的别有用心了。

秦王荡忙道:“楚王,你是不知道。我秦国奖励耕战,其实米粟谷物堆积如山,那是不少的,但唯独少了金钱!你可知灾荒一起,为何我秦国会饿死这么多人吗?”

“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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