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本就是黑猫，在夜晚看不到身子很正常，再了，猫在夜晚依旧能看清所有的东西，只是当你和它双眼对视的时候，泛绿的光芒的确能让人害怕得全身战栗。

“喵。”黑猫向后退了一步，叫出了声，证明自己的确是一只猫。钱大人这个笨蛋，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不是好恩恩爱爱一家亲黑猫哭丧着脸，却又不能直接跑掉。

“你大晚上的干嘛吓人。”钱多多从阿凌背后走出来，假意整整衣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阿凌倒觉得有趣，一只修行不过五百年的黑猫，幻化做人形也只怕是孩模样，为何突然出现在东蛮村，而且还蹲坐在桥上，见了多多吓破哩也不跑。

“喵。”黑猫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害怕的再往后退了一步。

“给我人话。”钱多多凑近黑猫的脸颊，成功的看到了它眼中对自己的恐惧，果然是这只臭猫。

“道士能不能不收我？”黑猫可怜兮兮的望着钱多多，不是害怕死，而是有事情还未完成，不能死。

“可以，不过你以后得成为我的仆人，效忠于我，如何？”钱多多狡黠一笑，他才没闲工夫收一个道行尚浅，气息纯净的黑猫。

倒不如收为己用，日后可供差遣。

看着黑猫一脸的感激，还连连表示赞同的模样，阿凌在心里为它哀悼，太容易中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芝。”

“多多，这里有死气和怨气。”阿凌提醒道。

“我知道。这河这么浅，难不成是那个人把头放进河里憋死的。”

“不是的，主人。她是受伤后不慎从桥上摔下去，溺死的。”

钱多多点点头，很好，黑猫现在已经开始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灵芝一完，一只全身带赡女鬼，面目狰狞，湿漉漉的从桥底飘上来，在离桥面三寸的地方停住，水滴颗颗狠狠砸在桥面上，给夜晚的宁静增添了一抹刺骨的恐惧。一股寒意瞬间包围了三人，女鬼龇牙咧嘴怨气十足的模样，忌惮着灵芝和钱多多而不敢上前一步。

“大晚上的不呆在水底安分做个水鬼，跑出来装神弄鬼干嘛。”钱多多没好气的冲女鬼吼道。

“多多，她本来就是鬼。而且水鬼要拉人溺毙才能投胎。”阿凌在旁边声的提醒道。

“你怎么死的？”

“我是被丈夫暴打一顿后，在过桥的时候不慎跌落，无力爬起，才溺死的。”起死因，女鬼脸色变得狠厉而不甘。怨恨的目光直戳灵芝的后脑勺，让灵芝坐立难安。

“难怪多修了一座桥。”钱多多自语道。

“你的出现和猎户的死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是为何？”阿凌问道。

“那完全是巧合，猎户死的时候，她就死了。我那夜晚恰巧下山，见她准备拖人入水，便解救了那个人，还消了他的记忆。从此我便守在桥上，以免她再害人。”灵芝挺住来自后方的压力，低声述明情况。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投胎了。”女鬼愤怒的大吼道。

“可是你会害死无辜的人。”灵芝嘟着嘴道。

“我看你和陆判官挺熟的，这事交给你了。”钱多多将问题抛给阿凌，提着灵芝走了，反正黑猫的出现和猎户的死挂不上关系，就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只鬼身上。

他果然发现了，阿凌望着钱多多潇洒离去的背影，暗笑一声，随即唤出陆判官，让他拘走女鬼的魂魄。

女鬼震惊之余，在陆判官收魂的前一刻，低声道了句谢谢。没有哀怨，有的是顺应命的无奈。

临走之前，陆判官恭敬的道：“公子保重。”

阿凌望着夜色下的水流，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温柔而宠溺。寻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匆匆提步追上。

“喂，你挤到我了，往旁边挪一下。”

“多多，我是靠墙睡的，再挪就要贴墙了。”

“喂，你别把脚搭在我的腿上。”

“多多，床太了，我总把腿弯着不舒服。”

“喂，你别抱着我呀。”

“多多，床太了，我的手没地方放。现在麻了，先让我搁一下吧。”

“那你就举起来。”

“可是那样会很累。”

“照做。”

“哦。”

“喂，你别用头蹭我的脖子，好痒呀。”

“多多，人家想挠头，可是你非要人家把双手举起来，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喂。”

“不要喂来喂去的，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睡觉。不许话了。”

屋内的声响总算归于平静，专属睡梦的时刻才真正来临。许是白日走了太久的路，现在躺在床上，舒坦了筋骨，懒意顿时如海浪袭来淹没全身，很快便放松下来，困倦涌入，不知不觉，钱多多陷入沉睡。

凝视睡梦中的钱多多良久，阿凌翘起嘴角，将温热的吻印在钱多多的额上，轻声道了句：晚安。遂放下酸软的双手，拦着钱多多的腰身，闭上双眼。

灵芝蹲在屋檐外的墙角，挠挠耳朵，舔舔软软的脚掌，对屋内的对话疑惑不解。主人年纪尚道行却比修炼了几十年的道士还高，但是绝对抵不上那个饶十分之一。灵芝换个姿势，悠然的躺在草堆里思索着那个饶身份。灵气很纯，肯定不是妖魔鬼，道行很高，又不是神仙，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主人他和陆判官很熟，可是地府的浊气很重，他清灵一身，竟似从不食人间烟火的避世仙人。那他究竟是什么呀！灵芝纠结不已，总共就神，人，鬼三界，难道他跳出了三界之外，这可能吗？围绕阿凌的身份，灵芝设想了千百种可能，都因经不起推敲而被抹杀。烦恼时就不停的抓毛，第二日，钱多多在草堆上看到猫毛拧成一节一节麻绳灵芝，吓了一跳，还以为它被村子里的猫咪围攻了。

“主人，他到底是谁？”一夜没休息好，灵芝无精打采的拉下猫耳，声音嘶哑的问道。

“阿凌。”钱多多看了阿凌一眼，挑眉装傻道。

“主人，你欺负我，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灵芝跳到钱多多的面前，扒拉着她的鞋面，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