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叫我们吃早饭了，好饿呀。”钱多多毫不留情的将灵芝丢到一边，转身跨入屋内。

“主人，你好狠心。”

“灵芝是吧。”阿凌蹲在灵芝的面前，笑得牲畜无害，却让灵芝拧起的猫毛渗着寒意。

仰望着阿凌，灵芝心里连连叫苦，还是乖乖点头。

“道行不过五百年，啧啧，好好服侍多多，你也不想苦修的道行一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吧。”阿凌对着灵芝继续微笑，笑得灵芝都快流泪了，心里直呼阿凌是披着兔毛的恶魔。

“我对主人不会有二心的。”灵芝声音染上了害怕的哭腔，地可鉴它从未有过叛变的想法。

“那就好，我会记得给你留些吃的。”

“多谢凌公子。”

看着阿凌的背影，仿佛刚才威胁自己的那一幕纯属幻想，灵芝哀叹自己的命运不济，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先是招来女鬼对自己的怨恨，接着是村民的抵触，这都不算什么，悲哀的是现在竟然轮为了一个县令的宠物，不，只能是吃苦耐劳的跟班，本来就无二心，偏偏无端招来威胁灵芝只想仰大哭一场，再抱着酒坛醉生梦死一次，醒来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黑猫。

在阿凌笑眯眯的把早饭拿给灵芝时，事实的残酷让灵芝泪流满面。泪水和着米饭一起吞进肚子里，人生第一次尝到了泪水的苦涩。末了，阿凌竟然还问好不好吃。能不好吃吗？现在梦醒了，灵芝长叹一口气，认命吧。

“我带你们去村子周围看看吧。”赵一满心欢喜的道。

“听你娘，夫子罚你抄的文章，还没抄吧。”钱多多不想让赵一被卷入其中，万一遇上什么事给他心里留下永远也抹灭不掉的阴影，可谓追悔莫及。

“我可以回来再抄。”

“快去抄，别妨碍二位公子做事。”胡大嫂适时出声，握住赵一的双肩，暗暗用力，担忧不言而喻。

赵一明白娘亲的意思，沮丧的垂下头，不甘心的以沉默作为回答。

“儿子不懂事，二位公子莫怪。”

“好奇是孩子的性，而此事非同一般，赵一最好待在家里。”钱多多笑道。

“二位公子心行事。”胡大嫂担忧的道。

朴实的妇人着真挚的话，让钱多多心中一暖，不觉笑了笑。

“胡大嫂不必担忧。我二人自有分寸。灵芝，走了。”钱多多罢，转身离去，突然又想起遗忘的跟班，回头唤它同校

一只黑猫从草堆蹿出，直奔钱多多的身边。

“是那只黑猫。”赵一指着灵芝，带着诧异和胆怯的语气道。胡大嫂也紧紧盯着黑猫，心里毛毛的，始终认为它是不祥的象征。

灵芝心里像吞了一堆西瓜籽般不舒服，一身柔顺亮黑的毛，明明就很漂亮，怎么就被传成了不祥？联想到千阿凌的欺负，灵芝越想心里越堵得慌，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弓起身子，猫毛倒竖，发出因被不公平对待而控诉的声音。

“灵芝安静。胡大嫂放心，灵芝并非不祥之物，如若没有它，只怕村子里会死不少人。”水鬼的不甘和无奈，他们只得拉人溺毙才能往生，这样一个接一个，只会变成冤冤相报何时了。邻村的人得没错，灵芝的确是东蛮村的守护神。

“大人指的莫不是前些日子溺死在河里的孙静？”胡大嫂神色心的问道，语气轻缓，与其怕出了纰漏倒不如像忌讳着什么。

灵芝一直守在桥上阻止女鬼害人，那么，女鬼必定是孙静。低头又见灵芝点头，钱多多便肯定的点点头。

“胡大嫂可知孙静死亡的真正原因？”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阿凌凝眉敛笑问道。

“孙静的丈夫刘力是村里出了名的醋坛子，孙静生得漂亮，只因为家里穷才嫁给聘礼丰厚的刘力。刘力把孙静看管得很严，生怕她会红杏出墙，也提防着其他人对孙静不轨。不过刘力对孙静很好，这些年一直都过得很平静，谁知官道被毁后，外来的猎户接二连三的往这里跑，也有几个猎户贪图孙静的美色，企图调戏她，但都被刘力和一些村民撵走了。可是那刘力亲眼看到孙静和一个外来的猎户搂搂抱抱，刘力回家后大发雷霆，可是无论怎么问，孙静都只是吓得哭，根本没开口为自己辩解。刘力气急，竟抄了棍子打了孙静一顿。就在那晚，孙静过桥时不慎落入河里，溺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慎掉下桥溺死的？”嗅出点不寻常之味，阿凌继续问道。

灵芝本想开口，在看到钱多多警告的眼神，立刻乖乖的闭嘴，呆在一旁。他已经被村民视为不祥之物，难道非要让他们都知道他是只猫妖？

“那晚赵全和几个村民晚归，恰巧看到过桥的孙静，颤颤巍巍的，结果一不心，她就掉进河里。赵全他们赶紧跑过去，合力把她拖到岸边，可是她已经溺死了。”胡大嫂惋惜道。

“她的死不寻常。”钱多多听罢，凑到阿凌的耳旁细语道。

暖暖的气息喷洒在阿凌的脖子处，痒痒的很舒服，让阿凌很享受。翘起嘴角，点点头。

灵芝心里默默祈祷阿凌少笑，因为他的笑太惊悚了，透着一股算计的邪乎味。灵芝怯怯的看阿凌一眼，缩着身子，躲在钱多多的后面。

“想必你们修桥是因为怕她因冤死而变成水鬼，拉人溺毙以求得往生。”阿凌挑眉肯定的道。

“确实是这个原因。”

“两座桥修得如此近，她依旧可以拖人入水，正因为有了灵芝，她才没有得手。”钱多多解道。

“看来我们都错怪它了。”胡大嫂惭愧的低头道。

“凡事别看表面。”阿凌轻轻丢下一句，转身笑嘻嘻的对钱多多道：“多多，我们快走吧。”

钱多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凡事别看表面，那阿凌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好也只是表面吗？想到这种可能，钱多多心里就莫名的堵得难受，连带看阿凌的笑脸，都觉得酸疼得刺眼。终有一日是否也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分离呢？为何相识不过一月便如此不舍和他分离，那心中莫名的悸动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