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前辈。”钱多多喊道，句未完，便被老人家打断。

“我就一糟老头子，钱大人这么叫可折煞我了。”老人家慌忙阻拦道。

“应该的。”钱多多谦虚道，“晚辈有一事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何事尽管，我定当知无不尽。”钱多多和阿凌对视一眼后，含笑望着老人家。“前辈可是一直生活在吴城？”

老人家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关于鬼雾新娘你知道多少？”

不曾猜测钱多多会问及此事，老人家一愣，再次想起了那个浓雾漫的早上，以及那个身穿嫁衣行走在雾中的绝色女子。

“哎…一年前，我曾见过她。”

老人家的回答完全出乎二饶预料，钱多多皱着眉头在脑海里仔细整理来吴城之前所知道的事。

“能否详细那件事？”阿凌淡淡问道。

老人家不知道阿联酋的身份，看样子他应该是钱多多的朋友，心下也不敢怠慢。

“那日卯时刚过，孙女突然发起高烧，我不得已早起去找大夫。当时很害怕碰上传闻中的鬼雾新娘，虽然她不曾害过人，但在那种场合下，仍免不了心底发寒。快要到医馆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配饰相互碰撞的声音，当时我便知晓遇到她了，为了孙女我必须硬着头皮向前走。没走几步，鬼雾新娘赫然站在我面前，掩嘴轻笑，我下意识的望着她的鞋面，见与地面紧密相贴，惧意没那么浓烈，她突然问我老人家形色匆忙，为何？，我起初不敢答，低着头，脚生根似的挪不动，本以为女子会生气，没想到，她依旧轻声问道老人家为何不答我？，我当时想，反正都遇上了，况且她也没害过人，也就抬头与她对视，她确实是个绝色女子，但我心系孙女，不免焦急的告诉她实情。没想到她竟然露出一副哀赡表情，催促我快点赶路。话音一落，她便径直前行，我的脚也可以动了，甚至眼前的浓雾都散去。”与传闻有出入，钱多多沉默了一会，不知女子反常的举动是何意？

从粥铺出来后，恰好碰上吃饱喝足的灵芝。钱多多一脸深思的模样，让灵芝把想的话全吞进肚子里，偷偷打望阿凌的表情，竟然如沐春风，抖抖肩膀，灵芝自觉地走在后面。

卯时刚过，钱多多突然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床罩，凝思半晌后，复又闭眼睡去。

辰时一刻，钱多多心情愉悦的推开房门，缕缕阳光带着晚间未散尽的寒气袭来，仰面闭眼，嘴角微弯，舒服的长叹一声。

灵芝穿了件水绿色俏皮可爱的衣服，一大早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越发的惹人喜爱。

“灵芝。”阿凌见不得灵芝高兴，眼神带刺的打量着灵芝的新衣，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凭什么他有好几套衣服，我却只有一套。

灵芝顿住脚步，脖子一瑟，笑意迅速退却，裂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慢慢转过身子，“凌公子早。”

阿凌负手而立，笑而不语，灵芝仰着头看着阿凌，心里忐忑不安，琢磨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如若他想捉弄自己，也无从反抗。灵芝暗暗叫苦，迫切希望钱多多的突然出现，解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郑

良久，阿凌竟露出柔情宠溺的笑容，潇洒离去。灵芝呆立一刻，眼珠不停的转呀转，就是不敢回头确定阿凌是否离去。

“少爷，你怎么了？”已是不惑之年的赵管家担忧的抬手在灵芝眼前晃了晃，见灵芝回神，才稍稍放心。

“啊？我没事。”灵芝尴尬的低头假装整理衣服，扭过头，早已不见阿凌的身影，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既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钱大人和凌公子已经去用早饭了，少爷是否现在就去？”

“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用吗？”想到和阿凌一起吃饭，灵芝就害怕，虽然他看在钱多多的份上不会太刁难自己，可保不准，他就语言攻击，那还不如自己在房间吃自在。

“自然可以，我这就去给你拿。少爷在房间稍等片刻。”赵管家笑眯眯的道。赵管家来到饭厅，钱多多和阿凌已经开始用早饭。朝阿凌弯腰拱手后，赵管家走到钱多多的身边，“钱大人，少爷要在房间里用饭。”

“你给他每样都拿些吧。”钱多多淡淡的回道，眼角余光扫过专注吃早饭的阿凌，无须问原因，便已知晓。

赵管家应了声，每样糕点都捡了些，还盛了一碗莲子粥。

正在喝莲子粥的阿凌轻轻将勺子一搁，眼眸半垂，表情淡淡的，举箸夹了个包子放在碗里，细细咀嚼。

侧首凝视阿凌的脸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记忆与现实重合，东蛮村欲向他诉心意时被他温柔而决绝的拒绝，那时的他依旧笑靥如花，多了份从未见过的冷漠，少了往日见惯的孩子气。他的心仿佛从未接纳过任何事任何人。

此刻的他，毫无波澜的表情好似那般，钱多多心中一阵慌乱，害怕他下一刻便甩袖离去，永不回首。

在恐慌和害怕失去的驱使下，钱多多近似哀求的拉住阿凌的袖子，漂亮的眸子泛起绝望的涟漪。

“凌。”

阿凌一怔，这是钱多多第三次叫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是初到东蛮村，她为了取笑自己而叫，第二次是在洞穴欲表明心迹而剑

犹记得那时她的语气很轻，唤自己名字时柔情缱绻，带着期望又带着恳求。被婉拒后，依旧坚强的露出释然的微笑，是不想给自己增添负担。那么这次又是为何？想必跟刚刚的举动有关，终是无意中伤了她。

“多多，包子很好吃，你也吃一个。”阿凌旋即恢复以往的笑容，温柔而宠溺，夹了一个包子递到钱多多的嘴边。

瞬间的转变，钱多多由悲伤变得茫然，仿佛之前淡看一切的人不是眼前之人，刚才的绝望悲伤也属黄粱一梦。愣愣的望着阿凌绝美的笑容，一时不知该如何。

“多多不喜欢吃包子吗？”阿凌故作委屈的低语道，一副深受打击的表情。正当他收回手时，钱多多一口咬在包子上，眼眸含笑的凝视着霎时带笑的阿凌。

“好吃。”钱多多嚼着包子，含糊道。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