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白完心底发寒，猛然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传闻，田家二少在临水城遇见鬼雾新娘后，回府后田家无一人幸存。

转念一想，自两年起，有好几个人遇见过鬼雾新娘，无论是因好奇还是运气不佳，都未见他们死去，想必是自寻烦恼。

“孩果然聪明。”阿凌笑道，不禁将灵芝和秦亦白从头道脚做了对比，结果是灵芝惨败。

“你擅长作画吗？”钱多多突然灵光一闪，眼含期待的望着秦亦白。

“擅长不敢，我自喜欢作画。”到兴趣，秦亦白笑弯了眉角，其实自己的画作在吴城算是数一数二的。

“多多，你好聪明。”明白钱多多的打算，阿凌称赞道。

“我带你去见个人，让他给你描述女子的长相，你能否画出来？”

“应该没问题。”

“那待会你找个借口和我出府，香溢四粥的老板，他是唯一一个见过鬼雾新娘却完好无缺的人。”

秦亦白一听，也来了兴趣，笑眯眯的直点头，但他还是没忘记钱多多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钱大人，我的问题似乎被你故意忽略了。”

知道瞒不过孩，钱多多决定老实招供。

“你脸色异于常人，有着临死之人才有的迹象，却无死气。这一点很奇怪，所以我今日找了借口来府中查看，不料，你的情况更加严重，仍无死气，我料想必是你身边之人出事，且是凡人无法根治之病，你爹并无大碍，剩下的只有你娘和你妹妹。”

“你的意思是不解决问题，我妹妹很可能会死去。”秦亦白脸色微变，不知是怒还是怕，只是心底发寒，寒彻入骨。

虽然很不想做结论，但事实胜于雄辩，钱多多不忍看到孩绝望的表情，只得将头偏向一边。

“多多，孩没你想得那么柔弱。”阿凌拍拍钱多多的手，示意他看孩的反应。

看到秦亦白时常微笑的脸上淡然的表情，钱多多一时迷惑，摸不准他心里想什么。

“直到我五岁，爹和娘亲都特别宠我，对我细心照顾。虽然爹对我很严格，也很少对我笑，但是每忙完公务都会陪我练字，直到妹妹出生，他们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妹妹身上，我曾经闹过，他们都妹妹生来体弱，需要更仔细的照顾，而我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多好的理由，自此他们什么，我便做什么，希望逐渐破灭，我也不再奢望任何。几个月前，我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看到玉轩阁精致漂亮的玉器，只是一眼，我便喜欢上那种感觉，第一次我违逆爹和娘亲，不顾反对的利用闲暇时间去钰轩阁当厮。”

秦亦白依旧笑容满面，再痛的过去也无法勾起现在的心痛，一切淡然的仿佛那只是梦境中虚幻的不幸。

对于这个家，对于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丝毫留恋，顶多是一个为自己提供了住所和吃穿用度的地方而已，仅此而已。但心地如星火的希冀为何总是不肯熄灭。

钱多多心中一痛，孩的笑容背后原来藏了这么多心酸，被宠溺到被冷落，甚至不如路人，是多么难过的事。

从而也铸就了现在的他，以微笑做面具，以坚强慢慢筑起一道防线。

“他们死了，你是否会难过？”阿凌突然觉得孩不仅聪明，还有一股冷漠，这样的表情他很喜欢，仿佛世间万物，只有自己想要的，自己在乎的，才值得自己去心疼，那些丢弃了自己的，无论死活都与自己无关。

“凌。”钱多多不解，紧张的抓住阿凌的手，方才他的冷然再一次出现，虽然不是对自己，但还是如利刀划过心口。

阿凌微笑宠溺的将手覆在钱多多的手上。钱多多叹口气，略微安心。

“我不知道。”秦亦白想了想，脸黯然，低声道。他似乎早已把自己的生死抛之脑后，至于家人，他真的不知道。

“多多。我好渴，想喝茶。”阿凌突然提高声音，慵懒的喊道。

“可是茶已见底，不知如何是好？可否烦请大少爷吩咐下人添一壶茶。”钱多多含笑望着秦亦白，与阿凌一唱一和。

秦亦白还没反应过来，钱多多怎么突然话如此客气。见阿凌给他递眼色，方知门外有人。

“恕在下怠慢，二位莫怪。若不嫌弃，由我做东，去香楼品茶赏花如何？”

“甚好，听凭大少爷安排。”

阿凌嘴角笑意不减，待门外细不可闻的脚步声匆忙离去，屋中三人顿笑起来，总算找了借口出府。

香楼位于吴城东街的最末，酒楼修得淡雅华美，楼内的布置也别具一格，是文人骚客最喜欢的酒楼。

酒楼后面有一大片花田，阳光细碎，正是花开繁盛的好时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挂着玉轩阁东家和秦家大少爷的名号，三人选了雅间，窗外风景正好。二热情满满，正要开口，就被钱多多打断。

“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拿几碟招牌点心。替我准备笔墨纸砚，再派人去城西请香溢四粥的老板，就玉轩阁东家有请。”罢，将十两银子放于桌上。

“的这就去准备，三位客官稍等。”二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利索的出门办事。茶和点心很快送进屋内，笔墨纸砚也准备妥当。阿凌扫了一眼桌上几碟精致，香气诱饶点心，一时迷惑，千百年来，自己都很少吃东西，更不觉得饿，为何和钱多多在一起才几个月，竟活出了凡饶习性，肚子会在适时发出声响。

钱多多夹了一块莲子红豆糕给阿凌，动作流利，仿佛平常做惯了般，全然不顾有外人在场。

阿凌喝茶吃点心，偶尔将咬了一半的糕点递给钱多多品尝，钱多多想都没想，含笑启唇咬下。

秦亦白却是看呆了，这二人亲昵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朋友，莫非，一想到那个可能，秦亦白的脸通红，羞赧的低下头，以喝茶掩饰。

“你不舒服？”钱多多放下筷子，见孩脸色通红，担忧顿起。

“啊！没…没樱”声音渐弱，眼神闪躲，更引钱多多怀疑。

“有什么话直。”阿凌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