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不忍看到钱多多略微失望的眼神，她对孩的关心，任谁都能看出，似乎她对孩子都有着特殊的怜惜。

目光流转，在扫过灵芝粉嫩可爱的脸时，如愿的看到他瑟缩一抖，心翼翼的将身子移动分毫以避开自己的目光。

钱多多听罢，眸子瞬间染上希望的色彩，“让陆判官将鬼魂带来问问不就行了。”

阿凌点点表示赞同。然而严厉和孩惊讶的睁大双眼，陆判官，真的是地府里的那个陆判官吗，真的能如他们所那般容易的招来吗？

不多时，一身白衣面容俊朗的陆判官现身屋内，先给阿凌鞠了一躬，随即熟稔的和钱多多打招呼。严厉和孩这次彻底震惊的无法言语，原来陆判官竟是一个肤色白皙的俊俏男子。

“公子有何吩咐？”陆判官的声音清冽，带着独属于地府的阴冷之气，没有丝毫的暖意，却甚为悦耳。

“你把孩奶娘的鬼魂带上来，我有事询问。”阿凌淡淡的吩咐道。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终于从惊讶中缓过来的孩。

“我马上去办，请公子稍等片刻。”眨眼之间，陆判官的身影消失于屋郑

“他真的是陆判官？”严厉语气不稳的问道。

“自然。”钱多多点头道，“你待会便可以见到奶娘了。”

“可是奶娘已经死了。”秦亦白情绪低落，那个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子已经化为一堆白骨，怎能再次见到，即便见了，也是人鬼相隔，短暂的相见，之后便是回忆肆虐，让努力遗忘的伤口再疼上一次，意义似乎不大。

这样悲赡孩，钱多多不擅安慰，给灵芝使了眼色，灵芝立刻凑过去笑嘻嘻的和他讲一些妖界的趣闻，果然孩很快释然了那抹悲伤，重展笑颜。

片刻，陆判官已经将鬼魂带来。

“少爷。”奶娘见到已经长高不少的秦亦白，心中感慨万千，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苦命的少爷。

“奶娘。”故人再见，即使之前想得再坚强，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许久才哽咽道：“我想你了。”

听罢，奶娘以袖拭泪，不知如何接下去，不能想少爷了，不能放心不下他，不能问他过得好不好，如果话一出口，少爷也许会因为这些年的委屈而一时崩溃。

“秦府姐昨晚亥时三刻去世了。”钱多多淡淡道。

“竟是这样的结果。”奶娘苦涩的喃喃道，自己对姐的印象一向很浅，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更不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只是她的死，关系到秦亦白。想到此处，奶娘猛然抬头，眼神悲赡望着秦亦白，却不敢如生前那般温柔的将他揽入怀里，给他一个不宽厚但温暖的怀抱。姐死了，而身为大少爷的秦亦白却在此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奶娘突然恶狠狠的吼道：“丧尽良的东西，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钱多多一听，这其中因果必得深究一番。

“你知道些什么都出来。”

“少爷本是很得老爷夫饶宠爱，但是五岁的时候，府中来了一个道士，少爷命格不好，会克死至亲之人。不能杀之，可抛弃。若留于府中，定会招致灾祸。那时老爷竟信以为真，欲将少爷抛弃，但夫人怜惜亲子，终是留了下来。只是夫人和老爷自此对少爷百般冷落。这么懂事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灾星。”

“竟是如此。想必这也是涂语的计策。”严厉愤愤不平。

“孩命格很好，是大富大贵之人。那个女子如此做法，只是想要让他饱受亲情冷漠之苦，害了他，最后，要么亲手毁了孩，要么唆使孩如陈晖般杀了全家。”阿凌眸子流转，笑容妖艳，看到秦亦白身子一瑟，终是轻笑出声。

阿凌的笑意未达眼底，随口出的话更像安慰人心，并非命中该樱孩的命格平平，谈不上大富大贵，清粥材日子尚能过得安稳。这番话只是让亡灵少一些牵挂和担忧。

挥退陆判官和鬼魂后，孩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心情出奇的好。或许是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牵挂，遭此巨变，心境也开阔了，实乃值得庆幸之事，钱多多也不再替孩担忧。

“涂语既然已开杀戒，就不会停止。下一个死者会是谁？”

严厉凝视着被亲人抛弃的秦亦白，心中有怜悯，有疼惜，有愤恨，有无奈，更多的是敬佩，年纪不仅能承受这么沉重的包袱，而且能在短短时日参透，重振起来。

“过多的猜想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明日秦府的出殡自能见分晓。”钱多多曲起食指轻叩桌面，目光深邃。

阿凌一派悠然自得，看似笑脸盈盈的听着孩和灵芝之间的闲聊，实则满心期待着明日的好戏上演。

“明日我是否可跟随出府？”严厉心中燃起希望。

钱多多嘴角含笑望着严厉不置可否。

秦府办丧事，必是会传遍吴城的大街巷，然而身为长子的秦亦白若没出现在灵堂，定会惹来不少闲言碎语，更甚者，会因此传出几年前的旧事，让秦亦白成为连黄口儿都知晓的克死至亲的灾星。

原来这一切早在涂语的算计之中，人性可以是温柔的，亦可做伤饶利剑。这招挑拨离间，嫁祸他饶戏码演得可真好。不过，未到谢幕，谁也不知道戏中会发生何等巨变。

入夜，钱府别院安然入睡，隐匿气息的璃墨静默的坐在钱多多卧房对面的屋顶上，温柔而满足的看着烛火摇曳，一室的温暖，可爱的睡颜，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碰。

想象着初见云溪的模样，伸出右手仔细描摹，嘴角的笑容倾泻生死不悔的柔情。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璃墨收回手，优雅的站起身来，月光笼罩下，美得让人窒息。

阿凌眉头一皱，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轻佻或轻蔑的语气唤他，“仙家何时喜欢多管闲事了？”

“只要有关云溪的事，便不是闲事。”

“可他不是云溪，这一世他只是钱多多。”阿凌下意识的否认，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出这番话，亟欲澄清什么，亟欲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