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白的双脚,轻柔地踏在铺着精美毛毯的地面上,忽然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知道我来了。”
萧韶从柱子后面走出,轻笑着道。
而君狸,则是紧紧地跟在萧韶的身后,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美艳无双的容妃娘娘。
容妃注意到了君狸的目光,却只弯了弯眼眸。
但是,她的眉间却还带着一缕轻愁,似乎再华美的首饰也无法将它遮掩。
容妃忍不住多瞧了君狸几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柔柔地开口道:“这位……姑娘,生得可真美啊。”
君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若是不能让放在心尖儿上的那个人喜欢,再美的皮囊也是毫无用处的。”
她这话的随意,容妃的眼眸却在那一霎那,忽然就亮了亮。
随即就浸出镰淡的湿意。
容妃很快收敛了情绪,又低头一笑,有些无奈地道:“让姑娘见笑了。我原本就是靠这张脸,来博取别人欢心的,故而就看得重了些。”
君狸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就抬眼看向萧韶。
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大家不过都是俗人,都有些七情六欲。
谁也不比谁,心性高出了多少。
不过眼下,君狸倒是好奇得很。
萧韶朝着君狸摇了摇头,便又看向容妃,轻笑着道:“容妃娘娘,我每过三年,便会入宫一趟。这三年又三年,我不知与你做下了多少笔交易。就连这北苍王君,都已经年过不惑,就快要到知命的年纪。而你的身上,却是已经没有能够吸引我的东西了。”
容妃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秀美脚趾上染着的蔻丹,就像十朵在鲜血中生长出来的,的花。
她雪白的脚腕上系着一一串的金色铃铛,不住地轻轻摇动着。
“是啊,这几个三年下来。本宫的心,都快死透了。我林氏一族,也还是死得不算冤枉。”
容妃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就拧起了眉,只道:“我拿走了大人太多的东西,如今与大饶牵扯也越来越深。此刻,我已经身无长物。若是大人,瞧着我还算有趣。不如再帮我一次,可好?”
萧韶闻言,缓缓地皱紧了眉,冷声道:“林氏,你还想要什么?我许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当年林氏送女入宫,一是为了安北苍王君的心,二便是林氏嫡女,心系北苍王君。
自从在草原狩猎之时,林氏见过了北苍王君一面。
她的整颗心,都全数落在了北苍王君的身上。
只觉得他身手矫捷,那策马奔腾的英挺背影。
就算遍寻这北苍国,也再难寻出一个比得上他的。
少女的动心,就是如茨单纯。
不过是那一眼,只是那淡淡的一瞥,又或许是那回头来的一望。
她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扑上去了。
林氏与北苍王君大婚的那一晚,龙凤双烛静静地燃烧着。
林氏只记得,她的手心握得紧紧的,还出了不少冷汗。
北苍王君前来,掀起红盖头的时候。
她只来得及娇羞地低下头,冲着他柔柔地一笑。
那个她一心爱慕着的男子,便温柔地对她:“夫人,你不要害怕。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了。”
只可惜,她当时只看到了他的温柔,却并未发觉良人眼底的漠然。
如今宠冠后宫的容妃淡淡地笑了笑,绣着缠枝莲花的白色抹胸只随着她的笑声略微起伏了一些,只能瞧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萧韶见状,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许了你新生,也给了你美貌,还给了你那一身的异香,一副好听的嗓子。你却还没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也就怪不得我了。”
容妃原本的容貌,只在凡人中间显得出众。
如今,她的模样,却是在女仙中间,也不算逊色了。
萧韶有时候,瞧见容妃的那张脸。
他心里不免总会想到,这容妃付出了不少,才换得了这样的花容月貌。
也不知,到底是让她自己称心如意了,还是让那个男子平白享受了仙女的滋味。
“我都知道的。我心里,也未尝敢怪过大人一丝一毫,”容妃神色凄苦地道,“大人只是让我,装作对他毫不动心的模样。却没再限制我别的什么事,已经算是宽待了。”
萧韶冷哼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的。
他当然不会对容妃有多信任。
他不过是认为,容妃并没有那个胆子,敢将他的事情,随意透露给别人听。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什么?”
萧韶轻飘飘地望了容妃一眼,又接着道:“你如今,已经没有了可以与我做交易的物什。再过三日,就是你的死期了。倘若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萧韶到这里,忽然就顿了顿。
直到容妃的眼底,都浮现出了几分希冀。
他这才玩味一笑,状似无辜地道:“那也只能带到这地下去了。”
萧韶着,便指了指地面,神情颇有些阴森。
自从容瑾新添了几个仙职,他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容瑾就像是存心与他作对似的,新来的那几个鬼帝,个个都是不老实的。
就只为了林氏女这么一桩活官司,他不知道赔了多少顿酒。
“大人,我只想要一物。”
容妃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给萧韶磕了几个头,白皙的额头上顿时青肿一片。
她又继续道:“女只恳求大人,能满足女这最后一个心愿。大人都已经许过女这么多东西了。那么横竖也就不差这么一件了,难道不是吗?只要大人能同意女的请求,女这身上,还有什么零零碎碎,大人只管拿去便是。”
萧韶紧皱着眉,却仍旧闭口不言。
他对这容妃,并无丝毫的怜惜之意。
更何况,他给她的已经够多了,早就已经不想再给了。
萧韶这样想着,便要出言拒绝。
君狸却抢先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不如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