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看你是心虚吧!”向忠恶狠狠地说道,“你竟然敢在爷的场子上出老千!来人啊!给爷把这卑鄙小人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身形壮硕的大汉从四处冒了出来。
施淮见此,十分愤怒,她还从未被人如此污蔑过,于是她开口道:“你这人输不起啊?见本公子赢了钱就想办法耍赖?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子出老千了?”
“可不光只是爷看见了,”向忠朝着后面的人喊到,“你们说是不是啊——”
施淮本以为这些人都会否认,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假思索便齐齐点头说道:“是——”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施淮眼中似是要迸出火花来,但她此刻还在强忍,想着靠讲道理来说服这些人,“身后的这两位公子,可为我作证!”
向忠挑了挑眉,油腻的脸上透露出狡诈,随后不屑地说道:“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他们两个和你是一伙的,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爷不想跟你耗时间,敢在爷的地盘上撒野,来人,把这三个卑鄙之徒给爷往死里打!”
施淮算是看明白了,这向忠明摆着就是输不起,硬塞个理由故意找自己麻烦,跟他讲理是行不通了。
她扫视四周,这些人虽然身形壮硕,可自己若有诛赤傍身,他们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今日本是抱着玩乐之意,并未把诛赤带出门。
若是自己用毒,虫陨阁内卫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
施淮陷入了纠结。
而此刻,墨双已经挡在了傅邻深的面前,准备大干一场。
傅邻深则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他倒是很想看看施淮将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施淮突然大喊了一声:“慢着!”
大汉们愣了一下,见施淮没有动静,继续围上前来。
施淮赶紧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往空中一撒,瞬时弥漫出一大缕呛人的浓烟。
大汉们被扰乱了视线,又呛了喉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施淮趁此,转身拉住傅邻深的手,对他说道:“快跑!”
然后扯着傅邻深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狂奔,施淮边跑边回头,生怕那些人追到自己。
“琴师,本侯乃堂堂骞义侯,他们不敢奈何,你跑什么?”
施淮没有停下脚步,“侯爷,你看看他们那样儿,怕是您还没亮出身份,咱们就已经被打死了,更何况,您一侯爷去赌坊,传出去不毁了您的名声吗?”
大街上本就人多,行走十分不便,他们打翻了市集上小贩们的东西,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
施淮本以为那些人会因此受到阻碍,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来,没想到那些人还是穷追不舍,自己和骞义侯已经被前后左右包围了。
施淮看着四处奔来的大汉,迅速地观察四周,紧急之下,她也没看清牌匾,便拉着傅邻深进入了一个地方。
待她扯着傅邻深在这地方绕了好几圈时,看清形形色色打扮妖娆的女人和色迷迷的男人,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带着傅邻深进入的地方,居然是——醉雅楼!
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先鸿运赌坊,后醉雅楼,”傅邻深看着神色略微僵硬的施淮,打趣道:“琴师,你今日可真是让本侯大开眼界啊。”
施淮心想,装什么装啊,府上连个妃子都没有,我可不信你一次都没来过。
她赶紧出口解释道:“侯爷,小人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啊,您要是有什么惩罚咱们回去再说,当务之急是把这群人解决了。”
然后施淮便拉着傅邻深上了二楼。
追他们的人已经十分靠近,可眼前的出口都被堵住,一时之间,施淮不知道往哪儿逃了,她左手牵着傅邻深的袖子,躲在角落里,右手则偷偷拿出了几根剧毒的银针,若是情急之下,怕是只有用毒了。
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近,施淮刚要使出银针,却突然被傅邻深拉进了一个房间。
怎么这么多冒着热气的热汤池?
还没等施淮反应过来,她就又被傅邻深拉入了位置最靠内的池子中。
温泉浸遍全身,施淮慌了神:“侯爷你……”
还没等她说完,傅邻深伸手蒙住了她的嘴:“别说话。”
不出片刻,那群人便闯了进来。他们放肆地四处寻找着,却突然被打断。
“大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名本来正背对着门口泡热汤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拿出了一枚令牌。
那群大汉中的带头人仔细看了看令牌,立刻下跪道:“参见陆王!陆王恕罪!小人不知您在此,扰了您,还请陆王惩罚!”
陆王?陆元蘅?!施淮有些慌张,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和骞义侯在这儿泡热汤,那不完了吗?也不知道他刚刚看见了没有。
傅邻深似乎是察觉到了施淮的紧张,他盯着浑身湿透,轮廓渐明的施淮,露出了笑意,然后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不必紧张,他没看见我们。”
施淮听话地点点头。
陆元蘅看着跪倒在地的人,有些语塞,泡个热汤能遇见这帮赌徒,也真是倒霉。
但陆元蘅也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想着还是赶紧泡泡热汤舒服。
“给本王滚!”
“是!”
然后那群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跑出了门。
施淮见他们走了,拿掉傅邻深的手,然后松了口气。
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傅邻深的姿势有些过于亲近了——傅邻深背靠在池子边上,而自己则和他靠得十分近,又由于两人泡在水中,傅邻深身体的轮廓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看什么?”
傅邻深见施淮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问道。
“啊?”施淮抬头,跟傅邻深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对上,瞬间红了脸。
完了!自己和他一样也泡在池中,那不会暴露了吧?!
施淮赶紧双手抱于胸前,试图往后退,结果一个重心不稳,突然往后栽了下去。
“啊——”
她本能惊叫出声,幸好傅邻深反应得快,一把便将施淮拉了回来。
好险好险。施淮在心里感叹道。
“琴师,你……”
施淮见傅邻深此时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有些慌乱,她赶紧用手臂遮挡在自己胸前,虚张声势地吼道:“干什么?!”
傅邻深摆了摆头,示意她看向左边。
施淮顺着傅邻深所示意的方向看去,然后,她差点哭了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和傅邻深。
完蛋了完蛋了,施淮心想,陆元蘅那小子绝对要把自己认出来了!她赶紧背过身去,也顺势靠在了池边。
陆元蘅看着刚刚惊叫出声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从池中起身,披了件浴袍,走向了施淮。
刚一靠近时,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身影。
“哟,这不是一品楼的施淮大琴师吗?”
陆元蘅十分刻意地加重了“施淮”两个字,目的就是想让整个房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啧啧啧,没想到琴师竟然是如此虚假之人,一边在一品楼里装风雅,一边又在这里干些风尘之事。”
陆元蘅一脸欠扁的样子盯着泡在汤池中的施淮。
施淮被陆元蘅气得牙痒痒,冲他吼道:“陆元蘅!你别太过分!”
陆元蘅看见施淮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谁让你瞧不起本王,三番五次找借口推脱,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今日本王就好好羞辱你一番,看你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怎么?难道还是本王污蔑你不成?你今日在这醉雅楼里泡热汤,大家可都是看见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陆元蘅说完,开始打量这池子里和施淮一起泡热汤的人,然后笑着大声说道:“哈哈哈哈……居然还是个男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琴师你居然好男色!看不出来啊!”
眼看自己的名声即将被陆元蘅毁了,施淮再也忍无可忍,她动了动身,欲从池中起身。
施淮心想,管你什么陆王,今日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信施!
可她好像忘了自己现在全身湿透,若是起身,只怕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也要暴露了。
就在此时,傅邻深按住了她。
然后,令施淮万万没想到的是,傅邻深居然站起身来,转过头,对着陆元蘅缓缓开口道:“陆王,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陆元蘅看见转过头来的人是傅邻深,吓得神色骤变,赶紧欠身道:“侯…侯爷……”
陆元蘅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和施淮一起在醉雅楼泡热汤的人,居然是当今骞义侯傅邻深。
自己还跑来找他俩的麻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陆王,以后质问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
傅邻深冷眼一扫,陆元蘅被这凛冽的杀气吓得一哆嗦。
“是……是我莽撞了,还请侯爷恕罪……”
这时,墨双走了进来,他为了掩护傅邻深和施淮逃跑,留在鸿运赌坊解决那些大汉,耽误了些时间。再出来时,没有看到傅邻深和施淮的踪影。于是他在大街上找了一圈,最终看到那些大汉从醉雅楼出来,他才跟了上去。
“侯爷,属下该死,没能及时赶到。”
“墨双,你去拿两件浴袍来。”
此时此刻,汤池里的人皆一脸震惊,没想到自己不过只是来醉雅楼寻个乐子,却硬生生地吃了这么大个瓜。
傅邻深给自己和施淮披上浴袍,然后淡淡开口:“走。”
三人一齐离开了醉雅楼,留下了憋屈的陆元蘅和一脸不可置信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