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

“沈师兄，你的身材好壮硕呢！”

“师兄，你看小岚今天美不美？”

“……”

“师兄，小岚想……”

“沈师兄，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从没让顾川碰过我，他果然也没强迫！真好！”

“师兄你想什么呢！快来呀！”

“……”

沈无终满心都是如何训练剑法和杀意，浑不理会小岚的疯狂暗示，惹来一阵又一阵哀怨的白眼。

她好像心有怨气，清洗伤口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有些大。

伴随着疼痛，沈无终此时已冷静了下来。

顾川说的不无道理。

若真敢去跟五少主汇报，不论他将杜元稹说得如何不堪，五少主势必会认为他沈无终只是个溜须拍马之辈，没有半点真本事。

要斗争，也要保护好自己。

可是……

若真的跟去年那批影卫学徒一起月试，他岂不是药丸？

他虽然有水云珠在手，修为上可能并不吃亏，但自从跟谷雨对练之后，沈无终对自己的剑法，或者说攻敌手段和技巧，简直没有丝毫信心。

那些已经在影卫师父们手下训练了大半年的学徒们，每一个都是硬茬子。

沈无终甚至猜测，有些人可能已经跟顾川一样，已经能将幽冥剑气外放伤人了。

他拿什么去顶啊！

在今天之前，沈无终连剑都很少摸到过，单是熟悉握剑的姿势和运力方法，他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半个月便去跟已经经历了多次月试、可能已经能够剑气伤人的“精英”对垒，简直能要了他的亲命。

沈无终只能寄希望于杜元稹只是随口说说，想给他施加压力，令他能尽快训练出“杀意”。

沈无终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杀意究竟是什么？

是对一个人产生了仇恨，就“恨不得杀死他”那种眼神，就是有杀意了？

可是，若对人没有仇恨，又怎么能生出杀意呢？

沈无终苦笑。

说起来轻松，真训练起来，肯定不容易。

杀意不是体内的真气，不能随时调动，洗澡的时候，沈无终对着墙、甚至对着小岚尝试着调动杀意。

墙当然不会给他回应。

小岚看到他“邪魅狂狷”的眼神，却是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

“哇，沈师兄你的眼神好凶，小岚……好喜欢啊！啊”

沈无终绷着脸，问道：

“你觉得我的眼神中有杀意吗？”

小岚满眼都是星星，兴奋道：

“嗯嗯！有呢有呢，沈师兄这眼神……让小岚整个身子都软了呢。”

沈无终：“……”

他移开目光，心想自己对小岚没有仇恨，那带着“杀意”的眼神，难免会让她往另一个方面联想。

果然，小岚见沈无终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主动扑了上来。

片刻后。

由于实在摆脱不了纠缠，沈无终不得不放弃抵抗，在浴室胡乱的解决了她的诉求，并要求小岚将自己身上所有伤口处都抹上伤药之后。

沈无终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嫩师妹，往西厢房走去。

小岚这丫头简直不靠谱，竟在浴室中喊那么大声，虽说他不怕顾川听到，但心里难免感觉有些对不住老哥。

不过很快，沈无终就将这点心思收了起来。

继续低头思索关于“杀意”的事情。

苦思无果。

沈无终索性放弃了，他打算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起来便主动去找林晓月，除了拉赞助以外，顺便咨询一些关于杀意的问题。

……

忽然，他看到了马厩中有一位师弟，正在喂马。

此人跟他是熟识，修炼天赋不行，巴结起沈无终来，却是一把好手。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沈无终随口打了个招呼。

那人瞧见沈无终，登时满脸堆笑，说道：

“嗨，马不食夜草不肥，这不是赶着给这畜生加个餐嘛！沈师兄……嘿嘿，刚才我都听到了！”

“你小子不要乱说！”

沈无终本能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吓到了，连忙拍着胸口保证道：

“沈师兄放心，我绝不会乱说的！绝不会！”

沈无终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徐一飞。

他对那厮，是真的有杀心。

当初二人决斗的时候，沈无终也的确是打算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依稀记得，那小子好像被自己的狠辣手段折服了。

虽然说是顾川在旁帮腔，徐一飞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大喊“爷爷我错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沈无终当时充满杀气的眼神，导致徐一飞后来虽然修炼了幽冥剑经，至今也不敢真来找他麻烦。

当然，随着沈无终修为的提升，如今他对徐一飞这种小喽啰的仇恨已并不剩下多少了。

沈无终心想，只要那小子不自己作死，他还是能原谅他从前的无知的。

那么现在最恨谁呢？

沈无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五少奶奶，徐宛容。

他对这个娘们是真的恨。

于是，沈无终幻想着对面的小伙伴就是徐宛容，狠狠又瞪了他一眼。

这一招果然有效。

慢慢的，杀心升起，沈无终手里没有剑，狠厉的目光不住游走在那少年的咽喉、眼睛、下阴等要害之处。

杀意越来越盛，沈无终几乎快要忍不住动手了。

“沈，沈师兄……你不要……”

那少年被他杀气腾腾的恐怖眼神吓坏了，两股战战，颤声道：

“我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真没听到啊！沈师兄跟小……小岚师姐之间绝对是清白的！无论谁问起来，都是清清白白！”

他非但说话不太利索，脑子也迷糊了，这简直欲盖弥彰。

“快闭嘴吧！”

沈无终低声喝道。

“我……我闭嘴，我闭嘴……”

少年满眼惊恐，两只手捂紧了嘴巴，一股热流却禁不住顺着两腿往下淌。

沈无终低头看了看他裤裆，满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对不住”后，往西厢房走去。

在这一个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杀意从何而来。

所谓杀意，就是仇恨。

但必须是没有恐惧的仇恨。

面对徐宛容的时候，沈无终也有满满的仇恨，但是他必须本能地去掩饰，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是徐宛容的对手，更不是她身后那两个黑衣傀儡的对手。

现在面对这个师弟，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杀意调动起来。

直到走出很远，他还能隐隐听到那少年牙关打颤的格格声。

……

“效果还不错。”

沈无终心情大好，推开屋门。

大部分少年们都还没睡，见到“沈大师兄”进来，登时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沈无终随口敷衍两句，徐一飞却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

“沈无终，你跟我来一下，有件事跟你说。”

沈无终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大门。

徐一飞将沈无终拉到了偏僻的角落，这才低声道：

“沈无终，你上次跟五少奶奶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沈无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你听到什么了？”

徐一飞嘿嘿低笑两声，威胁道：

“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三教的奸细！

你在山岚小筑的时候，已经跟五少奶奶坦白了，我都听到了！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也在暗中策划分裂黑龙教！

嘿，幸亏我当时留了个心眼，躲在正厅后面的墙角偷听，否则到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中。”

沈无终沉默了。

他用满含着“杀意”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徐一飞看。

这厮！

还是小看了他……

他真的会自己作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