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无终想了很多。

严格来说，他浪费了三百颗灵石，只喝了一碗“鸡汤”，和一顿臭骂，看似很吃亏，但他也从杜元稹这里上了一堂“理论课”。

沈无终虽未必完全认同，倒也受益良多。

杜师傅虽然因为一些变故，把路走偏了、走窄了，但他毕竟是五星影卫，对剑道上的理解，的确是大师级。

这个名叫“杀意”的玩意，或许的确存在。

“如何才能幻想着自己杀人，训练杀意？”

沈无终喃喃自语。

被一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女子按在地上打，虽说对方师从杜元稹五星影卫多年，但她今天可没有使用半点真气！

沈无终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原本，依靠着水云珠的变态功效，沈无终一直以为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他就能笑傲黑龙教，甚至天下之大，他也是绝对的主角。

但现在，他多日积累下来的自信心，被谷雨师姐彻底踩碎。

他竟这么弱！

直到现在沈无终才明白，丙四十三号院只是黑龙教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而已，就连这里的土皇帝顾川，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黑龙教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势力，绝非浪得虚名。

别说整个五少主的势力，单是他手下一个影卫……手下的女徒弟，他都差得远！

“光有修为是不够的，剑法……或者说杀敌技巧，也同样重要！”

沈无终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

怪不得杜元稹这老家伙即便是被人废了修为，仍能在五少主手底下顺风顺水，敢于说出“谁有意见，站出来说话”这样的狂言。

他的那一套“唯剑法优先”的理论，也许有失偏颇，但绝非没有道理。

……

很快，沈无终就来到了丙四十三号院。

在这里，他算是领略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待遇。

顾川对他更客气了，摆好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打听他第一天拜师学艺的收获。

沈无终脸色阴沉，大喇喇坐在桌上，闷头连喝三杯酒。

顾川莫名其妙，正打算亲手帮沈老弟掸掸身上的尘土的时候……

突然就愣住了。

“老弟啊，你到底是去拜师学艺，还是去跟三教徒玩儿命了？怎这般狼狈！”

沈无终没好气地将今天跟谷雨对打的细节说了出来。

顾川啧啧连声，一边吩咐小岚小云去给沈师兄拿套新衣，一边疑惑问道：

“她真就那么厉害？不应该啊，难道传言有误？”

沈无终咬牙切齿：

“谁说她是花瓶来着？”

顾川苦笑：

“大家都这么说……看来大家都错了。”

沈无终盯着顾川的眼睛：

“川哥，你知不知道，这个谷雨……她是幽冥剑经第四层的修为！”

顾川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第四层，第四层……那她怎么还是个学徒？”

“我踏马怎么知道？！”

沈无终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顾川缓过神来，随口吩咐小岚道：

“你去烧些热水，给沈老弟洗洗干净，对了，我房里还有些伤药，完了给他涂上……

记得省着些用啊，那伤药老值钱了，对，就记在我那个小本本上，等沈老弟将来有钱了，再还我不迟。”

小岚登时兴高采烈的去了，临走前还跟沈无终抛了个媚眼。

沈无终斜眼打量着顾川，对他的小肚鸡肠刮目相看，“以前你请老弟我喝酒，可没这么抠门过。”

顾川耸肩道：

“以前是以前，那时你还在我手下。现在你也是影卫学徒了，咱们的关系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说是吧？

再说了，哥哥我只是记着账，将来等你富裕了，再还不迟嘛！至于利息……”

“行行行，打住！”

沈无终没工夫跟他探讨这个，正色道：

“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什么新的死人被送过来处理？”

顾川放下筷子，不悦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吃着饭呢，能说点香喷喷的东西不？我看小岚就挺香的，今晚上你用不？”

沈无终打破砂锅问到底：

“别废话，到底有没有啊！”

顾川翻了翻白眼：

“没有，奸细风波都过去了，哪那么多死人？咱们黑龙教处理死人的地方，又不是只有丙四十三号院一个地方！”

沈无终登时十分失望，想了想，又问：

“对了，你从前当学徒的时候，你师父……好像是杜元稹师侄来着？他有没有尽心尽责教你东西啊！”

顾川总算来了兴趣，笑道：

“怎么，你觉得杜元稹不够尽心尽责？”

沈无终一瞪眼，愤愤不平道：

“他嫌我不会用剑，还要我自己悟，这不是扯淡吗？咦，你呢？你除了幽冥剑经，还学过其他有关于剑招没？”

顾川摇头苦笑：

“我连幽冥剑经都闹不明白，去学那些作甚？不过老弟啊，哥哥虽然不太懂剑法，但还是劝你一句，要淡定！

你这才拜师第一天，怎么就泄了气？莫非你以为影卫学徒是好当的？

这才哪到哪！我跟你讲，真正的考验，是‘月试’的时候……那可是要死人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些比较久远的可怕往事，嗟叹不已。

沈无终抓住了重点，问：

“成为影卫学徒之后，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月试？”

“这可说不准……”

顾川皱眉道：

“正常情况下，同批学徒拜师后每个月都要统一进行‘月试’，但你很特殊，跟你同批的学徒要到九月份才会拜师，也许你会有半年的时间准备？”

沈无终端着酒杯，沉吟道：

“为何杜元稹说，只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顾川吧唧嘴道：

“可能是想要给你些紧迫感吧，你放心，他老人家是五星影卫，还能害你不成？唔，好酒！”

沈无终摇头：“不对……”

突然，他猛地抬头，愤愤道：

“我该不会跟去年那批学徒一起参加月试吧？！”

顾川一愣，想了想后道：

“别说，还真挺有可能的，毕竟你是个天才！”

沈无终红着眼喊道：

“老家伙心可真黑啊，踏马的，我要去找五少主反应此事！”

顾川连忙劝阻：

“别啊，你这不是自己赶过去向五少主证明自己的无用？不要担心，我推测杜师傅只是想给你施加些压力……”

沈无终寒声道：

“呵，送死的不是你，你自然不着急！”

顾川讪笑两声，闷头喝酒。

恰在这时，小岚拿了一件换洗的黑袍，翩翩走了过来，甜甜笑道：

“沈师兄，小岚服侍您洗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