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霄大厦临时停业一晚,也是你的安排?”
“是的,你哭得眼红鼻肿,难道想让整个观光台的游客看到?”
“连酒庄和咖啡厅也关了门不营业?”
“半晚而已。你下楼以后我让他们马上开门了。”
“好霸道。”
“就是那个极速电梯有点吓人,我已经让物管公司找电梯厂家调整过了。”
她那天站不稳跌倒在他怀里,怪不得他竟然对电梯的小毛病一脸歉意。原来是他的电梯。
“谢谢你。”她转身走进房间里,关上门,流下眼泪,“但是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了。爱情太可怕了。你这样的人物,我不敢高攀。”
屋里一片安静。他们隔着一扇厚厚的老木门背靠着背,听见彼此的叹息和呼吸声。
过了很久,凌霄又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小斐,你还在吗?”
“在的。”
“我不管你攀不攀我。经过陈永佳今天这件事,我下决心了。”凌霄正式说道,“我要娶你,不许其他男人再来追求。”
“别乱开玩笑。婚能随便乱结的吗?”
但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之后心情变得大好起来,“小斐,赵奶奶不是说过吗,这小伙子挺好的,你好好和他住一起。”
“赵奶奶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上次开个长会,你就租到公寓搬;这次飞走几天,就有男人硬闯进来……我不管,我娶定你了。”
还有人这么横蛮无理,沈小斐又好气又好笑,说,“嫁不嫁,我说了算。”
两人各自沉寂,慢慢地窗外斜斜升起了月牙,凌霄肚子饿得咕咕叫,敲门说,“小斐,我的手很痛,做不了面条。”
她想到他裹着纱布的手,心里一软,走到厨房给他做饭。两人捧着饭碗坐在桂花树下吃起来,他从厅侧酒柜里拿出一瓶准备让她在屋里喝的香槟,一人倒了一杯。
细碎的星星在夜空里柔美地闪着,她呷着甜美的香槟坐在摇篮里,吊椅突然轻轻地摇摆起来,是凌霄为她摇着吊椅,她随着他的方向飘来荡去。
她闭起眼,脑海间全是他侧脸的轮廓、温柔的声音,在月色下一晃一荡。至于他的身份,在两人的情意里淡然远去。
周一,沈小斐早早起来做早餐,凌霄站在厨房门上看着她。
“记得我周六说的吗?”
“前天的事不想回忆了。”她以为他说起陈永佳,手上停了一下,继续利索地拿出碗筷。
“小姑娘在装傻。那我今天好好地再说一次。”他把她手里的碗筷拿过来放下,环抱着她的腰。
沈小斐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圈住,动弹不得。
“快说,我赶时间去上班。”
“就是今天你要去上班了,要回男人堆里,我心里空荡荡又怕又不舍得。”他看着她躲闪的眼,“我一定要娶你,只有你成为凌太太,我才安心。”
“又来胡闹。”
“我凌霄从不开玩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看着。
“怎么可能。”
“听话,嫁给我。”
她仍是扭转脸不松口。沈小斐想想不知道在哪里保护着她的保镖,这样的阵仗消受不起。
他见她不理自己,索性无赖起来。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整座大楼的邻居老教师们都知道你和我同居了。”
她还在弱弱辩解,“现在房租贵,陌生男女合租套间也是常有的事。”
“小傻瓜,住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每个单元只有一间房?谁会信我一直睡在厅里。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也不用来侍寝,才是天下奇闻。”他弹弹她鼻子。
沈小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脸红到耳根里,低下头去。
“怎么,难道我不够帅?”他自信地挑起她下巴,坏坏地笑。晨光映在他清朗的轮廓上,像是聚光灯照在了让女人们尖叫的舞台。
她无奈地承认,“帅得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能迷住你吗?”他长眉一扬,露出一个撩逗的笑。
她想说“能”,但还残存着一点傲娇的小自尊,只好抿着嘴。
他不饶不依,“快告诉我,有没有被我迷住?”。
“有有有。”她没好气地想转身,却发现原来一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半步也走不开。
男人又追问下去,“我不够保护你?”
她叹口气,“何止保护,简直掌上明珠。”
“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嫁我,只是因为我的财富太多了?这也是拒绝一个男人的理由?”
沈小斐呆住了,竟然没办法反驳。她的确是因为他与自己太悬殊了,不想高攀。要是成为他的女人,她自忖没有足够的见识陪他闯荡商海,也不知一路上会冲出多少女人横刀夺爱。
她再次叹气,“我说不过你。”
“那还不赶快听话嫁给我?”他邪肆地一笑。
“你遥遥在云端,我怕高攀了会摔死。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还没走到终点已经被女妖精们活活打死。”
“你无非是担心分分合合,走不到嫁我的那天。我现在直接和你去登记,你成为了凌太太还担心什么。”
沈小斐哑然失笑。天下间还有他这样的做派和逻辑。
“凌先生,我要回去上班,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了。我喜欢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从不幻想成为凌太太。”她挣脱他怀抱。
“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凌霄颓然。
“你至少……比不上海豚湾的海豚。人家会顺着我们开凿的渠道游来和小朋友嬉戏。”她噗嗤一笑,推开他走出门。
凌霄看着她明媚娇美的笑容消失在电梯间里,不禁一阵怅然。
只过了一个周末,南港城的风景好像大不相同,宝石丽商场在清晨的阳光里悠悠沉睡,看起来特别温柔。沈小斐扭过脸不多看,它的主人刚刚搂抱过自己,说着胡言乱语。
不出所料,陈永佳的座位已经空了,他已经被公司处理掉了。凌霄处理正事的效率之高,手段之冷,与搂她时的温柔简直天渊之别。
时间尚早,办公室里还没几个人回来,她拿着水杯去茶水间斟水浇花。
茶水间里站着一个男人,西装头,捧着纸箱,小指头勾着一只刚洗干净的咖啡杯。
他看见沈小斐进来,咬牙切齿。正是她最不想再看到的陈永佳。
沈小斐连眉毛也没动一条,径自走到水龙头下装水。前两天哽咽着单膝下跪的情节,好像只是一场舞台剧。
陈永佳眼里闪出一道狠戾的光芒,冷冷说,“姓沈的,我待你一片真心,前天也没碰你半条头发,用得着毁我前程?”
“那是我躲得快罢了。”沈小斐面无表情地关上水喉,转身离开。陈永佳一把放下纸箱想冲到她身边,小指头勾着的咖啡杯“砰”的一声跌得粉碎,溅起的陶瓷碎屑擦在沈小斐脚踝上。
“你又要干什么?”她低声惊呼,向旁边闪开。
“不要脸的小三。你不过是个被男人养在公司的女人。”他逼近她的脸,嘿嘿一笑,“我以为是个天价瓷器,没想到是个破烂陶瓷。”
“你别污言秽语。我不是小三。”她步步倒退。
就在这时,两个精悍的高大身影已经飞速跑进来,一个挡在她身前,一个一把抓住陈永佳的手。
“沈小姐,没受伤吧?”拦在她身前的保镖低下头,看到她的脚踝沁出一点细细的血珠,连忙拿出随身带着的急救包,撕开碘伏棉签压在她的伤口上。另一个保镖一把揪住陈永佳的衬衣领,按得他动弹不得。
“别把事情闹大。”她低声对保镖说。
“知道。带他去保安部总监的会议室。”保镖领队对另外一个队员说。
“我同去。”沈小斐终究不想陈永佳因为追求自己弄得下场惨烈,咬牙忍着脚踝的痛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