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觅欢凉灭掉未燃尽的香烟,对着全身镜整理了一番着装,陆豪敲敲门进来。
“姐夫,我们出发吧。”
“嗯。”觅欢凉拿起桌子白色的钢笔,放于西服内侧的口袋。
陆豪不愿意再回学校读书,便跟着觅欢凉学工作,等他哥出狱。
今天是秋分,也是“晨埃基金会”成立三周年庆典的日子,基金会专于对孤儿、走失儿童的收留、教育。
商业圈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场,觅欢凉也是破天荒同意在每周年接受媒体的采访。
到达现场的时候,鹿华等人都已经到了。
中午十二点庆典正式开始,觅欢凉站舞台宣布共同举杯后,就是各个公司捐助的时间。
等到庆典结束,就是采访的时刻。
觅欢凉坐在绿皮沙发,多部摄像机对着他,主持人问道:“觅先生,您年纪轻轻就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飓风日益壮大,那么,您是怎么想到要成立这样一个基金会呢?”
他的思绪被拉远,神情不可辨认。
主持人是位年轻,面容精致的女主持,能接到H城风云人物,更是青年才俊觅欢凉的采访,她精心准备了很久;但此时,觅欢凉的态度让她手心出了汗。
“如果觅先生不方便回答,我们先看下个问题。”
觅欢凉回过神,说道:“因为我身边的朋友,他们是孤儿,或者是离异家庭,经历了很多不幸,这个世界肯定有更多这样的孩子,飓风是H城的商业引领者,做这件事,我责无旁贷。”
前半部分是事实,后半部分则过于官方。
“觅先生不仅是商人,更是爱心人士,能这样保持初衷,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觅欢凉垂眸,看了一眼中指的戒指,回答:“因为爱。”
“觅先生,我要替广大的观众朋友问您一个隐私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主持人试探性的问。
觅欢凉皮笑肉不笑,右手做出请的手势:“请说。”
主持人欲盖弥彰道:“这是我替观众们问的哦。觅先生,都说您是黄金单身汉,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觅欢凉眸色一沉,主编不停向主持人打手势,明显这个问题不在此次访谈的计划内。
他面对镜头,真挚一笑:“我有深爱的女人,她不算国色天香,甚至很胆小,但是她毫无保留的爱我,我一直在等她。”
等找到她,不等什么婚期了,立马结婚。
找了她三年,甚至要耗尽一生,也在所不惜。
主持人后面又说了什么,觅欢凉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离开基金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像往常一样,会和鹿华几人去喝酒。
可是,常常都是鹿华几人喝的烂醉,拉着他说胡话。
鹿强日渐老去,鹿华也回到鹿家掌管公司,所以与飓风相安无事。
思思也在觅家落败之后,回到了英国继续念书发展。鹿华找了一个普通的女子,结了婚。
觅欢凉在三年前找到凌微月的时候,她已经神经到极致,最后送入了精神院,与向蓉作伴,嘴里不停念着觅欢凉的名字。
爱一个人最不堪的境地,便是如痴如狂,不成魔不成活了吧?
酒吧里灯光耀眼,觅欢凉不免皱眉,灯红酒绿就是用来麻痹意识的;可是他无比清醒,晨埃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茫茫人海找不到她的踪迹。
他难得仰头饮了一杯酒。三年,漫长吗?想她的时候最漫长。
鹿华正拉着秦森和陆豪说胡话,说着说着,过来扯着觅欢凉的衣服:“兄弟,你说说你,长成人妖样有什么用,为了个女人不谈恋爱,不近女色,有意思吗?”
“姐夫,鹿哥喝醉了,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陆豪拉着鹿华,试图阻止他。
可是,鹿华甩开陆豪的手,趴在觅欢凉膝盖哭了起来:“思思走了,我不也照样结婚了。”
“渣男。”秦森骂了一句,鹿华怔住。
觅欢凉一脸嫌弃,将鹿华拎到沙发,起身拍了拍衣服:“那是不能和你鹿大公子相比,我弯的。”
鹿华不哭了,陆豪咽了口口水,秦森舔了舔唇。
觅欢凉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口。
衣冠禽兽,不就是指像觅欢凉这样的男人嘛?
次日,采访一出,飓风的股票猛涨。
与此同时,几份报纸搁在觅欢凉的办公桌,他一如往常,工作完会看一会报纸,不过每份报纸都是有“瑰文杂志”出品,晨埃的署名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也去瑰文杂志询问过,都没有晨埃的消息,他只是不甘心。
觅欢凉处理了一天的工作,许是很久不喝酒,昨天饮了一杯度数烈的酒,他的头有些痛,便拿着报纸回到别墅。
只有在腊梅开的时候,他才会去梅庄小住了,现在他都住在准备当作婚房用的别墅里,一个人住。
沈姨和陆豪仍住在梅庄,沈姨不敢劝他放弃寻找晨埃,也体谅他心中的苦,任他搬出去住。
他回到别墅,花园里种了各种花、树,都是他有时间的时候亲手种下的,照例将花园打理一番,就楼冲了热水澡,水温蒸着他,背脊坚挺,腹肌明显,可是,他却是脆弱的。
洗漱完,他会在书房看会书,一盏台灯,一排宽大的书架,他翻开带回来的报纸,看了瑰文杂志的版面,无果;又取了一本英国书来读,读到乏味处,又翻了翻另外几份报纸。
手指慢慢下滑,有一份报纸的大半版面被一场演唱会现场占据。
他仔细看了看,是EasonLive,他有片刻的失神,回忆袭来,在觅云书城,CD里总是放着Eason的粤语歌,晨埃会怯怯地问他,这男人到底唱的是什么。
觅欢凉那时候没什么耐心,只回一个字:“你。”
晨埃以为他是不想理她的白痴问题;其实,觅欢凉是想告诉晨埃,Eason是在唱情歌,欢凉听来都是晨埃的模样。
他回忆着,笑了,笑出了眼泪。
视线再次落到报纸,摄像机扫过现场,座无虚席,正当他放下报纸,准备去休息时,左手遮挡处,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安静坐在观众席,泪流满面女子的脸。
那张曾多次带着疑惑问他歌词唱的是什么的脸,三年后的她,仿佛是听懂了歌词,才会在Eason的演唱会哭成泪人。
觅欢凉的肩膀颤抖,他的左手握着报纸,双手撑在书桌,无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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