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神秘手机的黑色滤镜功能，江言看到陈可先是从陈瞎子背后警惕的探出头来，在确定没有危险后蹦蹦跳跳的的跑到彭海身边。

这是江言第一次看清陈可的真实面目，头发梳成了两个并不精致的马尾辫，走起路来，随着脚步的悦动起起伏伏，却也很是可爱。圆滚滚的脸颊，除了没有正常小朋友的红润，倒也没什么差别，而且她的眼眸黢黑发亮，似乎蕴藏有星辰与大海。

难怪陈瞎子视其为掌上明珠，陈可的样貌比江言见过的另一只小鬼要可爱多了。

陈可嘟起嘴唇，深吸一口气，从彭海的身体的表面抽出了一缕疏松的黑烟，塞到自己嘴里。

在吞噬完所有的黑色颗粒后，陈可满足的坐在地上，小手揉了揉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眯着眼睡着了。

但刚闭上眼，陈可吸了吸鼻子，饱餐一顿后力量有些增长的她又发现了一件好东西。

陈可像一只搜寻猎物的小狗，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江言身上。凑到江言身边，费力的爬上对她而言有些高的床铺，又爬上了江言的肩膀。

这次与鬼怪紧密接触的江言并没有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只不过似乎有一只小手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来覆去的摸索，江言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装着昨天抽奖得到的巫毒娃娃。

“难不成她在找这个巫毒娃娃？”江言回忆了一下巫毒娃娃的物品说明，是最低级的鬼怪怨念物品，只能作为最低级鬼怪的容身之处。可是看陈可灵动活泼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最低级的念级鬼怪啊。

反正自己也用不到这件东西，如果陈可合适的话，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能和一名传统的捉鬼道士攀上交情，江言并不认为送出巫毒娃娃是一件赔本买卖。

“陈可她是什么级别的鬼？”江言有心送给陈可巫毒娃娃，毕竟他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很是喜欢，同时心中还有对这一对父女的歉疚感。不过要先搞清楚陈可的级别，这种问题的答案，还是得问问陈瞎子。

“灵，只不过是非常罕见的喜灵，内心完全没有暴虐和恐怖的气息，是少有的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的鬼物。”陈瞎子在说起陈可的事情时，显得有些不情不愿，毕竟作为父亲，和一个陌生人谈论自己的女儿，总有些不自然的味道在里面。

“江言是吧。”陈瞎子想起初见面时江言报上的姓名，“我不管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我姑且这么称呼你。如果你想要的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顺遂了你的心愿。”说罢，陈瞎子一把拉过和江言亲密接触的陈可护在身后，还沉腰阔手，摆出作战的姿势。

“停停停。”江言心中一阵恶寒，对这个极度女儿控的老家伙，他真的半点法子都没有。

“老陈，我重申两件事。一，我真名就叫江言。二，我不是变态，对你的女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主动凑到我身边是因为我有一个小玩意，本来还想送给你们的，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愿意啊。”

江言从口袋掏出巫毒娃娃，是指伸过玩偶的吊环，在空中转来转去，脸上装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宿主灵物！”陈瞎子见多识广，对这类灵异物品的嗅觉更是敏锐到极致，在看到江言手中的巫毒娃娃的瞬间，嗓音都变得有些扭曲了，“你真的愿意把这个东西送给我？”

“这很珍贵吗？”在怪谈工作室的物品栏中，江言有着巫毒娃娃的详细描述，这只是最为低级的鬼怪怨念物品，对于志在实体鬼怪的江言来说，实在是鸡肋之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在陈瞎子看来，江言的举动就是在暴殄天物，如果他能拥有一件宿主灵物，陈可就不用局限在这件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内。她就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生活在阳光下，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甚至有可能晋升成为更高级的鬼怪。

“江言老弟，我很认真的说，这件东西对我很重要，对陈可也很重要。如果你愿意割爱的话，赴汤蹈火，老夫也在所不辞。”

从陈瞎子恳切的言辞中可以听出，这件东西似乎对陈可而言真的很重要。但是依照江言对于怪谈工作室的信任，物品说明应该是不会出错的。那也就是说，在怪谈工作室的鬼怪体系中，灵才是最为低级的鬼怪。

这么看来，怪谈工作室的力量体系处于更高的维度上。这明显试一把双刃剑，好处在于，从怪谈工作室得到的东西，即便是最为低级的物品，在实际生活中也是不可多得宝物；而弊端就是，怪谈工作室任务的难度恐怕要比陈瞎子平日里驱魔捉鬼要难得多。

此时，床铺上的彭海翻了个身，似乎有要苏醒的征兆。等到彭海醒来，江言许多问题就问不出口了。虽然他很信任彭海，但是让他一个普通人沾染太多鬼怪之说，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许多不必要的困扰。

江言把巫毒娃娃抛向了陈瞎子，同时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加快语速，问出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

“鬼级别，以及实体鬼怪又是什么？我该如何才能招募到实体鬼怪？”

陈瞎子接过巫毒娃娃，小心翼翼地装在胸口私密的口袋里。

但是在听到江言的疑问后，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之色，深深地看了江言一眼。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

从他的语气中，江言听出了一丝嘲弄和担忧，似乎在陈瞎子看来，江言说的话就像孩童的呓语，是天方夜谭。

“有那么夸张吗？”

江言已经接触过两只凝聚出实体的鬼怪，虽然当时确实是九死一生，但事后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如果再给江言一次重新挑战严家别墅的机会，他自信可以做到更好。

不论是罗翠花缓慢的移动速度，还是严聪正面并不出众的硬实力，都是他可以把握住的关键点。

“你把鬼想的太简单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自信，但我能明确的告诉你，现在如果你遇见一只能凝聚出实体的鬼怪，即便是拥有那个女人的帮助，也绝无生还可能。”

“灵级鬼怪的标志在于，是否有意识灵智的形成，但是它们的灵智可能就是动物水平，你看可儿，五六岁的模样，还和小兔子一样。到了鬼级，即便是最低级的鬼，也是拥有不弱于人类的灵智，至于实体鬼怪，是鬼怪中最为顶级的一批，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专属能力。即便说不上排山倒海，也不是羸弱的人类可以抗衡的。”

陈瞎子见江言脸上表露出的仍然是不相信的表情，“哎”的一声叹了口气。比出一根手指放在江言面前，用大拇指卡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处。

“如果说念的能量有这根指节这么大，那么灵级别的鬼怪就是我整个手掌，至于实体鬼怪...”

“手臂大小吗？”江言抢答道。

“可能比我整个人还要大。实体鬼怪的实力是你我无法想象的，你要记住，只有实体鬼怪才能和实体鬼怪相抗衡。像可儿这种灵级别的鬼怪，实体鬼怪一只手就能捏死上百只。”

陈瞎子最后语重心长的重复道：“能与实体鬼怪抗衡的，只有实体鬼怪！”

陈瞎子的话如一盆凉水，泼灭了江言好不容易燃起的自信心。

如果实体鬼怪真的向陈瞎子说的那般强大，那他到底该如何在三个月内招募一只实体鬼怪。如果实体鬼怪真像陈瞎子说的那般强大，那么在严家别墅的时候，严聪和罗翠花一定有所隐藏，或许是不在最佳状态的原因，才让江言险之又险的逃了出来，下一次去，如果没有实体鬼怪的帮助，自己绝无可能成功。

难不成真的要放弃严聪？江言不是一个愿意轻易言败的人，尤其是死小孩在谈及父母时怀念和渴望眼神，已经牢牢镌刻在江言脑海里，那是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神。

或许就是二人同病相怜，江言才对营救严聪有着如此深沉的执念，如果就此放弃，江言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那...”本来江言还想要问一些实体鬼怪的细节问题，但是随着身后传来的哈欠声，江言知道彭海已经醒了。

陈瞎子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也是一个聪明人，在和江言相处的这段时间内，他也明白了彭海只是普通人，真正处于主导地位的是江言。

陈瞎子这行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那就是不要把普通人牵扯到鬼怪的世界中来。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做傻事。”这是陈瞎子对江言最后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