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得了乔氏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满脸不高兴地往自己院里走。

而这么一翻箱倒柜，竟凑了半箱子好东西来。

乔氏心疼地看了看眼箱子，便摇头示意姜平拿出去，仿佛多看一眼就像要剜了她的肉。

门外的丫头掀开帘子，通传道：“夫人，张婆子来了。”

这张婆子掌管着书房的清扫，是乔氏安排在书房时刻盯着书房那堆莺莺燕燕的眼线。张婆子这近来又被乔氏拨给了姜沅，为了避嫌，轻易是不来的，此番前来，定是那群小蹄子出了什么幺蛾子。

比起想要往上爬的小蹄子，这退还的嫁妆倒是没那么心疼了，乔氏赶紧打起精神，让张婆子入了内室。

张婆子将今日书房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乔氏。

“这雅雅好大的胆子，竟敢邀着侯爷白日宣淫？”乔氏听了，这怒气就直冲脑门，差点没背过去。

其实背地里那些个丫头，大白天的勾引姜申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他们大多聪明，暗地里塞给了张婆子不少的银子，这般乔氏才不知晓。可至今相安无事，自然全是蒋氏的功劳，这背地里收拾人的功夫，她可比乔氏这个主母做的高明多了。

而张婆子本可暗示暗示雅雅，让她给些个好处，也就罢了。可谁让雅雅欺负了她张婆子的亲孙女，这往后啊，自然是有的她好受。

“可不是吗，这书房伺候的丫头，找不出一个，比雅雅这个小蹄子还会魅惑人心的。”张婆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只怕乔氏不撕了雅雅。

乔氏被张婆这么一扇风，对雅雅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张婆子，你且帮我好好招待招待这小蹄子，等侯爷的新鲜劲过了，看我不撕了她的皮。”

张婆子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连连点头应和：“夫人放心，老奴定然好好杀杀这小蹄子的威风。”

乔氏心里到底不痛快，又命绿芜将一个褐色的盒子交给张婆子，说道：“想办法下在这小贱人的饭菜里，让她这肚子里揣不上一个侯爷的种！”

张婆子听乔氏这般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药，回应道：“是，请夫人放心。”

乔氏对张婆子的办事能力一贯是了解的，心下也稍缓了几口气。

张婆子临走前，乔氏让绿芜递了个香囊给她。张婆子一掂量，就知道这里头分量不轻，笑着谢过乔氏，欢欢喜喜地走了出去。

这前脚张婆子才同乔氏通风报信，后脚这姜申的风流韵事便传遍了侯府。

世上本就没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张婆子出了名的嘴巴大，这喝上二两小酒，就将所闻所见吐露了出来。

这一传十十传百，传入芍药耳朵里，自然很快传到了姜沅的耳朵里。

芍药虽早就听着簌簌解释过，却未曾想这雅雅才调过去半日，就这么快勾搭上了侯爷。这侯爷书房里的丫头，大多待个十天半个月，才暗暗上了侯爷的床。而雅雅只用了半天，除了天赋异禀，芍药竟然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她。

但芍药将自己所想告知姜沅，姜沅倒是出奇的镇定，仿佛此事在她意料之中。

芍药自然不知道，雅雅勾引人的本事，上辈子在淮南王府，姜沅就见识过了。

彼时她刚嫁入王府，迟迟不愿与裴衡远圆房。就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对裴衡远不闻不问。而雅雅，第二日便穿着她的衣服，悄悄钻入裴衡远的寝榻，想要趁着夜色生米煮成熟饭

却未曾想被裴衡远一下子识破，连人带被子一起丢出了门外。更是将她沾染过的床榻，从里到外换了个干净。

只是事发后，自己只听雅雅说的裴衡远要强迫于她，对裴衡远说的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如今想来，着实好笑。裴衡远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要对着自己世子妃身边的人下手。

回忆到此，姜沅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骂了句“蠢货。”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雅雅。

芍药见自家姑娘的反应着实无趣，便走到外室，找簌簌唠了起来。簌簌听了有些惊讶，但几日同雅雅相处，到底了解她的脾性，也不算意外，还是自顾自地绣着花。

芍药见一个两个都没什么反应，就想着同马厩的肖二去说，肖二素来不听闻这些，自然就同她有话可讲。

芍药左拐右拐，走到了马厩。

对着一个魁梧背影喊了声“肖二！”

肖二见是她，憨憨地露出一个笑来。

芍药凑近他，他却后退了两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灰说道：“芍药，我身上脏，你且离我远一些。”

芍药却不在意这些，越发凑近他，自顾自地说起雅雅的事来。

肖二算是个十分好的倾听者，虽对着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附和着芍药，即使他一句都没往心里头去。

等芍药八卦完，已有半柱香。芍药对肖二的反应颇为满意，心里一阵的舒畅，完全没了在院子里的郁闷。

瞅了瞅天色，是该会院子当值了。刚和肖二打完招呼，要回去。就被他喊住。芍药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肖二？”

肖二朝她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芍药。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给……”

芍药笑着接过，一打开里面是微微有些变色了的蜜饯，芍药却不动声色地吃了一个，任由有些变质的苦味在她的嘴巴里蔓延，还露出个满足的笑来。肖二的月钱少，买盘蜜饯都要了他半个月的月钱，自然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肖二见她吃的开心，跟着开心。

芍药谢过了他，刚想要走，却无意间瞟到了马厩里的一匹赤色的马上。她没记错的话，府里都是棕毛的马，怎么会多了一匹赤色的？莫不是有什么客人前来？

肖二见她视线一直盯着那匹赤色的马上，便出言解释道：“这是陈家公子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