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见状连跪带爬地往乔氏身旁凑，委屈道：“冤枉啊，夫人！老奴也未曾料到这小蹄子这般有本事，能叫侯爷纳了她。”

张婆子也并不是为着推脱责任这样说，这书房伺候的丫头，真没一个同雅雅这样有本事，能短短几日就博得姜申的欢心，更别说是抬上侍妾了。

乔氏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到底是气不过，拿着张婆子开涮道：“你若是好好调教她，让她熄了魅上的心思，还有今日？”

“姐姐莫要气坏身子，如今之计，是瞧瞧如何止住侯爷的心思。旁人也就罢了，这雅雅是三姑娘路边捡来的，到底来路不明的，万一有个什么……”

蒋姨娘这番话看似十分为侯府着想，可乔氏却冷笑道：“蒋氏，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的弯弯绕绕。我同你也没什么区别，你要说起身份来，你还是侯爷从青楼赎回来的，能比她清白到哪里去？”

乔氏原先同着蒋氏井水不犯河水，可上次的嫁妆一事，让乔氏与蒋氏生出了些许龃龉，到底是不大痛快，如今这便出言讽刺了起来。

蒋姨娘倒也没料想到乔氏会出言讽刺自己，听着青楼二字，觉得刺耳极了，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说道：“姐姐何必对我这般疾言厉色？眼下自然是对着雅雅的事谋划谋划，自是不必与我针锋相对。”

乔氏到底是懂得如今最棘手的事情是什么。见她这样说也先将之前的事情暂且放了下来，说道：“那你待如何？”

“老夫人还不知此事，若姐姐先一步去老夫人那里告知，并将雅雅魅上的事一并说了，老夫人这般讲究规矩的，自然容不下雅雅。”

乔氏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老夫人来，这现成的救星，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是……”乔氏却又迟疑了，面上露出了犹豫。

蒋姨娘一瞧便知乔氏在犹豫什么，不就是怕侯爷生气，迁怒于她。于是说道：“姐姐不必担忧，侯爷对着这些莺莺燕燕只是一时新鲜，绝不会因着这般，对姐姐撒气。”

乔氏听她这样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雅雅这小蹄子千般好万般妙，侯爷也绝不会因她同自己翻脸。

再三考虑下，她终是定了定心神，决定同老夫人告状去。

“张婆子，明日你便同我一道去老夫人院里，做个证。”乔氏对着张婆子道。

张婆子闻言，微微一滞，面上露出难色来。

乔氏见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哼声道：“你还不情愿？若不是你做事不得力，能出这幺蛾子？”

张婆子连连磕头道：“夫人，为您赴汤蹈火，老奴是在所不辞啊。只是若是叫侯爷知晓，是我做的证，我老婆子往后的日子可真真不好过了。”

“你只管做，出了事自然由我担着。你若是不同我一条心，这三姑娘院子里的紫苏，你是知道的。”

乔氏言语里的威胁之意尽显，张婆子哪里还敢说些别的，直直点头，生怕下一秒被扔出雪地里去。

远在和人居的雅雅自是不知道这些，还做着当怀安侯府主子的美梦。

这乔氏还未找上门来，南溪斋的人就找上了雅雅。

雅雅正摸着姜沅赏的物件，外头有人敲门。

“谁啊。”雅雅出声问道。

门那头却不说话，只自顾自地敲着门。

雅雅心下疑惑，放下手中的物件，开了门。

门一开，雅雅心下陡然一惊，是惊蛰，陈诀身边的女使。

雅雅佯装镇定，压低声音道：“姑姑怎么来了！”

惊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雅雅姑娘也会怕吗？”

“我……”雅雅有些慌了，陈诀将她安插在姜沅身边，就是为了得知姜沅的动向。可自从她来了，便光顾着向姜申邀宠，哪里还记得这个？再者说，这做眼线哪里有做主子舒坦？

惊蛰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心虚了，这些日子一个消息也没同公子袒露过。若非公子前来侯府，竟不知这小丫头片子有做主子的心，暗地里勾搭上了怀安侯。

“雅雅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站在这，总是引人注意的，若被侯爷得知你同公子有什么联系，怕是耽搁你的前途。”

雅雅自是知晓这个道理，赶紧请她入内。

惊蛰一进去就看见雅雅放在镯子上的匣子，满匣子的金银首饰，且都是上品。

雅雅见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匣子上，赶紧赔了赔笑，说道：“这是三姑娘赏的，姑姑要是喜欢，随意挑两件。”

雅雅说着，将盒子递给惊蛰，讨好地笑了笑。

惊蛰摇了摇头，将视线从珠宝移到了雅雅身上，含着深意道：“我便不夺人所爱了，想来雅雅姑娘近来的日子过的滋润，这衣料是丝绒的，鞋子是金玉堂的，这用的吃的就更不用说了。真同从前流落街头时不一样了，自然也就不大顾念旧情了。”

雅雅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赶紧跪倒在地，解释道：“姑姑，雅雅并无此意啊！”

惊蛰脸色一变，冷笑道：“无此意？公子在你临行前是怎么交代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不是的姑姑！雅雅也想为公子出份力，只是有心无力啊！我才同三姑娘亲近，这府里的人就看不惯我得宠，设计让我来了这和人居。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不然怎么不同公子联系！”

“事实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你若真心求得公子的谅解，那如今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若是不想，那就别怪公子不客气了。”

雅雅是知道陈诀的手段的，哪里还顾得别的，赶紧点点头，说道：“雅雅定然好好照着公子说的吩咐做。”

惊蛰见她这般识时务，满意地点点头，将一包药粉递给雅雅，附耳说道：“怀安侯老夫人寿宴那日，想办法下在姜三姑娘的饭菜里。”

雅雅面露难色，犹豫道：“这……若是被发现……”

“你只管做，公子自会安排的天衣无缝，此事若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公子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做这怀安侯府的主子，更或者是主母。这放手一搏，博得个好前程，何乐不为？”

雅雅听着主母二字，心动了。思索许久，终是耐不住诱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