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远！”天下的姐姐大都是一样的，气急败坏的时候就爱连名带姓地喊自家弟弟。

亲眼看见锦衣卫砍人如砍瓜的齐巍忙拉住了同榻共枕多年的妻子，能练出那么一群手下，裴衡远的刀法只会更狠，更干净利落。

“你放开我！”

“夫人，听为夫一句，衡远的事你少掺和。”

刚才裴姝婧背对着裴衡远所以没瞧见，她鼓动姜沅‘悔婚’的时候，裴衡远活像一‘护食’的汪，咬死她的心都有了。

不管裴姝婧刚才说了什么，看到裴衡远站在她跟前，姜沅就觉得安心。

“你没受伤吧？”即便裴衡远一身浅色很容易瞧出脏污之处，姜沅还是忍不住发问。

“没事。”

“姐夫你吃，好吃！”元宝见缝插针地讨好，刚才姜沅说的话，他其实都听懂了，也记住了，就这一大桌好吃的都是姐夫买的，姐夫要是不肯给银子，他就要被留在这里了。

姜沅转头一看，又是那头‘伤情’严重的荷叶鸡，这会儿比刚才更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元宝卸掉了一个翅膀。

……

……

另一边，‘久别重逢’的裴掌柜和裴夫人看着对方的眸中都带着深深的怜惜和思念。一个说‘你瘦了’，另一个说‘你憔悴了’，卿卿我我的，眼中就再容不下别人了。待得两人终于互诉了衷肠，裴衡远已经没影儿了。

“衡远呢？”

“早走了。”

“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裴姝婧瞥了齐巍一眼，她哪里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刚才她就顾着和齐巍解释利害关系了。

刚才的那片信号烟招来的不止裴衡远，还有林枫他们。因为带着元宝，裴衡远才能顺利地把姜沅带出门来，但这会儿，他有话想单独和姜沅说，已经很会学话的元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然后照顾元宝的‘重任’就交到了林枫手中。

好吃的和亲姐姐，那肯定是亲姐姐更重要，但惹怒了姐夫，好吃的随时可能被收回，而姐姐长着腿，是会自己回家的。想通了之后，元宝直接冲着林枫伸出了手，搂着林枫的脖子和姜沅挥手告别，小胖手还挥得特别起劲。

目送弟弟被带走之后，姜沅忽而感觉到了腰间的热度和力道，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裴衡远掐着腰托举上了马背，才刚勉强坐稳，裴衡远已经翻身而上，手执马缰将她圈在怀中。男女共骑，是一件过于亲密的事，但姜沅一点儿也不抗拒，她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人在难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比如此刻，裴衡远知晓她的不安，才想开口允诺他不日会让人上门提亲，姜沅却已经仰头堵住了他的嘴。

裴衡远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客为主，毕竟姜沅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他。

裴衡远是个练家子，气息绵长，姜沅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没多久就有些喘不上气，但她不但没有推开裴衡远，反而更加迎合。

直到……她的泪滴在了裴衡远的手臂上，裴衡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转而在她眼角轻吻了一下。

“傻姑娘，别哭。”

若是以往，姜沅定然是要驳斥的，她从不觉得自己傻，她总觉得自己是个顶聪明的姑娘。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姑娘，且愿意做个傻姑娘。

傻姑娘姜沅缓缓抬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十分清亮，“衡远，我们做夫妻，好不好？”

“好！”

姜沅伸手捂住了裴衡远的眼睛，“你别看着我。”

裴衡远于是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裴衡远猛地睁开了眼睛，按住了姜沅差点儿就解开他腰带的手。

“沅沅？！”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此刻之前，姜沅十分难以了解那些自甘堕落与人为妾的人的心思，只觉得她们傻得不行，好好的正妻不做，却偏要予人为妾，在人前一辈子都难以抬起头来。此时此刻，她却忽然能明白那种心情了。那种没法朝朝暮暮、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心情。

“衡远，我们不成亲，就只做夫妻好不好？”

“不成亲算什么夫妻？”

“有实无名的夫妻，也是夫妻啊。”

“胡说！我们会成亲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会少。”

“那些啊……我不在乎。”因为曾经你都给过我的。

按住姜沅趁他不注意就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裴衡远觉得有些心累，他是个正常男子，她又是他心之所属，要拒绝她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裴衡远无奈，利索地解开了姜沅的腰带，在姜沅面红耳赤之际，用她的腰带扎住了她的手，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把一张娇俏的美人脸捏成了做得不大成功的面人。心绪顿时平静了很多。

“老实点儿！再撩我，我就……”在姜沅期待的目光中，裴衡远替她换了个姿势，啪啪两下，打在了她屁股上。

“裴姝婧，我姐，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最爱胡说八道，夸大其词，唯恐天下不乱。我们成亲是我们俩个的事，我愿娶，你愿嫁，其他一切都交给我。”

“我爹他……是不是犯了很大的罪？如果是的话，你别勉强保他。比起他，我更愿意相信你，信你能护住我，护住我娘，护住元宝。”如果姜家一定需要一个男子撑起门楣的话，裴衡远肯定比姜荣贵更合适。

“你爹他……”裴衡远想了半天，给了一个字的评价，“蠢！”

不过姜沅的话，给了他些提醒，“如果当真护不住你爹的话……在元宝成年之前，我做姜家的上门女婿，如何？”

愿意做上门女婿的男子，大多数是家中很穷，或者本身没有太大本事的人。裴衡远么，哪一点都不符合。

对姜沅而言，入赘是对裴衡远的一种极大的侮辱，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否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