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普外科罗飞扬夜班,急诊科电话——急性化脓性胆管炎病人会诊。
罗飞扬对对班护士,吐吐舌头“姐妹们,过来了,都做好准备,给我师傅打个电话。”
“你先会诊了再说,每次急忙慌忙的把人家薛医生召来,然后放人家鸽子留下值班室陪你睡觉。也就你师傅宠你不生气。”
罗飞扬吐吐舌头,没在多说什么。
急诊科,罗飞扬看到病人除了右侧腹部疼痛,还有发热,急诊科测了体温39.8,会诊之前还有寒战。又看了看急诊刚做的腹部彩超,一脸严肃告诉病人家属:“住院急诊手术”。
“大夫没有那么严重吧,今晚就要急诊手术,我们之前也经常这样。”
“那你说,没那么严重你们半夜来医院干嘛?”罗飞扬直接反问,家属哑口无言。
“我今天还中医科开了药,是不是中药吃坏了?之前没有这么严重”,病人已经痛苦难忍,还能抽出间歇叙述病情。
“中医科?”
“对,一个年轻女大夫…”,家属赶紧附和,一脸期盼罗飞扬可以重新考虑病情,不用做手术。
罗飞扬已经猜出来是薛邈,潜意识里担心病人会找薛邈的事,赶紧解释道:“那跟吃中药没关系,你这个病是胆囊或者胆管有石头,现在石头卡在胆管不通畅,胆汁排不出来,诱发胆管感染化脓,如果不手术…会死人的。”罗飞扬看到病人和家属,病人病情这么重还没引起重视,只能说出最坏结果。
两人听完,咋舌,吓了一跳,病人拖着病体,与他老伴对视了几秒后,病人一咬牙,“给儿子打电话,做手术。”
家属还有些不死心,一脸焦灼对罗飞扬又重复解释道,“我看他其实疼的跟白天差不多,刚才高烧,这会你看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要不我们在观察下,这个手术做了,对身体影响很大的…要不然这会再开点西药巩固下,说不定能好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处方。
罗飞扬听到这话,险些没被气死,然后扫了眼家属拿出来的处方,最底下果然是薛邈的签名。
罗飞扬没有接处方,再三强调:“我再强调一下急性梗阻性胆管炎,不及时处理,进一步发展败血症是会要病人命的,你们能等,病不能等,你可别害死你老伴。”
最后一句话起到作用,家属看了眼病人,就像做出多么为难的决定,踌躇半天,终于点头同意手术。
罗飞扬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给科室打电话安排手术前准备。
然后偷偷给薛景打电话,说了病人在薛邈这看中医的情况。
薛景在电话另一头,语气不爽地说道,“你看,学中医就干这种事。”
“师傅,你也别一件事,就把人家薛邈否定了。这个病就不是内科病,是不是中医最后都要手术对吧。”
薛景没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我这会就从宿舍回科。”
…………
薛邈跟着傅长垣抄方,趁着下一个病人还没有进来的功夫,问道:“傅老师,那个病人来了没有?”
“哪个病人…噢,想起来了,来了呀。”
“怎么样了?”薛邈急切想知道答案。
“好了,过来又调了调脾胃。”傅长垣说得轻描淡写,感觉这种情况在他这里稀疏平常的事。
薛邈难掩激动之色,眉开眼笑的,让傅长垣觉得好笑,不由也跟着微微一笑,“这就是《伤寒论》的魅力?”
薛邈使劲点头。
“更是扶阳火神派的特色。”
“扶阳火神派?”
“对,没听说过?”
“听傅博阳提到过,但并不太清楚。”
“哦”,听不出来傅长垣什么意思“叫下一个病人”。
下一个病人恰好就是之前看过漏汗不止的病人。
薛邈找出病人之前看病的处方,再三确定就是这个病人后,不由问道,“您真的好多了?”
病人还有一些虚弱,但从气色以及说话语气能感觉到病人体质已经恢复,她笑着看了看傅长垣,“傅大夫,您这个学生有点意思,好了就是好了,怎么还有怀疑?”
傅长垣也跟着笑着解释,“这个孩子对什么事,略有较真,也有些天真。”
薛邈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刚才因为激动有些失态。
等病人离开后,薛邈还是带着疑惑想傅长垣请教道:“傅老师,您说桂枝加附子汤敛汗,真的是敛汗。桂枝汤用于伤寒表虚的出汗,是因为这时出汗是为病态,阳浮而阴弱营卫不合,桂枝汤借助发汗解表证的寒邪,营卫调和,才可以止汗,而附子是温阳,回阳救逆,都没有止汗怎么会敛汗?”
傅长垣挑了挑眉头,嘴角微微上扬,“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条文好好体会。温阳固表就是止汗。”
“温阳固表就是止汗…”薛邈回味着傅长垣的话,而后又默默背了遍条文,忽然若有所思领悟到什么…
傅长垣感到欣慰,微微点头,就差有把胡子捋一捋。
“那这个和扶阳火神派有什么关系?”
“关系密切。”傅长垣又卖起关子然后示意下一个病人已经进来。
薛邈只能忍着,期望早点看完病人,然后可以一探究竟火神派,抄方字体变得格外潦草,甚至病历书写都简介不少。
然而傅长垣好似看出薛邈的心情,故意磨她行医,越是薛邈浮躁不安,越拖长跟每个病人交流时间。
薛邈觉得自己快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