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遗憾。

没去见言芜，就是江行之的一个遗憾。

他需要跨过这个坎，而不是一直去懊恼去后悔。

这个项目结束后已经是半年以后。

江行之也因为表现实在优异，成为了导师的同事。

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导师问江行之：“这个项目终于圆满完成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休假一段时间出去玩玩？”

导师有家有室有孩子，早早地就在想着休假后要去哪里玩，所以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江行之也会出去玩玩。

“不去吧。”江行之说：“B-4项目也已经开始了，我打算继续进项目组。”

导师惊讶地瞪着他：“你都半年没回家了？小言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你这么久，她一个人多孤单啊，你多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小言，可不要只忙着工作忽略了家庭。”

江行之微微惊讶：“小言？”

导师脸上的表情显然比江行之还要惊讶：“小米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小米就是小言吧？你，你这孩子，你可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小米是小言。”

“小言？”不知道为什么，江行之这一刻，心头突然就慌的不行。

小言，小言是谁？

小米，小米又是谁？

他捏着筷子的手无知无觉的就有些抖，抖的连筷子都捏不住。

他听到自己颤颤的声音问导师：“小米，小米不是老师您给我找的生活助理吗？”

“你这孩子，小言难道都没告诉你，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你？什么生活助理啊，是小言那时候找上我，说你的状态不对，她想帮你，却怕伤你自尊心，所以由我出面，你那时候研究的那个项目，也是她找了支持项目资金运转的几个风投公司，直接把项目买下专门让你研究。”

因为那时候的江行之失明，所以要被项目组踢出去，是她帮他保留住了这个项目。

江行之不仅没有恍然大悟，反而愈加的茫然无措。

他望着唇开唇合一直在说话的导师。

目光失了焦距一般，恍惚地，就又想起他进项目组之前的那个梦。

那个梦里，言芜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她哭着说：你怎么才来看我。

他很想打断导师的声音。

他想问：小言，是谁？

小言，是谁？

为什么导师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是如此的娴熟又亲昵。

就好似这人，导师认识了很久。

为什么导致的话语间觉得，他和这个叫小言的人好似也很熟悉？

小言，是谁？

那个答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可他，可他不敢想，更不敢问！

他，他此刻就像是龟缩在了壳子里的乌龟，他不敢探头，更不敢去看，去看“小言”两个字后面堵着的是什么名字。

手里的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桌子上。

他却没有发觉。

他又想起了，言西说，“我姐姐得了不治之症，她不要我告诉你，可我希望她最后的日子你能陪在她身边。”

他想起了，他当时，当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会去，我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