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望着江行之。
她眼角的皱纹很深,眼中更是有些混浊不清,她盯着江行之的时候,眼中焦距好似又不在江行之的身上,而是透过江行之在看远方。
江行之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三年多时间不见,张妈的头发好似都变成了花白色,脸上更是多了许多的皱纹,身形佝偻,看起来老了有十多岁。
张妈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江行之的心头,这一刻突然就愈加紧绷。
“张妈。”他对上张妈的目光,喃喃地哀求:“张妈,求你了,我就想见她一眼,只一眼。”
他不等张妈说话,就又说:“言芜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我知道我这么晚来看她是我的不好,张妈,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晚。求求你了张妈,你让我看看她,我只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我只想”
他只想看到她还好好的,看到她好好的活着。
这样就行,哪怕,哪怕不见也行,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安康喜乐。
张妈再次打断他的话,:“你走吧,这个门,不会再给你打开。”
她声音有气无力,隐约好似还能听到隐忍的哽咽声,她自知自己失态,话落转身就要走。
“张妈,张妈!”江行之抓着门杆朝张妈叫:“张妈,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言芜她现在身体怎么样?我可以不见她,我可以不见她,你告诉她现在怎么样?求求你了张妈。”
他像个急迫的孩子,抓着门杆,手更是朝门杆里伸着,不顾形象的又叫又跳。
张妈的脚步,停顿,她扭头,望着江行之。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江行之的那双眼睛。
那神情中,有心疼,有怜惜,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说:“我们家小姐,八个月前就已经过世了,她心地那么好,在天堂里定然也过的很好。”
我们家的小姐八个月前就已经过世。
过世?
过世?
犹如五雷轰顶。
江行之的耳边“嗡嗡嗡”的,瞬间震的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过世?
这两个字,很简单,他认识这两个字,可是组在一起的意思,却令他有些反应过不来。
过世
后知后觉地,空白的大脑又开始缓缓地运转。
但一切都好似成了黑白色。
他想起来,言西找他就是在八个月前。
言西对他说,“她那么爱你,她不想告诉你,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该去陪着她。”
言西说,“你不配见我姐姐。”
她那么爱你,你该去陪着他!
你不配!
他当时听着这话只觉得讽刺。
他当时犹如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现在,他却如坠冰窟。
他为什么没有去见她?
他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没发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她。
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水到渠成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帮他。
她,她喜欢他。
她陪在他身边三年。
她一个娇娇嫩嫩的言家大小姐,却默默无声地在他身边当了一个保姆,每天做那些琐碎的日常杂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他怎么,从来就没发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