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了清兵的悍勇，崇祯认识到，野性激发出来的士兵战斗力是相当的强大。

如果大明不加约束，释放战兵的野性，所获得的财物全归士兵，战斗力也必将惊人。

然而崇祯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要走的路线必是技术革新，凭借自身技术的积累才是正途。

就像眼前的场景，清军骑兵加速速度亡命冲锋，然而当前面的在枪口下被当成活靶子，混乱无序，后面的冲撞过去，造成更大的混乱。

速度不但没提上去，反而更慢了，根本拉近不了与天策军的距离。

而天策军则从容的缓缓而退，一次次的填充弹药，一波波的齐射。

不到半刻，一千五的清军骑兵，死伤一半，人马前后相撞，乱成一锅粥。

多铎目瞪口呆，这么乱的场面，他历次与明国打仗都没遇见过。

他甚至顾不上自身了，带着几个亲随往南奔去，朝阿山大吼大叫：“稳住，再这么乱下去，全被火铳打死了！”

阿山也想稳住清军啊，然而当冲到最前面的奋勇清军，被子弹射得落马，战马失去控制胡乱奔走，不可避免的与后面清军乱撞起来。

更可怕的是，明军的火力毫无停歇的迹象，枪管在冷风中散热极快，根本不需要停歇，只管填装弹药开火。

多铎冲到阿山近前，望着大群的清军骑兵缓缓的移动，艰难冲到前面的被不断射下马，一小群一小群失去清军控制的战马与后面冲锋的骑兵搅在一起，混乱的场面别说追击明军了，自身都难保住。

而且这种情况，督战队起不到任何作用，毕竟骑兵没有后撤败退，想稳住阵脚，可死伤太多，一半失去主人的战马在骑兵群中胡乱奔窜，根本控制不了。

“本……本王怎么办？”多铎反复回想着多尔衮教导的战术，没一个有用的。

杀那些战马也不现实，骑兵全拿长矛，不见得几下子痛死马，一下捅得战马剧痛，发狂起来更不得了。

“王爷，撤，撤吧，再这样下去，有覆灭的危险啊。”阿山颓丧着脑袋，唉声叹气。

“可本王的骑兵死伤那么多，本王不甘心！”多铎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鞭子恶狠狠的抽在马背上。

然而不过一盏茶工夫，明军的火力又射杀了二百余清军骑兵。

多铎额头上青筋暴突，心都颤动起来，脸色铁青的怒吼：“撤，快撤！”

阿山命手下金鼓手鸣金，乱哄哄的清军骑兵匆忙后撤，前后相撞，乱上加乱，再被天策军齐射几轮，一地狼藉。

明军从后撤掉头攻向清军，排枪打出的子弹，冷酷无情的收割者乱糟糟的清兵生命，那些骑马兵将无不心惊胆战，狂抽马鞭，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出去。

“还剩下不少啊，至少五百。”崇祯望着撤逃的清军，神色惬意的笑了：“继续狠狠的打，打个痛快!”

柳如是兴奋的眼眸扑闪，拿着线膛枪道：“号旗那边的铁板甲定是多铎，杀了他！”

“不，活捉多铎！”

崇祯眸光一冷，即便如今并没有扬州十日，就算有机会射杀多铎，也不能让他痛快死掉。

“活捉多铎！”黄得功扯开大嗓门吼了起来。

“活捉多铎！”

“不要放过了多铎！抓起来！”

一时间，天策军的呐喊声响彻战场。

长龙阵追击过去，排枪伺候，清军更加混乱，直接往多铎那边冲过去。

明知撤退就完蛋了，多铎也无可奈何，嘴唇咬破了，咬牙切齿的拍马往北奔去。

一千五百骑啊，不到三刻就剩下五百余骑！

再不撤，多铎预感到自己想逃都来不及。

但是那五百重骑必须带回去，若再遭重创，在多尔衮面前不至于倒霉，黄台吉绝对不会放过他。

多铎与多尔衮、阿济格三兄弟同母，比黄台吉更亲，早就被视为眼中钉，损失太大定没好果子吃，豫王爷的爵位被剥夺都有可能。

“那定是明军的新式火器。”多铎回头看了一眼，又见撤退的清军被打掉一片，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古怪火铳？

人间至凶的凶器，杀清兵如割草啊！

“他们喊着活捉王爷，快走，奴才命人挡着。”阿山颤抖着声音道。

“快撤！”多铎浑身一颤，若被打死还好，被活捉了，必生不如死！

马速很快，多铎感觉自己快要逃出生天了，然而明军那边突然杀出三骑，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卸着身上的重甲。

正是崇祯的突击小分队三人。

虽然天气寒冷，但卸了重甲，崇祯仍然浑身热血奔腾，感觉不到寒冷。

连柳如是都热血翻涌，青丝飞舞，身姿因为多日的锻炼显得异常矫健，手指线膛枪，风采惊人，俏脸已然有了些英武之姿，再也不是以往只会赏花弄月的文雅女子了。

与多铎的距离从三百步拉近到二百余步，突击小分队全开火了。

阿山的战马被子弹击中，连蹦带跳的，将阿山摔下马去。

多铎虽然没中弹，战马却被阿山受伤的马挡了一下，因前冲速度过快，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战马前膝跪地，差点将多铎摔下去。

勉强稳住马，多铎拍马奔驰，崇祯等三人已然填装好了弹药，从后面急速追击过去，骑在马上直接开火。

砰砰砰！

三声枪响。

多都战马的大腿上中了一弹，马吃痛，速度陡然慢了下去，他狂拍受伤的马，怎么抽也狂奔不起来。

马腿上鲜血淋漓，走路费劲，别说跑了，任凭多铎怎么抽也奔不起来。

坐在马上靠近过去的崇祯、柳如是和申甫，没急着上去，而是悠哉的填装弹药，两轮射击，将多铎的五名亲随全部毙掉。

随即，崇祯三人逼近过去，距离多铎不过一百五十步，再次开火，却只打马。

枪响之后，多铎的战马屁股和腿上又中了两弹，再也奔不起来了，一颤一颤的走着。

崇祯则从容的填装弹药，靠近一百来步，插到多铎战马的斜侧，一枪打在马肚子上。

顿时，多铎的战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倒地不起，将多铎摔下马去。

崇祯冷笑着策马前行，到了三十来步的距离，拿枪对准多铎的右大腿，一枪命中，柳如是照葫芦画瓢，击中多铎的左大腿。

此时，那些溃逃的清军轻骑，被天策军杀得七零落，仅剩一百余人狼狈的逃向南方。天策军没再追击，掉转方向，朝北面的清军重骑杀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