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多铎捆起来，手镣脚镣戴上。”崇祯感觉到了冷风的寒冷，纵马返回原路，拾上重盔甲穿上。

旁边，柳如是仅仅穿着夹袄，脸蛋冷得发红了，她也赶紧找到之前丢下的重盔甲穿好，脸颊便给头盔遮掩了，气质显得英武。

孙传庭带着亲随急匆匆的赶过去，命人拿手镣、脚镣锁住多铎，天策军则由黄得功率领着攻向清军重骑。

崇祯双手负后，迈步走向多铎，后者坐在雪地上，满脸的愤怒和不甘。

“多铎？你长得很矬。原以为你凶神恶煞的，有点野性的豪迈，没想到。”崇祯低眼瞅了瞅。

一张扁扁的塌脸，重甲不在身，身上一件皮袄，双腿流血，神色惊慌，像个受到重创的野兽。

这就是多铎给崇祯的第一印象，失望得很，好歹有点英雄气吧？没英雄气，总该有点凶相，不失男人气概吧。

“初次见面，你就让我心情愉快，我该怎么回报？”崇祯饶有兴趣的笑道。

“你，你是什么人？”多铎惊慌之后，努力驱散恐惧，保持着镇定之色。

好歹是老酋努尔哈赤的儿子，黄台吉的兄弟，不能畏惧明军。

多铎最恨的是崇祯手上的火枪，那玩意比一般明军手上的射程更远，远到他逃跑都逃不掉。

若知道明军有这等凶器，打死他也不会督促轻骑了，领着重骑撤走才是正确的选择，如今追悔莫及也没用了。

“我是杀你的人，但一枪毙了你太便宜。”崇祯冷笑道：“先拿你的命，敲诈多尔衮一些粮食。”

多铎摇摇头：“王兄不会让你得逞，我大清有几万大军围困松锦，你们的结局比我更惨。”

崇祯悠然的笑道：“听说你睡了范文程之妻，滋味如何？”

“狗奴才的女人，也就那样。”多铎傲然一笑。

“可惜你在我眼里，当狗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你的女人我也没兴趣。”崇祯皱了皱眉，叹息道：“你对我而言，最大的价值是拉到京城，绑到台子上，让百姓看看我大明天策军的战果。”

多铎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休想辱我，本王宁愿自尽。”

“也是个选择，不过，你自尽之后，你的尸体会被扒光，一路被马拖到京城，百姓或许会分而食之。”崇祯淡淡的笑道：“你本是老奴之子，就是一个小奴，想要好点的待遇就先活着。”

多铎勃然变色，惊惧颤栗，红着眼怒吼道：“你，你这凶魔，我大清不会饶过你！”

崇祯摇头失笑，淡然道：“你这老奴之子，出身本就寒碜，光身变太监，游走于大明城乡，示众于京城街道，算不得什么，你要适应。”

“你，你怎么这般无耻！”多铎气得快要炸肺了。

崇祯撇了撇嘴角，笑眯眯的朝跟上来的随从道：“切了他，注意点，别弄死了。”说着拍马而去，身后传来多铎鬼哭狼嚎的叫声，置若罔闻。

天策军的长龙阵不疾不徐的北上，距离清军重骑一里左右，吴三桂振奋的挥舞着手臂，让部众堵住北面的去路，南面则留给天策军。

之前天策军打垮多铎轻骑的过程，被吴三桂看在眼里，激动之余，他心中满满的全是羡慕。

若有一支这样的火枪部队，功业更上一层楼啊。

须臾之间，天策军朝清军重骑发起了进攻，没有战场上其他部队该有的呐喊、叫杀声，而是整齐的开火，整齐的填装弹药。

从容有度，只管一波又一波的开火。

清军重骑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五百骑很快抛尸两百余，其余的惶惶不可终日，先往东面撤，一路被天策军追着打，再丢掉两百余众，剩下几十骑脱光了盔甲亡命奔逃。

最让吴三桂惊奇的是，天策军仿佛将这胜利视为平常，一众战兵仅仅吼了几嗓子万胜，便整齐集队，呈一道长龙排列在雪地上。

没有人急不可耐的去剥清军重骑死尸的重盔甲，没得到命令，连清军尸体上的物资银钱都没人去拿。

这是何等森严的军纪。

策马跑向孙传庭，吴三桂疑惑的问道：“孙总督，为何天策军纪律严明，不去收拾战场物资？”

“军兵的贪欲如同一只猛虎，你若用这激发士兵的战意，固然有用，然而带来的只有贪婪。”孙传庭肃然道：“我们天策军的战意来自于丰厚的奖励和军规宗旨，而不是掠夺，此为职业军人的操守。当然，建奴的东西，还是要拿的。”

吴三桂头一次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话是皇上说的，孙某认为，与建奴军激发士兵的野性截然不同，却更加牢靠，否则便是养着一群只顾劫掠的凶兽。”孙传庭眼眸带着笑意。

连续击败豪格与多铎骑兵，毙敌大部，他略有得意。

这份战果是他梦寐以求的，今日得以实现，孙传庭心情激荡的同时，对崇祯皇帝一手打造的天策军满怀着希望。

皇上大才啊，如今天策军不但火器犀利，军心士气更是稳健中带着昂扬，面对强敌毫不畏惧，堪称虎狼之师，却没有建奴军的凶野之气。

这是真正的职业军。

“天策军的军纪如此森严，孙总督平日没少用鞭子吧？”吴三桂眼含羡慕，想讨教一点治军之道。

“吴总兵说笑了，孙某以前整肃军纪的确没少用鞭子，然而天策军很少用。”孙传庭的声音也透着笑意：“若非皇上点拨，孙某仍然身在梦中，以为治军靠鞭子就能练出军纪森然的部众。”

吴三桂惊奇的问道：“皇上懂得练兵治军？”

“非孙某自夸，大明练兵治军比孙某强的，屈指可数，但是练兵之道与皇上相比，小巫见大巫了。”孙传庭一手按着腰间佩剑，抬眼看向崇祯那边，感觉皇帝脱胎换骨了。

吴三桂不动声色道：“孙总督不是在阿谀皇上？陛下藏于深宫之中，从未经历军兵之事，岂会懂得练兵？”

“孙某非阿谀奉承之徒，吴总兵不信，可问问天策部众。”孙传庭冷冷一笑，给黄得功下达命令，收集多铎骑兵的战马。

近两千匹上等的战马，加上豪格部的，共有将近四千，这便有了再练四千精锐骑兵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