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每次来霁月酒馆,总爱坐在三层最里面的看台,可以说,霁月酒馆三层布局的设计均出自庄毅之手。
三层均是咖啡屋一般的格调,昏黄迷乱的光线,霓虹灯闪烁,二楼舞台每天都会安排风格迥异的表演,有时候是萨克斯乐队,有时候是驻唱歌手表演,公屏有巨大的LED屏幕,是前几年才重新拆修调整的。
庄毅专属的看台大致100多平,除了内部门外的木制古风屏风以外,外部也是深度隔离,自动隔离的防窃听门,门外有一小谭泉水汩汩流动,排排文竹。内饰也是一应俱全,软榻,留声机,茶具,被错落有致地分隔成三个区域,与其他的看台相隔数十米。
宫霁月知道他的喜好,也知道他有轻微的精神洁癖,所以他的那层,即使霁月酒馆再爆满,也不会把庄毅专属的那一间公开出去,并且每天有专人清理。
庄毅威风凛凛地赶到三楼,阿福在酒馆门外等待,酒馆内的魂灵们见到他纷纷虔诚地点头致意,他所到之处,人群自动避让成一条道。
他眼睛微闭,仰坐在沙发上,右臂平直地耷拉在靠背旁,他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吞吐了一口气,二楼舞台,更换了最新一批的黑人歌手在舞台轻巧地演唱着《Closer》。
“And four years, no calls
此去经年,渺无音讯
Now you're lookiy in a hotel bar
如今在酒吧里相遇,你依旧耀眼夺目
And I-I-I 't stop
我无法压抑这份感情
No, I-I-I 't stop
还是对你,无法自拔
So, baby, pull me closer
亲爱的,你路虎宽敞的后座
I of your Rover
可容我们彼此,再靠近些”。
他摇晃着红酒杯,杯底沉浸着一抹暗红。
突然看台偏门处有动静,他听到了脚步声,一前一后,便放眼望去。
不一会儿,宫霁月便领着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女孩的表情里写满了惊讶。
“庄毅?”他被一声弱弱的又充满疑惑的声音唤醒。
他看到了犹如惊弓之鸟的,怯生生的,那个熟悉的面容,他上下打量着她,头上戴着鸭舌帽,一身轻便运动的装备,几缕空气刘海轻巧地浮在眉毛上方,一张乖巧天真无邪的脸。
就是那个看似无辜的眼神,俘获了他,欺骗了他,他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庄毅,顾婉儿交给你处置了。”宫霁月看穿了庄毅的心思,把女孩往前推了推,就转身离开了。
女孩艰难地往前被动地移动两步,庄毅看到她尴尬地抿了抿嘴,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着自己,气不打一出来。
“过来!坐下!”他命令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想捕捉到一丝往日的情分,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读到,她的眼神刚与他的视线碰撞,就迅速地躲开了。
也许是命令的口气让她感受到了害怕,她特别拘谨地坐在他左侧的沙发上,默默地低着头,玩绕着斜挎在身边的包带。
她似乎感受到了庄毅炽热的目光,抬起头急切地嘟嘟囔囔地解释着:“我真的不是顾婉儿,我叫顾晓蝶,你们认错人了。”一连串机关枪似的发言后,她又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说你是你就是!”
“她是不是得罪你了?”女孩小心翼翼地歪头斜了一眼,问道。
“对!深仇大恨!”庄毅倚着沙发,笔直的裤管微微翘着,双臂抱怀,玩味地望着她,想看一下她的反应。
“可我真的不是顾婉儿。”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叫庄毅的。”
“杂志上。”
“什么杂志?”庄毅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很多财经杂志上都有啊,”女孩干脆摊牌了,勇敢地迎着庄毅的目光,:“我真的除了在杂志上对您的了解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好,”庄毅点了点头,眸子里闪烁着深邃的光,:“那你了解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一副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的架势,她叹了口气,用极其不耐烦地语气说:“就是很厉害,很帅气,我们班很多女生都崇拜你。”
“那你崇拜我吗?”
“崇拜!”女孩努努嘴。
庄毅脸上绽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么崇拜我,就陪我喝两杯吧。”随即一个响指,出来一名服务员。
“庄先生,这是酒水单,您先过目!”
“不用了,还是老样子,两份桑落和玉练!”庄毅摆了摆手,服务生退下。
看到女孩一脸迷茫和不解地望着自己,说:“我真的不会喝酒,滴酒不沾的。”
“你以前不是很能喝吗?”
“庄先生,我已经和您解释了,我不是您所说的顾婉儿,我叫顾晓蝶!”女孩脸被气得红鼓鼓的,再也没有刚来的羞赧和害怕了。
服务员把酒一小杯一小杯地斟在容器里,整整6排36支混合,随即鞠了一躬,便退出去了。
“好,那顾晓蝶,你既然有求于我,陪我喝两杯酒应该不过分吧。”庄毅把斟好的酒递与她,:“把所有的酒喝完,我可以考虑听一听你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愿意帮我?”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你只管喝酒,喝了才有资格提问。”
“好!”女孩把身上的挎包卸下来,站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把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女孩明显招架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眯着眼睛半跪在左侧的沙发旁,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庄毅移动过去扶起她,她嘴里一阵淡淡的酒味,在他耳边轻轻地呵着气,说:“庄、庄先生,我真的喝、喝不下了,要吐了。”
他很确定她是前世的顾婉儿,眉眼相貌、一举一动,甚至是脖子左侧的一颗不易觉察的小痣都出奇地一致,他只是想用酒量来进一步地试探,可是她这么轻易地就倒下了,和顾婉儿截然不同。
也许,转世之后的人对于前世,会有个别特性与之前相悖吧。
他用大拇指在喝醉了的女孩脸上轻轻抚摸着,像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