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骄当然没有在椅子上继续待着。

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了两个小时之后，来交接的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了普通单间里，然后他刚在床上躺下没几分钟，门外就突地响起了敲门声。

“噹噹——”

程骄一撑床板，坐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他一边问话，一边抬起了手腕，看向没被没收的手表表盘。

“……何晴自杀了。”

12:00整。

“啊？她怎么会自杀？”

程骄满脸惊愕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了门前。

门外正是那位给他递资料的“蕴舟”，青年人的脸上此时难得有着很明显的情绪泄露，是很明显的烦躁。

……看来是何晴自杀，给他带来了加班这一点，不太美妙。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突然自杀了……死状很凄惨，你有没有心理准备？我们希望你能去看看她、然后给我们提供一些她的具体信息？毕竟、怎么也得分析一下她的死因……”

重点肯定还是放在最后一句上的。

程骄迟疑片刻之后，使劲儿点了点头。

“好，不过我和何晴只认识了十几天，和她见面的次数也很少，所以不好说能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这没关系，有信息总比没有好。”

“跟我来吧。”

他转了个身，直接走向了走廊的那一头——正是来时候走的那条路。

程骄缓缓跟上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条走廊说长不短，也不过一二分钟的脚程，便走到了尽头，两次转弯，二人来到了另外一条走道上，一望两边，尽是些女囚。

看来何晴就关押在这里了。

了然的同时，他再次加快了脚步，距离前面的带路人更近了些。

“……这里就是了。”

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程骄也跟着暂时停驻了下来。

“准备好了。”

“……那，就过来看看吧。”

哒哒的脚步声，此时也显得如此沉重。

他走近了带着栅栏的门，透过栏杆去看少女静默的身体，也不知为何，被月光洒落的双腿、居然甚有几分洁净。

显然，这是个同这女人的本性完全无关的词汇。

她的右手手腕上，有很严重的伤痕，由于手臂搁在了大腿上，距离很近的浅蓝色牛仔裤就遭了殃，浅淡的小清新色系直接被蒙上了一层血污，相当不和谐。

手腕上的伤口……很粗糙。

程骄思索着向上一望，果然还就在窗台的那条棱上找到了模糊的血迹。

很显眼。

如果这是一张画，那必定是一张很唯美的画吧……

他深深看了一眼何晴紧闭的双眼，默默扭头看向了旁边的青年人：“……”

“我姓秦，叫秦蕴舟。”

“嗯，秦小哥，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吗？”

“……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还叫你过来做什么？”

“这倒也是哦…”

“走吧，虽然你知道的也不多，好歹咱们分析一下……”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从走廊离开了。

这次去往的地方，又是审讯室。

咔啦两下之后，门被关上，桌案两边坐下了两个人——这回作为审讯官的并不是之前那个大叔，正是临时上任的秦蕴舟。

“……你直接说就行了，咱们整完了，你也早点睡是我也早点儿睡，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程骄点点头，然后默默把之前说过的事情之中、有关于何晴的部分，做了精简之后，又说了第二遍。

“……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他默默看了看对面。

“你这跟之前交代的好像没差啊……”秦蕴舟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在纸上做了记录，“行了，既然你也不知道点儿啥，那就这样儿吧，我一会儿带你回去。”

记录很快完成，咔啦声再次响起，程骄被再次带回了单间。

他发现了，自己这个窗户的窗台……也有粗糙的水泥棱。

这东西，确实是整个房间唯一的钝器。

……

第二天的开庭，非常准时，除了旁边一大堆警署方队员黑眼圈很重、表现得非常困之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唔，程骄没有请什么辩护律师，这一点也有些反常的。

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就是了。

“……咚！”

法官抬起眼睛来，看向了台下的程骄。

视线相对，一股莫名的震撼涌上心头，他险些就要把自己暗中动的手脚交代出去。

好险还是没说出口。

“今日开庭，程骄，你的刑期即将完成判决，还要为自己辩护吗？”

他摇了摇头。

“好，那么现在正式宣布……”

“诽谤罪、谋杀罪两罪并罚，共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槌音落定的同时，他一阵恍惚，回忆起了这几天来的奔波，也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

“这就完事儿了？”

苏哲一阵眩晕之后，突然发现自己从法庭上出现在了沙发上——没错，就是演员队驻地的客厅里边儿的沙发。

还是之前的座位。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表，再次看了一遍自由属性点。

哦豁，这都快入戏过剩了，结果就给他0.3的吗？这还是算上了之前迅速发现身份给的0.1……

天咧，好扣。

“不用看啦，看也没用的，你的属性点不会变多的。”

熟悉的萝莉音响了起来：“……咱们得到自由属性点很不容易的，所以说，其实给新人讲解也是个抢手活儿呢！”

“哦，我现在知道你之前为什么死要属性点了。”

苏哲若有所悟地看看万涟儿：“你是不是初始属性点很低？”

不可能是所有的属性点都低，这样被选中是毫无意义的，这姑娘十有八九是个偏科选手。

“还成吧。”

她摆了摆手，往后边一靠。

“总之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赶紧问啊，我着急拿到我那0.1个属性点呢！没事儿我就走了？”

“那，我的问题是……”

苏哲刚要把话说出口，一个突然出现在沙发上的人就打断了他的话——他话锋一转，直接对准了来人。

“石英？”

没错，出现在沙发上的人，正是那个三次拼桌的三流小记者。

瘦削的身形很有代表性，同时脖子上还挂着个相机。

——重点在于，相机带子在他脖子上勒了两圈儿，脖子上的青紫和血色非常夸张，一看就没有什么生命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