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然出了大理寺后便拖着脚步往东宫走。
方才坐下,知非给她端茶,外头下人来报:“殿下!温太尉求见。”
知非端茶的手一颤,险些洒了。
江清然看她一眼,安慰她:“没事,你先回去。万事有本宫。”
知非点点头便退倒了屏风后,不消片刻,温太尉便走进来了。
“殿下身体可还好?臣特地前来探望,带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殿下笑纳。”温太尉走进来,拱了拱手。江清然示意他坐下。
温太尉是个品貌非凡的淑人君子,狭长的黑眸微微上挑,薄唇带笑,是个气宇昂轩的美男子。
江清然还记着二哥同她说的那番,太尉表面是中立,私底下颇有偏向王爷党。
两人客客气气地寒暄几番,就在江清然谈笑自若的脸快要撑不住而崩裂的时候,对面的美男太尉终于开口说出此行目的。
他客客气气看似随口一提实则很是关心地问:“殿下这儿前几日可曾见到一满身是血的婢女?”
江清然继续撑着微笑:“没有。”
“当真没有?”
“没有。”
“...”温太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是这样的,太子寿宴那日,臣躲避刺客到后院,遇到一女子,武功颇为高强,刺了臣几剑便跑。”
“啊!”江清然故作惊讶,一脸关切的问:“那大人现在伤势可好些了?本宫定会下令捉拿那女刺客千刀万剐。”
屏风后的知非:...
“不,殿下误会了。”温太尉紧蹙眉心:“说来不怕殿下笑话,臣似乎...对那女子动心了。”说着,还一脸失神地摸了摸心口。
江清然的微笑这下子是彻底绷不住了,面目扭曲了一瞬:“大人...那女子刺了你几剑莫非把心脏刺坏了?”
“或许是。”温太尉轻声道:“每每入梦,她的面容便愈发清晰。”
江清然听得无语。
...你怕不是个抖M。
屏风后的知非似是听不下去了,起身仓皇跑了。
又是几番寒暄,温太尉诉说了他的满腔少男情怀后便要告辞离去了。
江清然悠悠然叹了口气,拾起茶杯正欲喝茶,差还没到嘴里,外头又是一阵“碎碎平安”的声音。
“砰!”
咋啦咋啦咋啦这是?!
她走出殿外,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整张俊美无双的脸险些也跟着碎掉。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躲着别出来的吗?!
温太尉一手捉着知非的手腕,一双黑眸含情脉脉地紧盯着她。知非吓得脸色发白,低着头盯着地上的碎瓷片。
“是你...”温太尉篡住知非的手腕愈发愈紧,口中呢喃出声。
“咳咳咳。”江清然上前,掰开了太尉紧抓着知非的手腕,将知非拉到身后,一脸歉意:“抱歉抱歉,宫中婢女行事不当,冲撞冒犯了大人,本宫回去定要好好罚她。”
太尉一双狭长的美眸紧盯着躲在江清然背后的知非,“殿下,此婢女可否赠与臣?”
旁的青黛吃了一惊,满脸关切地望着知非。
江清然的笑再度一僵,“大人说笑了,这不过是个普通婢子罢了,哪来福分得大人抬举。大人若是气不过,本宫可当场罚她。”
“不!”温太尉摇头:“臣...臣并非恼她。”他凝视了知非半晌,突然抬眸看着江清然,单膝跪下,严肃道:“还请殿下将此女赠予臣,臣定当好好对待她!”
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对待你个头啊啊啊啊!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大人快快请起!”江清然过去扶他。
她可受不住这等大礼啊!换以后人家升官发达了回来算账可如何是好?!
“还请殿下忍痛割爱将此女赠予臣!”他油盐不进地跪着。
江清然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知非突然道:“殿下...奴婢...奴婢愿跟大人走。”
?!
温太尉猛地抬头看她。
青黛也忍不住小声唤她:“知非姐姐...”
江清然惶恐的望着她:“你伤还没好么?”说着还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
也没发烧啊!
知非对她挤眉弄眼道:“得大人青睐,是奴婢三世修来的福分。”
江清然看不懂她这个挤眉弄眼,“真的?”
“自然是真。”知非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手心,随后同温太尉一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求殿下成全。”
...
...好罢。
江清然佯怒:“哼!既然大人喜欢,便拿了去罢!”
温太尉一喜,千恩万谢道:“多谢殿下!”
青黛目送他们离去,急得跺脚:“殿下,您就这么将知非姐姐给那太尉了?”
“不是本宫要给,是知非要去!”江清然揉揉山根:“知非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们莫要急。”
“好吧。”青黛委屈巴巴的垂下头。
还未安宁片刻,又有下人来报“二皇子邀花满楼一见”
花满楼。
花满楼?!二哥怎么混到那种地方去了?!
江清然咳咳咳了几声立马换上衣服出宫去了。
青楼。这一点江清然在花满楼的门外就感受到了,纱帐飘飞,风起绡动,内里更是奢华绮丽,歌舞升平,香烟缭绕。
里边的人左拥右抱,红袖添香。嘻嘻哈哈的讨喜声、嬉笑声、玩乐声不绝于耳。
花柳巷陌,纸醉金迷,倚门卖笑,夜夜笙歌。
李言蹊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香艳的场景,磕磕巴巴道:“殿...公子,我们这是要干嘛?”
“找人。”
老鸨是个很年轻的女子,貌美如花,风情万种,见江清然很有礼貌道:“公子可要点客?”
“不,”江清然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我找柳二公子。”
“原来是柳二公子的客人,”老鸨端庄一笑,引路,“公子随奴家来。”
不是...这话说得怎么感觉二哥是这里的常客似的?
老鸨引她穿楼过道,来到一间梨花雅间,恭敬道:“二公子等候多时了,公子请。”
江清然方推门而入,便瞧见了柳挽玉。
他一身蓝白卷云纹袍,温润如玉端坐在桌旁,桌签两三碟精致的小点心,梨花雅间内的屏风后传来铮铮琵琶声,清脆如小溪叮当,玉珠走盘,清脆悦耳。
柳挽玉清浅一笑:“阿泠来了。”
江清然一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抬眸望了一眼屏风后那俏丽的佳人身影。
“那是胭脂,不必担心。”柳挽玉补充了一句。
“嗯。”江清然收回视线,“二哥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细微。”柳挽玉倒了杯茶递给她,“那老刘说,大火后那些黑衣人便钻出来,其中一个...左脖颈上有黑色蝴蝶纹。老人家躲在灶台里躲过一劫,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