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然洗去满脸鼻血,再认真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又返回来找君知以。
君知以披着白外衫倚在软塌上执卷看书,窗外清风招摇,拂落几片花瓣,落在他发丝上。
他眉目清浅,轮廓冷峻。见她进来,他头也不抬一下:“桌上的下火汤也一并喝了吧。”
江清然笑容僵在嘴角。
此上火非彼上火。
她只是单纯的看了一幅君知以版的“美男出浴”,并非上火。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凉茶,不苦。”
…
…那好罢。
她端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走近,见君知以正在执卷看一本《资治通鉴》。
江清然看他头顶那花瓣儿,想伸出手帮他拿掉,伸到半空又硬生生拐了个弯摸自己的头发。
她道:“大人,我帮您擦头发吧。”
她就这样,开心的时候以你我相称,拿官职压人的时候以本宫自称。
君知以淡淡的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书。
江清然拿起一块干净柔软的布巾,给他细细地擦拭湿漉漉的发丝。
他的发丝很细软,江清然估摸着他是用了檀木香洗头发,一股清香直绕鼻尖。江清然伸手将他头顶发丝的那一瓣桃花握在掌心。
她侧头瞧着他冷峻的侧脸,显得病态的雪白。被外头阳光映得有些柔和,那翘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微微垂着,看不清眸色。
啊,美男。
她动作慢了下来,“擦好了。”
君知以放下手中书,抬眸看着她:“殿下身子好些了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好些了。倒是大人…伤得挺重。”江清然到他对面坐下,手托腮:“大人,郊西村昨夜惨遭洗劫了。大人可曾听闻?”
君知以点点头,“听闻之后,再赶去救为时已晚了。”
婢女提着刚沏好的茶进来,江清然迎过去提了过来,替他斟了杯茶递过去,笑得眉眼弯弯:“放心,今日本宫同二哥去查探了一番,现下二哥正在查,宁太傅不会有事的。”
“哦?”君知以接过茶细呷一口,“那殿下怎的在这?”
“哦,这不是挂念着大人嘛。”她笑嘻嘻道:“为了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本宫带了好多补品,大人多补补身子。”
君知以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也没开口说话。
她往外看了池子旁那一树桃花,迎风而招摇,吹落一地。
她问道:“怎么感觉大人好像很喜欢桃花?”
“殿下错觉。”
“……”她默了默:“府上可还有桃花种子?本宫要栽树!来年再过来吃桃子。”
于是乎,君知以倚着软塌在窗边看着她拿着铁铲在池子边上挖土种了半天的桃树。
在丞相府吃了晚饭过后江清然就道别回宫去了。
回宫前还买了好几个香喷喷的烧饼。
方才踏进东宫大门,便见青黛抱着衣服从内殿走出来。
江清然向她招招手,青黛以为她有事吩咐自己,便转身将衣服塞给小婢女。谁知刚走近便被江清然塞了一袋烧饼。
她一脸懵然地捧着香气诱人的烧饼:“…啊?”
“拿去分一下给她们呀,特地从宫外带进来的。”江清然得意道。
青黛哭笑不得的应下。
她回过头,见李言蹊一脸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像是被夺了魂似的,整个人脸色苍白两眼无光。
“言蹊?”
李言蹊带带地抬头,嘴唇微微颤抖着:“阿…阿然…我…”
江清然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一紧:“你,你怎么了?昨夜也没见你回来,可有什么事?”
他惨然一笑,摇摇头:“我没事,阿然。”
她蹙眉看着他。
李言蹊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蹿个子,她身高也算高挑,面对面站着,她略高一些。
他低着头盯着地面好半晌,突然眼角泛红,一脸委屈抬眸看着她:“阿然…要是…要是有人骗你怎么办?”
“言蹊你怎么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他依然固执地问:“要是有人骗你怎么办?”
“不会怎么办。”江清然蹙眉:“骗都骗了,还能怎么办。”
天色已晚,日头沉沦,月色朦胧,清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飞扬。她清俊的脸庞一双眼眸蹙眉盯着他,满眼关切。
李言蹊心里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他伸出手,突然抱住她,撞进她怀里。
江清然僵了一下,也伸手抱了他一下。
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很需要这一个拥抱。
潜意识里。她一直都把李言蹊这个落魄少年当弟弟养着的,看他今日委委屈屈,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好了。”她退了一步,摁住他肩膀,双眼看着他:“我从宫外特地带了几个烧饼回来,香喷喷的,可好吃了。想不想尝尝?”
他点头。
少年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最是惹人怜爱,她笑了笑拉着他:“走呀,去找青黛姐姐。你的那份烧饼在她那儿呢。”
“嗯!”李言蹊弯起眼眸,“谢谢阿然。”
这天晚上,江清然躺床上没有做噩梦,倒是梦到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被惊醒后又流了一脸鼻血吓得小婢女脸色煞白。第二日早朝,由于昨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
大理寺卿审问出的结果仍是不尽如人意,那些个刺客不是服毒自尽就是撞墙而死,反正各种死。到头来就留了个美人舞姬奄奄一息地吊在牢里审问。
江清然神色复杂地看着这满身是血的美人儿。谁知她还没开口那美人儿就抬起头来朝她惨然一笑,那笑令她头皮发麻。
江清然心说姑娘啊你现在不太适合笑...也不太适合哭。
“太子殿下?”美人儿冷冷开口:“这么多人居然没能拿下你的狗头,殿下真是福大命大。”
“非也。”江清然看了她一眼:“你何不如实招供,也免去受这些皮肉之苦。”
“这算什么?”美人冷冷一笑,本是一笑倾城颠倒众生的笑,可她面目狰狞伤痕累累,笑的实在是有点不忍直视,还浑然不自觉。
“我的目标是杀了你。”
“可你失败了。”江清然笑了笑,“不止这一次失败,上一次在本宫出使郡国的时候你们也失败了。不止如此,在几年前梅贵妃寿宴上刺杀本宫,你们也失败了。”
“你说你们这么饭桶,也好意思出来当刺客?”江清然嘲讽道。
“闭嘴!!”美人儿被激怒:“你只是侥幸而已!你别得意!”
江清然看她这个反应基本可以确定,同一批杀手。不与她多做周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