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用什么膳?狗粮吗?
江清然摆摆手微笑道:“多谢沈小姐好意,本宫在外约了酒楼,便不做叨扰。”
说罢,眼睛向君知以那头瞧瞧掠了一眼,那厮似乎也在看她,冷色的眸子里似乎...漾着笑?
不不不不——
君知以开口:“殿下当真不留下来用膳?”
她呵呵哒拒绝了。
然后...然后她转身就走,也没离开丞相府。
而是跑到丞相大人的书房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江清然翻着他的书,自我怀疑了一会。
不是啊...她留在这里干嘛。这时候不应该是去找青黛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么?
思及此,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不太正常,于是将书放回原位,拿起桌上的玉骨扇子,踏出了书房。好巧不巧,刚出来,对面的君知以和沈柔怜便在散步谈笑风生。
江清然瘪了瘪嘴,眼不见为净正打算走,那边传来一声娇呼,她又转头过去。
沈柔怜这位大家闺秀不知为何出现了“平地摔”,直接倒在君知以怀里。
“大人...大人...我...好像伤到脚踝了。”那沈柔怜倚在君知以身上,疼的香汗淋漓。
就这?
江清然看着不远处那对佳人,莫名其妙就气的七窍冒烟。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罐子,一坛醋被踢翻,在她心口汹涌。挂在脸上完美无瑕的笑容终于绷不住裂开了。
她将手中的玉骨扇往地上狠狠一掷,气急跳脚地跑了。
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侬我侬、你抱我躺的情节了。
她气呼呼地回到后庭苑,那些小婢女见到她恭恭敬敬地行李。江清然走到小池边,那只乌龟爬出小池,四肢发达地挣扎着。看到江清然,吓得掉头就跑。
靠啊!虎落平阳被王八欺,江清然当即蹲下身子按住了它的壳,那乌龟狠命挣扎着,惹得江清然更是心烦躁,咬牙切齿道:“老子炖了你!”
那乌龟不愧是王八,立马把头缩进壳里,江清然气的把它扔进小池里。眼角瞥见她种下的几株桃树芽儿。
种的时候她还跟君知以说:“今年种树,来年吃桃!”
啊啊啊啊吃你妹啊!君知以老子要跟你恩断义绝!
她伸手将那几株小嫩苗全拔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小侍女见她这般作为,急得快要哭了:“啊!殿下!这不能拔啊!”
这这这可是丞相大人吩咐她们这些下人照顾好的桃树苗啊!
江清然气急:“本宫种的,本宫还不能拔?!”说罢更用力地踩了几脚。
小侍女看着被她蹂躏的不成样的桃树苗儿,急得快要嘤嘤嘤了。
江清然咬了咬嘴唇,她冷声道:“让你们家丞相最好这几日别来烦本宫。”
说罢,高抬贵脚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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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然满肚子气闷地回到东宫,便见脸色苍白如纸的李言蹊坐在大树下,双手围着膝盖,一脸无措迷茫的样子。
她心里有些紧张,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言蹊,怎么了?”
李言蹊一见她,脸色更雪白,他咬牙,摇摇头。
“言蹊。”江清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脸掰正与他对视,轻声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来到这里,捡到了这个纯良无害的少年,看他可怜且不是什么坏人,便把他当弟弟一般,养在东宫,带在身边。
自然也希望他有事能想到她。
李言蹊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哑声道:“殿下...我好像想起来了...我的父母,我的阿爹阿娘,似乎在...华京的北郊外一个小村。”
江清然愣了愣,喜道:“那好啊!你记起来了那多好!”
她知道,一个人活着,全都靠着记忆。有着记忆,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啊。
失去了记忆,人生一片空白,就好像失去了自己...
江清然捧着他的脸:“这是好事啊,你把这些都记起来了,就证明你不用再那么迷茫了。你有父母,有亲人。”
李言蹊似是很痛苦,别开脸不愿再听她说下去。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江清然。
那少年抱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的...
还说了,“谢谢。”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都相信我,爱护我。
江清然拍拍他的背:“那...眼下天色还不算很晚,要不要出去北郊?”
李言蹊一听,似乎浑身都僵住了。她看不见,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表情。
“殿下...我...”
江清然松开了他,笑道:“没事,你想起父母亲人来了,应该心里急切地想要见到他们才是。走,我陪你去找。”
李言蹊突然笑了:“好。”
驶入东宫的马车复又驶出宫。
李言蹊挑开车帘,问道:“殿下...我们不去找丞相大人么...”
一提起这个名字江清然就心头发酸:“不找,不许提他。”
日落西山头。
北郊外。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江清然同李言蹊下了马车,询问了好几户人家,皆无李言蹊的爹爹“顾风”下落。
“言蹊,是顾风吗?你没有记错吗?”
李言蹊少年气的脸上一片惨白,他轻轻笑了下:“没错的...算了,殿下我们先回去吧。”
“不行,再找找。”江清然蹙眉,左右看了看,“这样,分开找,我去东边打听这位顾风,你去西边。”
李言蹊脸色一片惨白,他艰涩发声:“殿下,我...我们回去吧,别找了,回去吃饭好不好?”
她蹙眉,又展眉笑了笑:“放心,没事,都来到这里了。你别急,一定会找到的。”她转身,“我去了,酉时三刻在这里集合。”
李言蹊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她走远了,脸色苍白如纸。
“你做得很好。”身后一道声音悠悠的传来:“将功补过,主上会原谅你错手杀了寒月。”
李言蹊狠狠地闭了闭眼,声音没了平时的俊朗欢快,而是寒冷平静:“主上派了多少人埋伏在此?”
“呵呵,这就不是你该过问的了。那是主上的事,我们只是他的棋子,生也是他,死也是他。”那人又轻笑道:“寒月杀了五公主,你杀了寒月。真想不明白,寒月是陪你这么些年出生入死的搭档,你怎么下得去手?不过,你现在又杀一个太子,算是将功补过,主上也不会罚你。”
“走了,该回去了。”那人幽幽唱道:“风兮月兮不归兮,寒月扶风兮,仅余风...”
寒月扶风...
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