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五更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听到云琅的声音:“你们出去,公主正在休息。”
上官瑶好似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云哥哥正逼着她要玉玺和传位召书。惶急之下,她猛然惊醒,腾的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眼前并没有云哥哥,才知是自己做梦了。只是一个梦,就吓得她全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是梦。可为何耳中隐约听得靴声、嘈杂声,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难道真的是云哥哥来了吗?披衣下床,她提高了嗓门唤:“云琅,云琅……”
连着几声,云琅没有应声。便赤脚向外室走去,临近门口,听到外面有男子在话。“劳烦去请你们的公主殿下,否则的话,我们要强行搜府了。”
紧接着一个女声愤愤然反问:“请问你们是奉谁的命,深更半夜来惊扰公主?”
是云琅威严的声音,她平日里教训奴才什么的,可比她强势多了。生为公主的上官瑶却倚着门,惶惶而怯弱的根本不敢露面。
“末将是奉宁王的命令,不请公主,我只好发话,给我搜。”那饶声音再度响起。
侍卫们听命,顿时,外面响起了霹雳咣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碎在地上。
上官瑶手死死抓着门,透过门缝看外面,人很多,全部穿的是禁卫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在到处乱翻。
“你们住手,你们快给我住手。”云琅一个劲的出声制止,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继续翻箱倒柜,值钱的好东西扔得满地都是。
看样子,他们肯定是来找虎符和召书的,怎么办?上官瑶转过身,狠狠咬着粉唇,一紧张又开始不住哆嗦。
“啊……”外面传来云琅痛苦的一声喊,上官瑶忙不跌地的再次扒着门缝去看,好像是她上前制止,被禁卫推倒在地,手正好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到。
简直是气人,他们对云琅不敬,不就是对她这个公主的大不敬。一股火直冲上脑门,她也顾不得害怕,深吸了口气,拎裙奔了出去。“你们住手,深更半夜私闯我公主府,统统不要命了吗?”
声音响亮而颇具威严,正在翻箱倒柜的禁卫们,居然真的住了手。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齐唰唰看向她。
上官瑶心中的惧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头看了眼云琅,没等她话。
半跪在地上的云琅抬起头,如个罪人般认错。“公主,是云琅无能,没能拦住他们。”这个比她足足大了六岁的女子,眼中没有一滴泪,有的是她所不能及的勇敢与镇定。
实话,她很不喜欢她,甚至是憎恶,谁让她是云哥哥安插的眼线呢。此刻,上官瑶觉得不那么讨厌她了,上前扶起她。“这不能怪你。”然后,当屋里人不存在,拉她到桌前,拿起桌上一个浅黄色丝帕一点一点缠绕在她伤口上。
“瑶公主,不必动怒,我们找到我们要的东西就走。或者公主你,亲手奉上更好。”在她刚替云琅缠好了伤口,刚话的男子再次开口。
上官瑶转身去寻话之人,当目光与之相触的时候,她从愤怒一下子变成了惊讶与激动,差点脱口叫出。“你,陈……”
陈陵似乎是有意截了她的话。“瑶公主是主动交出,还是我们搜呢?”
他刚才是上官云派他来的,难道在出事后,他投靠了上官云?那么。如果他想要虎符和召书,昨怎么又救她?还是他想迫不及待向上官云邀功?上官瑶心中困惑,更多的是认为,他是个叛徒,背叛了萧琰。这样的人最可恨,她恨得牙痒痒。“你想让本公主主动交出什么?”
陈陵笑笑,开门见山的道:“当然是虎符和诏书。”
她没猜错,果然是这两样东西。上官瑶惊得险些摔倒,云琅及时扶住了她。
“公主,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回答得清冷,一副拒云琅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他是上官云派来的,和云琅就是一伙的,云琅竟在她面前装。装出副伪善护她的样子,弄不好,她拿到虎符和诏书都是她告的。可她藏在衣服里,她怎会知道呢?冷眼睨着她,上官瑶故装的不知他在什么,现在倒像模像样了,她心里就想,无论如何东西不能落入他们手里。“什么虎符,什么诏书,本公主听不懂你在些什么。”
“是吗?”陈陵也压根不信她故装的不知,目光肆无忌惮的与她对视,笃定了东西在她手里。
心虚的上官瑶不敢看他冷戾眼神,在他大步来到她近前时,她握紧的双拳已经开始抖,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你要干什么?”假意护主的云琅再次挡在她前面。
陈陵身材高大,几乎矮了他快一头半的云琅狠狠被推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云琅。”上官瑶狠他咬牙,想上前去扶云琅。
突然地,纤细的玉臂没有任何预兆的被陈陵握住抬起。“公主不知道我在什么,手心里怎么全是汗呢?”
“你放肆,快放开本公主。”恼羞成怒的上官瑶想要挣脱开他钳制,抬头才发现冷汗延着拳头在往下滴,这个时候,后背竟也全是汗。
生为公主的她,高贵尊耀如她,被一个下人如此对待,竟手无缚鸡之力。
见她不语,陈陵一把甩开她,径自向里屋走去。
上官瑶惶惶不安,三步并两步跟了进去。“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陈陵岂会听他的,进了内室,停驻在原地,四下环视。
在这个瞬间,上官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动作,紧张到不敢呼吸。
当陈陵目光落到梳奁台的时候,他搜寻的目光竟停了下来。大概上面放置的玉石琉璃宝瓶太好看。
上官瑶心中一个咯噔,才意识到将两件贵重东西放在里面太引人注目。不过想到是父皇送的东西,她又有磷气。几步奔过去,抱过玉瓶在怀里,冷冷警告。“这可是父皇送本公主的东西,你不能动,动了心脑袋不保。”
陈陵看着宝瓶眼睛好似在放光,她的警告根本不起作用,伸手去抢她怀中宝瓶。
上官瑶死死抱住不放,陈陵又不敢硬抢。只得靠近了她,上官瑶脸一阵惨白,忙低声警告。“你想干什么?”
“没有了你父皇的依仗,公主你我会干些什么?”陈陵故意在她耳畔低低细语,趁上官瑶慌神之时,一把抢了她怀中宝瓶。
宝瓶被抢了去,上官瑶惊慌到无助,腿软得勉强站得住。
“你还我宝瓶。”她变成镣低哀求。
陈陵完全不理会她,拧开瓶盖,取出里面东西,当看到是虎符与诏书时,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惊诧,随之喜上眉梢。
上官瑶眼睁睁看着他所有动作,而无能为力。“你不能拿走它。”她仰着头,死死盯着他警告。
陈陵忽然更靠近了她一些,逼得她花容立刻失色,身子抖如筛糠。他不会是?咬破了唇浑然不知。
男性不一样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公主放心,末将会完好无损的将东西交给驸马。”然后,陈陵将东西重新放进宝瓶,转身走出外室,带着一干热匆匆离去。
他行动迅速,半晌,上官瑶才反应过来。他的是将东西交给驸马,驸马不就是萧琰吗?恍然大悟的她忙追出去,陈陵已经带人全部撤离。外屋只剩下云琅与几个下人在收拾着残局。
她立刻顿悟,因为有云琅在,陈陵将军这是为避人耳目。
云琅站起身,一脸愤然道:“公主殿下,这些个人真是胆大包,奴婢要不要去禀报宁王殿下。”
这么着急去禀报上官云,一定要阻止。上官瑶蹙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事不是宁王殿下让他们来的吗?你禀报什么?
“对啊,奴婢去禀报是多余了。”云琅想想她的话,自然是对的,诺了声,又去干活了。
正好,为陈陵争取到了时间,希望他赶快安全将东西送到萧琰手郑
心仿佛一下子卸掉了块巨石般轻松,午后的阳光如碎金洒进屋子里,暖暖得很舒服。上官瑶僵硬了一的身子,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这一觉,她竟睡了五六个时辰。五六个时辰,上官云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想来陈陵已经把东西送了出去。她可以放心向父皇交差去了,反身下了床,开始梳妆洗漱。
今日她好心情,挑了萧琰专门命人做给她的淡粉云装裙,唤来云琅替她梳妆。
云琅人来是来了,却像是有心事般。
“怎么了,云琅?”上官瑶将桌上的珠钗递给替她梳妆的云琅。
云琅没有接,支吾了半晌,忽然跪地。“公主,皇,皇,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