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和求歌一前一后上了轿子,萍儿跟在一旁,一行人往张府走去。夏季的风带着火辣辣的气息,吹在身上隐隐发烫。路旁的树上,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
轿子在张府前停下,通报后,黎老爷和求歌在前厅候着。不久,张国舅和张纯走了进来,黎老爷赶紧迎上去,施了一个礼。求歌起身,做了个万福。张纯一见到求歌便远远地躲着。
黎老爷道:“张大人,今日和小女特意上门请罪,请恕在下教女无方之过。”
张国舅满脸怒气,摆手道:“黎大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你身为太子的老师,竟然企图骗婚,其居心暂且不论,也忒看轻我张家了。”
“张大人,黎某绝无任何居心不良,更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国舅爷。”黎老爷脸上见被诋毁,心中也来气。
“纯儿已经决意休妻,贵千金以后是高嫁也好,自降身份也罢,从此与我张家无半点干系,且回吧。”
“张大人,今日特意上门拜访,一是告罪,二是想澄清我家歌儿并不是烂脸丑女。”
张纯似乎余怒未消,插嘴道:“还不是烂脸丑女,我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黎大人一听,大笑道:“张公子,所谓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家歌儿从小淘气,喜欢捉弄人,上次不过是想试一试张公子罢了。”
黎老爷转向求歌:“歌儿,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自己去向张公子解释。”求歌站起身走上前,朝着张国舅和张纯盈盈一礼,作势要去揭开面纱。
张纯想起上次满脸伤疤的脸,他急忙制止道:“且慢,爹爹,她上次也是蒙着面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防被吓到。”说完,他后退了几步。
求歌心里止不住一阵好笑:“张公子,上次是求歌不对,这次,你且看仔细了。”话音刚落,她将面纱完全揭开。
求歌双眼含笑:“上次不过是求歌和张公子开的一个小小玩笑,让张公子当真,求歌该死。”
张纯微张着嘴,犹如春风抚面般清新愉快,面前的女子哪里带是刀疤的脸,分明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明眸皓齿,浅笑盼兮,双眉间的几滴粉钻,衬托得整个人脱俗秀丽。
张国舅见张纯已经痴醉,故意咳嗽提醒着他。张纯没有反应,张国舅推了推张纯说道:“纯儿,你说句话呀,这孩子”。
张纯恢复意识:“该死的是我,是我愚笨,曲解了黎家小姐的好意。”他遮了遮自己的尴尬,对着张国舅说道:“爹爹,你别怪黎小姐和黎大人,是纯儿不懂事。”
张国舅大笑着走向黎老爷,握着他的双手道:“黎兄,看来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恶作剧,是我错怪了,抱歉。”
黎老爷忙道:“不敢不敢”,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张大人,我家小女自幼被我家夫人,两个兄长宠溺长大,免不了有些小性子,我也是无可奈何。”
张国舅拍着黎老爷的肩膀大笑道:“理解理解,我家燕儿也是十分任性调皮,女儿招人心疼,这也是难免的。”
他转向张纯,“纯儿,这是一场误会,你不要往心里去,这门亲事,你如今意下如何?”张纯此时已经被求歌夺了魂魄,恨不得现在拜堂成亲。他一听他爹爹这样问,连忙回答:“我张纯非黎小姐不娶了。”
黎老爷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赶紧将休书递给张国舅道:“谢谢张公子大人大量,这张休书……。”张纯从旁夺了休书,当场撕得粉碎。
张国舅道:“亲家,这样吧,我和媒婆商量商量,选个好日子早点操办这门亲事。”黎老爷心里喜滋滋点头答应。两人又叙了半盏茶的话,张纯一直偷偷打量着求歌,心中越看越喜欢。求歌忍住心中的厌恶,脸上挂着笑,假意奉承。
走出张府时,太阳已经西斜。张国舅父子送到门口,萍儿递上面纱,求歌带上。作别后,朝着黎府方向走去。走到陈记布行时,在前的黎老爷示意停轿,求歌也停下轿子走了出来。
“歌儿,婚事已定,接下来该着手准备嫁妆了,尤其是嫁衣,需得用最好的布料,不能失了我黎家的面子,我去布行和那掌柜的商量商量。”
黎老爷和求歌一行人走进布行,掌柜的一看是当官模样的客人,极度殷勤,将黎老爷请上了楼。
求歌在楼下逛了一圈,花花绿绿实在无聊,走出店来。这时,萍儿指着布行斜对面的一个小摊兴奋地道:“小姐,你看,那儿有卖首饰的,我们瞧瞧去。”
求歌也正觉得无聊,两人来到了摊贩前。虽说是个路边小摊,卖的一些簪钗珠宝倒也不是俗物。卖珠宝首饰的婆子见求歌的穿着打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谄媚笑道:“小姐们,仔细瞧瞧,喜欢的可以试戴试戴。”求歌自小对这些兴趣不大,看了几眼,便有些不大在意。倒是萍儿兴高采烈,挑来拣去,好不欢喜。
那婆子见求歌对这些首饰兴致索然,有心要卖弄一般,对求歌道:“这些都不过是平常之物,恐怕入不了小姐的法眼,我这里有一样珍藏了很久的首饰,不知道小姐是否想要看看?”
“不用了,你这些首饰都很好,是我向来对这些兴致不大”。
妇人道:“看看不打紧的。”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层层包裹的布,里面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金簪。三朵白玉梅花紧簇,花瓣中镶着金丝,花蕊处点缀着不同颜色的宝石,的确是罕见之物。
求歌接过,眼里微微放光,问道:“这件确实不错,婆婆,这个卖多少银子?”
“小姐真是好眼力,不贵,五两银子而已。”
萍儿在一旁嚷道:“五两银子还不贵,你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嘛。”话还没说完,突然人影一闪,簪子被人夺了而去。
众人一看,原来是个娇俏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簪子,得意洋洋道:“这簪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