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回答，“是，大哥教训的是。”

唐大虎举起马鞭指着求知，“我唐大虎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乖乖跪下来磕几个头，我就饶了你们。”

求歌冷笑一声，“我道你唐大虎有多么讲理，原来是专门欺负小孩的大老虎。”

唐大虎脸色不由大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好啊，我今天成全你。”

说完右手大力挥出马鞭，求歌和求知两人倒地躲开。唐大虎驱着马，走到两人中间，对着求歌又是一鞭，求歌快步躲开。唐大虎在后追，求歌到处躲闪。

求知见求歌危急，从后拿剑来刺，一旁的强盗也不再壁上观火，纷纷加入混战。

求歌四处躲藏，渐渐体力不支，脚步越来越慢，唐大虎出其不意，将马鞭缠住求歌的左脚脚腕，用力一拉，求歌倒在地上。求知被缠得分不出身，心里焦急不已，一分神，被人砍在胳膊上。

唐大虎得意大笑，拖着求歌往街的另一头跑，不到几步，突然空中飞出一人，手拿蛇纹剑，身披白色大袍，一刀划在唐大虎的右手手腕。

他手松开，马鞭掉在地上。手腕处鲜血直涌，他左手捂住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怒目注视着从空而降的人。

求歌得救后，坐起松开脚上的马鞭，后背上的衣服被拖得破破烂烂，她提着剑，捏了一个剑花，朝唐大虎奔去。

唐大虎丝毫不将求歌放在眼里，四肢灵活地躲闭她的剑锋，眼睛瞪着那白衣剑客。

突然，白衣剑客抖动着蛇纹剑刺过来，唐大虎慌张地拔出腰间的大刀，挡住。三人对战静立了几秒，白衣剑客低声说道，“小兄弟，我来对付他，你去帮他。”眼神往求知方向示意。

求歌随着目光看去，求知越战越弱，脚步凌乱。她点点头，抽身而退。

“在下五虎山大当家唐大虎，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唐大虎拜上名帖。

白衣剑客面无表情，英俊的脸似乎结了一层冰，眉间写满深邃和阴冷。

唐大虎见自己被对方完全漠视，心里哼一声，左手用劲想要压制，白衣剑客似乎清楚他的心思一般，见他一用劲，须臾之间往后轻轻一飘，顿住后突然手中长剑又直逼唐大虎，唐大虎接住这一剑，白衣剑客丝毫不在意，原地转身，右腿踢出，直中唐大虎的面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大虎被踢出几丈远，脑袋嗡嗡作响。他用力支起上半身，带过来的一众兄弟已有一半以上的人躺在地上哎呦喊叫，周立人被求歌拿剑指着跪在地上直喊求饶。

他颤颤悠悠地站起身，牵过一匹马，翻身跃上马背，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余下的几人见大当家逃走，也不敢再螳臂当车，转眼跑得无影无踪。

求歌走上前，朝白衣剑客作揖道，“大侠好功夫，感谢救命之恩。”

白衣剑客不做声，收起剑，转身要走。突然间，拐角处一个女人奔去，扯住他的衣角，喊着“姑爷，姑爷。”明月的眼里又是泪又是喜悦。

白衣剑客并非他人，正是白水山庄的主人林枫。

林枫冷漠地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人，一时想不起世间还会有谁记得他。求歌尴尬地扯开明月，“姑姑，你认识这位大侠？”

明月点点头，她伸出手一一撕掉脸上的皱纹。

林枫瞳孔不禁放大，嘴巴微张，“明月？”

明月流着泪，重重地点头。“姑爷，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求知和兰馨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素素呢？她在哪里？”林枫激动地抓住明月的双臂问道。

明月的头如同拨浪鼓摇头，她泪如雨下，看看求歌又看看林枫，“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姑爷，自从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一两句也无法说明白。”

林枫眼里满是失望，他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头，刚才的气势顿时泄掉了大半。

明月转身求着求歌，“小姐，请这位大侠和我们同行，好不好？”

求歌明白这两人是旧交，多年未见，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她笑道，“当然好，不知大侠意下如何？”她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林枫，林枫抬起头，一触到那眼神，如同被吸住了一般，挪不开眼。

“姑爷，姑爷。”明月轻轻唤了两声。

林枫回过神，拉过一匹马，默默和求知走在前头。求知心中也满是欢喜，他清楚这位白袍剑客武功高强，一路上可以好好请教。

出了村庄，走上官道，路变得平坦起来。求歌，明月，林枫三人心里暗自思索，心头有几百个疑问，却难于开口。

初秋的北国，风中夹带着丝丝西北高原的沙土气息。正午时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燥热与焦渴。这条笔直漫长的官道似乎看不到尽头。求歌闭目养神，兰馨斜靠在车板上。明月低垂着头，看着脚尖，思绪万千。

“在下黎求知，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求知打破一路的沉默。

“林，林曲风。”林枫开了开口，他此时还是登记在册的在逃犯人，若实名相告，以后难免会引起一些麻烦。

“林大侠好功夫，两招之内将那唐大虎打得屁滚尿流。真是痛快。”求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忌讳些什么，赞美之词也从不吝啬。

“黎公子过奖了。四川路途遥远，不知你们所为何事？”

“林大侠有所不知，蜀王朱玉梓居心不良，起兵造反，圣上派出大军前往镇压，我要奔赴战场，奋勇杀贼。”求知抬起头看向远方，志气昂扬。

林枫不好接话。如果是十七年的自己，或许是同样的雄心壮志。而如今，自从白水山庄那晚变故之后，他四处漂泊，到处寻找白素素。这十七年间，他心中千百种滋味，怨恨，沮丧，失落，孤独，无助……什么国事，天下事于他而言，已经毫不关心。此番遇着明月，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只是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如今不得不和这群陌生人同路，心中极为焦急不已。再说，那位身材单薄的公子生的那双眼睛，嘴角的笑容，犹如印在心尖般，熟悉得接近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