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子，后面那位公子是何人？胆子可真不小”，林枫试探着问。

求知忍住内心的发笑，想着求歌的易容技术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连武功高强的林大侠都被骗了过去，心中不免替她高兴。“那是我妹子黎求歌，她可不是公子。”

“哦？难怪眉眼如此秀美。”林枫吁了一口气。

“我这妹子古灵精怪，要不是她的撺掇，我还在家中享着少爷的清福，哪会一路奔波，历经刚才那种危险。”

林枫静静地听着，素素的影子不禁浮现在他的眼前，一颦一笑，甚至生气撅嘴的样子历历在目。

求知好奇地打量他冰冷的脸上闪现的一丝笑容。林枫觉察到对方投过来的视线，他低着头，恢复冷峻的神情，只是耳后根隐隐发热。

两人缄默不语地朝前走着。半个时辰后，哗哗地流水声随着风飘入耳朵。求知加快速度，赶在前头，不到一会，他兴奋地道，“前面有条小瀑布，还有一条小溪流，太好了。”

求歌听到这一声呼喊，弹坐起来，撩起帘子。果然，前面道路的峭壁挂着一条白色长带，水流猛烈地冲击着溪流中的石头，溅起的水花四面飘散，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阳光射过，幻化成七彩斑斓的悬空月形。潺潺溪水，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鹅卵石静默地躺在河床上。

马车一停住，求歌便立即跳下，急不可待地奔向小溪流。接着，兰馨和求知也不甘落后，兴高采烈地奔去。明月看到求歌开心地像个孩子，眼里满是宠溺。

林枫下了马，静静地看着。如果十七年前没有那场变故，素素肚里的孩子也该是这般年纪了。

求歌用手捧起溪里的水，咕噜噜地喝了几口。甘甜细腻的水流过嗓子，浑身觉得一阵清爽。她扯了扯外衣，后背的衣服已经碎成了条状。

“该死的唐大虎，下次被我遇见，绝不轻饶他”。她叹了一口气，嘀咕着，“这衣服破成这样，不能再扮成男子了，等到街上，须记着添一套男子衣服才好。”

她蹲下身，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庞。她撩起袖子，慢慢地撕下一片片的胡须。她洗了把脸，擦了擦。

“喂，你们看，溪里有鱼，我们抓几条鱼上来烤着吃如何？”求知指着溪底游来游去的鱼儿提议着。

求歌脱掉鞋袜，直冲冲往溪里走，求知也跟着下水，兰馨在岸边拍手叫好。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明月坐在马车上，低垂着眼。林枫立在一旁，“明月，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月抬起眼望向远方，那一幕幕仿佛浮现在眼前。她红着眼，“十一月三日，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小姐刚刚生产完，管家急匆匆地跑来说，官府上门来捉拿你。小姐拖着未恢复的身子和管家去了前厅，临走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小小姐。我躲在房里，没过多久，听到前厅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又是吵闹得极为厉害，我害怕，躲进床的暗门中。等到凌晨出来时，庄里一片狼籍，人也全部消失无影。我抱着小小姐到处找，可是，整个庄内仿佛被洗劫了一般，前厅的地上留有许多血迹。”说到这里时，明月默默擦着泪。

“小小姐？是素素生的女儿吗？孩子呢？她在哪儿？”林枫心提到嗓子眼，心跳得极快，血液加速运转。

“我一个孤身女子，带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身无分文，没有办法，我将小姐送给了一户人家。”她抬起头，转向求歌。而求歌和求知两人正在抓鱼的兴头上。

“难道她是素素留下来的孩子？”林枫双眼炽热地望向求歌。

明月点点头。“小小姐没有奶喝，一路啼哭，那日凌晨正巧走到黎府门口，我便将孩子丢在那。整整几日，我守在黎府门口徘徊，后来听说黎府招仆人，我便进去做了夫人的侍女。”

林枫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十七年来，他孑然一身，无亲人，无朋友，四处漂泊。而现在，他竟然有一个亲生女儿，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此刻多么想将她拥在怀中。

明月知道林枫心里此刻在想什么，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姑爷，小小姐对她的身世完全不知情，奴婢以为暂时先不要告诉她才好，只怕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林枫嘴角抽搐了几下，点点头。

“姑爷，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向小小姐说明一切。”

“这十几年来，她过得好吗？”林枫声音低哑，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他一向是个冷静克制的人，他拼命镇定自己，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二样。

“黎家上下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尤其是黎夫人，自己未能生个女儿，对小小姐百依百顺，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黎家两位哥哥，也将小小姐当作亲身妹妹般照顾，你看，那位公子就是黎家二少爷。”

“明月，你是白水山庄的恩人，请受我一拜，我林枫难忘你的大恩大德。”说完，林枫双膝要跪。

明月忙扶着，眼泪止不住，十七年来的心惊胆战，所有的苦难此时彻底得到宣泄。“姑爷，你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白老爷，明月早已冻死在街头。小姐待我如亲姐妹，小小姐便也是我女儿一般。明月不求什么回报，只求姑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小姐，并且查出当年陷害白水山庄的凶手。”明月抽泣着。

林枫摇了摇头，“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陷害我的凶手，只是查来查去得不到半点线索。”

明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后是一个六角飞镖。“这是我一月前去白水山庄时在大门口找到的，姑爷，你认得这物吗？”

林枫拿起，“这应该是暗器一类的，我记得庄内并无人使用这东西。”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你说当晚有官差来白水山庄？

“是的，当时我们正在给小小姐准备喂奶，管家着急跑过来的。”

“一般的官差不会使用这种暗器，只怕那晚可不只是官差那么简单。”

“对了，小姐生产前，文大人也来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