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林枫疑惑了。

“是的，他向小姐打听姑爷什么时候回来，当时两人说话间，小姐突然阵痛，文大人还帮着大家将小姐送回房间，快要生产时才离开的。”

林枫沉吟着，他默默地将六角飞镖包好，放进内衣层中，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

“明月姑姑，林大侠，你们下来，我们一起烤鱼吃。”求歌在河边欢欣雀跃地摆动着双手。

明月应了声，“姑爷，千万不要在小小姐面前提半点关于她身世的事情。”明月又嘱咐道。

“我知道的，现在凶手是谁还未查清，如果相认恐怕会给她带来危险。还有，她天真无虑的生活，我也不忍心破坏。”林枫哽咽着。

求歌和兰馨两人已经搭建好一个简易的小灶台，旁边的小泥洼中躺着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求歌跑去杂木丛中拾来许多柴禾，堆在一旁。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一点，一股烟冒出，呛得她不住地咳嗽起来。

求歌此时恢复了原貌，她专心致志地烧着火，偶尔用袖子擦擦脸。林枫怔怔地看着，秀挺的鼻子，秋水般的眼睛，每一处都像极了素素。他的眼睛一酸，竭力抑制着内心的冲动。

求歌疑惑地看着林枫的双眼，“林大侠，你怎么了？”

他转过头去，抹掉眼泪，声音低哑，“没，看到你不禁让我想到了我的女儿。”

“哦，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没和林大侠在一起？”求歌眼睛一眨一眨。

明月急忙从旁圆场道，“哎呀，小姐，你看你这衣服破的，来来，我们俩先上去换身衣服，刚好拿些干粮和调料，这样鱼才好吃。”边说边拉着求歌往马车走去。

“姑姑，你慢点，拽疼我了。”求歌被明月强拉着，不满道。

求知又抓了几条鱼兴冲冲地坐在火堆旁，将打湿的衣服靠近火边，他坐在对面，盯着林枫腰间佩戴的蛇纹剑。

林枫知其意，将剑拔出来，递给求知。求知咧嘴笑着，仔细端详，惊叹道，“这可真是一把好剑，薄如纸，剑锋锐气逼人。”他手腕轻轻一摆动，剑像是水纹般，上下起伏，剑身上雕刻着蛇纹，又像是蟒蛇爬行。

林枫翻了翻架上的烤鱼，“这剑使用的是西域的青铜墨铁，出自于铸剑大师空斋老人，这是他的闭门大作。”

求知越看越喜爱，啧啧赞叹，“林大侠，不知这剑取名为什么？”

“白殇，我岳丈大人取的名，他将此剑传于我。”

“也只有这把剑才配得上林大侠的风范。”求知不舍地将剑还给林枫。“林大侠，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拜入您的门下。从小我跟着好几个老师学习武功，都未能成器，经过五虎山这一战，我明白只有身负好功夫，才能除恶，伸张正义。”

林枫手微微停住，看着求知。他垂下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求歌的武功是跟着你学的？”

求知一听，拍腿大笑，“我这妹子，你可别看她长相极美，本应该是个温良贤淑的女子，却偏好舞刀舞剑，老师教我功夫时，她躲在一旁偷看，没想到最后功夫并不逊我几分。反倒是我，诗词歌赋样样不行，也就会使几招拳脚功夫了。”

“你爹娘不说她？大户人家对女子要求应该是极为严格的。”兰馨双手抱膝，从旁问着。

“那可不是，我爹气得肺都炸了，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是我娘的心头肉，上有我娘罩着，下有我和大哥宠着，我爹只能由着她，再说，她的诗词歌赋都没落下，我爹最后也是撒手不管。”

林枫心里暗暗发笑，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素素。

“你要认我做师傅，我答应你，只是我门规严格，你可不要半路受不住要退出。”林枫丑话说在前头。

求知见拜师有望，拍着胸脯保证，“师傅，放心吧。我黎求知说到做到。”

“聊什么聊得那么欢呢？”求歌手中拧了一大袋东西走近。

“求歌，林大侠愿意收我做徒弟了，我太高兴了。”

“你还叫人家林大侠哩，还不叫师傅。”求歌坐下，啐了一口。

“是是是。”求知双膝着地，欲磕响头时，林枫手轻轻一带，求知坐回原位。“不用拘礼，你我师徒情分已定。”

用罢中饭后，一行人朝四川继续赶路。

容若率领五千轻骑行了七日七夜，到达湟水边界，与朱玉梓驻守的蜀地隔河相望。

五万大军行进缓慢，若要一同走到西蜀边界，不知是猴年马月。因此，文清和聂如霸决定，派出先遣部队，前面开路，后分三军前行。

容若立功心切，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告奋勇担当先行部队领军将领，聂长青心中一万个不服，聂如霸何尝不清楚此先行部队危险重重。若是朱玉梓提前得知风声，半路伏击，自然是凶多吉少。他压制聂长青心中的忿懑，硬是将这个“好差事”交给了文容若。

今晚星空一片，容若命令部下立地扎营，禁止大声喧闹与一切火把，容若深知自己势单力薄，若与蜀军正面硬碰，正好比是以卵击石。

他躺在河堤的草地上，仰望着璀璨星河。虫子和蟋蟀像是赶集般，叫声一片。他坐起身来，从腰间取下布囊，啃几口干饼，左手掏出水袋，喝了几口。忽然，脚边的草地上一丝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他来了兴致，眼波随着那光线上下流转。他一动不动，生怕吓跑了这个小东西，飞近一看，呵，原来是只萤火虫。

已经是秋季，这小虫子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他轻轻地伸出手掌，想要将它拖在掌心中，可那小虫子似乎自动感应一般，总是和他的手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容若笑了，他想起那晚他偷偷溜去看求歌，为了捉住那只萤火虫，他大意扑腾一声掉下了池中，还顺手将求歌也拉了下去。想到求歌，他的心情无比愉快。她此时又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对着池面弹着琴，心中是否也在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