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梓点点头。“正是他,话说能让我朱玉梓甘心佩服的也就只有这一位铁骨铮铮的白蛇将军了。唉,只可惜当年兄长昏庸至极,竟然相信奸臣贼子和那一群宦官的胡说八道,将林白水拘于牢中,受尽折磨。虽说后来得以释放,但回家不久后便病逝了,真是可惜。”
“爹爹,我可不这样认为,当年圣上难道真的昏庸吗?最怕不过功高盖主,就像爹爹,不也被打发到这里镇守这穷山恶水?”
朱玉梓点头赞同道,“帆儿,此言不假,所以我才难平心中这一口气。想我和林白水林将军忠心为国,上战场浴血奋战,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岂不叫人寒心?如今皇上小儿,他亲小人,远贤人,眼目皆被昏官蒙塞,独宠孙皇后,孙家那一窝蛇鼠,鸡犬升天。朝中那些能人贤士呢?不是德不配位,便是官不为民。君为船,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长此下去,我朱家祖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葬送于这宣元帝的手中。作为朱家子孙,岂能坐视不管。”
“爹爹,您说的极是。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爹爹一声令下。”
“今晚你率两万大军直取亭州城,我会令苏如海守在亭州城和乾州城的中间,一旦乾州城派出援兵,苏如海会直接拦截并就地击杀,你无须有任何后顾之忧。”
“孩儿明白,那孩儿先下去准备。”朱云帆行礼后退下转身走出房门。
“帆儿,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朱玉梓叫住了他,叮嘱道。
朱云帆心中一热,朝他父亲笑了笑。朱玉梓又回到棋盘前,继续思考这盘面。
容若率领五百骑先锋军,沿着山间小道快马加鞭,直奔了几个时辰,来到乾州城下。城门前百姓进进出出,丝毫意识不到战火正要汹涌袭来。
守城的士兵远远看见几百匹马急驰而来,忙抽出手中的长刀挡在城门前。容若拉住马头,从腰间拿出令牌,大声喝道,“快带我去见于大人。”
守城士兵见是京城来的,不敢怠慢,领着容若,往县衙走去。
乾州城是位于东北角的一座古城,自太祖皇帝建朝时起,作为连接西蜀的重要关塞,各地的商人纷纷聚集在此,四通八达,物资丰富。
乾州城的城墙与别处不同,用的是当地有名的花纹山的青花岩,一整块一整块用混凝土浇筑而成。城外一面则是修砌了一层又一层的冷砖。此种古砖呈青灰色,暗淡无光,厚薄适中,体积不大,却极其地结实坚硬。虽说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侵蚀,现在仍显得雄伟壮观,坚不可摧。
容若三人站在大厅前,乾州城知府于雄扭着肥胖的身躯,身后跟着几个衙内差人快步走来。
容若迎上去道,“于大人,眼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和你商量,你且先让其他人退下。”
于雄会意,朝那几人使了眼色,关好房门后,几人依次坐下。
“下官眼拙,不知您是?”于雄行了一个官礼。
容若拿出令牌递给于雄,“在下文容若,奉圣上旨意随我父亲文清,前来西蜀征讨四川王。”
于雄一听,手哆嗦了一下,令牌脱离了手。容若眼疾手快,身子一闪,将令牌捞了起来。
于雄忙跪在地上,讨饶道,“下官该死,请文公子饶我一回。”
容若笑了笑,扶起于雄,稍稍用力握着于雄的手臂道,“于大人,快起。我今日前来是有大事要和您商量的,且先听我说,乾州城内可否有一片空地能安置几万人?”
于雄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眼睛放亮道,“有,在城西,本地有一商贾人家姓贺,他在城西有一片沃田,现在刚好秋收完,可以征为官用。”
“好,快给我乾州城的地图。”于雄从案几上抽出乾州城的地图铺在桌上,指着道,“贺掌柜的地在这里,离市区不到两里路。离乾州正城门也是约两里。”
“于大人,这一片附近可否有大路直达市区和正城门?”
“有的,这片地占地十亩有余,每年种植两季,为了运送粮食,贺掌柜几年以前便修筑了一条宽约两米的大道,车马可通。”
“你派人去传这位贺掌柜,不用告诉他具体作为何用,只需说是官用即可。还有,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有走漏风声,兴许脑袋就得搬家了。”容若嬉皮笑脸地说着,手做了一个咔嚓脖子的动作,眼里既带有几分戏谑又杀气重重。吓得于熊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直涌,他不停地点头,结巴道,“下......下官明白。”
于雄走出去后,容若朝隋灿使了个眼色,隋灿悄悄地跟了去。
“公子,这于县令可有什么问题?”文凡有些不解。
“西蜀起兵,须采购大量的军资和骏马,乾州城是富庶之地,又是西蜀的必经之地,他于雄岂能不知朱玉梓打的什么算盘?我们进城之时,城外守卫士兵寥寥无几,显然他知道朱玉梓不会对乾州城构成什么威胁。你再看他接了令牌之后紧张的样子,若不是心中有鬼,我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那于雄岂不会给朱玉梓通风报信?”
“只怕不需要于雄去报信,朱玉梓已经知道大军会驻扎在乾州城。文凡,你要知道,蜀王朱玉梓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十七岁时,就能带领大军在外征战,当年和林白水将军联手,在漠北的那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杀得突厥和金兵屁滚尿流,自此三十余年不敢踏入中原半步。你想想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公子,那我们这次岂不是危险重重?”文凡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朱玉梓擅长谋略和战术,不知道他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目前我们也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容若轻松地站起来,拿起地图交给文凡,径直往外走去,“我们去城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