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雄歪着头,思考了一阵,他双手食指交叉比划给容若。容若怀疑地看着他,他着急解释起来,“你说的是推算嘛,据他每年从这里采购的粮食和其它物资来看,并且还不仅限于只从乾州城,估算起来至少是这个数。”他笃定地回看着容若。
容若心下一沉,京城里传的是五万大军,看来远远不止,如果于雄推算准确的话,起码是十万以上。朱玉梓这个老滑头,这烟雾弹放的真是妙。
容若恢复镇定,“于大人,听坊间传说,朱玉梓座下有四大护卫,不知道你了解多少?”
“南苏北朱,西木东王,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四大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容若哼了一声,冷言冷语道,“我猜这所谓的四大护卫兴许不过是传说中的纸老虎,虚有其表罢了。”容若斜眼打探着于雄的表情。
“文三公子,不是我说,你切不可轻敌。光朱玉梓的两个儿子,朱云天和朱云帆武艺高超,谋略超群,更何况这四大护卫久经沙场,那更是一把好手了。”
“你刚才说到朱玉梓的两个儿子,他俩你可认识?”
于雄一摆手,“文三公子,你别取消我了,朱玉梓是一头老狐狸,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怎么肯将他儿子摆上台面来充当大头鬼。据说,很多事情都是他女婿出面的。”
“女婿?”容若皱起眉头。
“就是黄州城镇军侯的儿子,苏御。”于雄靠近低声地说道,“文三公子,我是在和粮铺老板喝酒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黄州城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军资,其中的缘由不用我说,你也懂了吧。”
“为何不上报?”这么大的信息量冲得容若有些晕,懵了一圈后吐出这句话。
“光凭我一张嘴,朝中会有人相信?朱玉梓在朝中安插了多少眼线,不然他足足筹备了三年,直到现在实在遮不住了才东窗事发。实不相瞒,我只要保住我这条小命就可以了,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世道难,像我这等蝼蚁一般的小人物要想生存于世,只能明哲保身。”于雄老泪纵横,拿着刚擦了汗渍的手巾抹着泪。
这时,马的嘶鸣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容若朝那方向看去,二哥文之若骑在白色骏马上,神采飞扬地奔过来。他心中大喜,忙快步迎上去,于雄忙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二哥,等你们好长时间了,一路辛苦了。”
文之若下马来,在他左胸口用力推了一下,两人哈哈大笑,又拥抱在一起。“久等了,爹爹和聂大将军就在后面。我先带领这些人马去驻营,你在这等等。”
于雄听到这,忙上前凑过来,“文三公子,我带这位大人去吧。”容若点点头。
于雄做了个请的动作,一众人消失在官道岔路口。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远远地看到写着聂和文字的两面大旗迎着风飘展着,越来越近。
容若以及先锋营的将士们肃然立在马旁。聂如霸和文清两人骑着马慢慢走近容若。容若忙行了一个礼。
“怎么没见青儿?”聂如霸环视一圈。
“聂小将军驻守在亭州城,派我在此地迎接聂将军。”
聂如霸朝文清说道,“文大学士,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去营地。”
容若见文清首肯,跨上马,“我来带路。”
一众人旗帜飘飘,马蹄声震天朝着城西奔去。到达时,文之若已指挥众将士搭建帐营,围栅栏。
文之若立在一旁,微风送来,身上略感凉意。他卸掉身上的战甲,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容若走近,手里把玩着一根还未完全干枯的稻草。
“二哥,你说我们这次,胜算有多少?”
“敌寡我众,按理来说胜算有八分。只是对手是朱玉梓,这八分得减掉三分,最多不过五分。”
“如果正好相反,敌众我寡,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可言?”容若笑着看看文之若。
“三弟,你话里有话。”之若打趣地回答。
“二哥,你通古今,精谋略,如果你是朱玉梓,你会如何来打这场战?总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容若瘪瘪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之若冷笑了下,“三弟,这场战,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只是朱玉梓”,之若停住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容若还要再问时,文凡悄悄地走近,“少爷,老爷请二位去帐营中议事。”容若只好作罢。
走近帐营时,几位将领已经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作战计划。容若和之若是小辈,远远地站在一旁。
聂将军坐在最中间,指着地图,唾沫横飞,“如今我儿长青驻守在亭州城,他手下不过只有一万大军,若今晚西蜀突袭亭州城,只怕会陷入危险之中,因此我建议转移一部分人去亭州城。”
众将领见他所言不无道理,点头赞同。
“如聂将军所言,亭州城距离西蜀最近,是攻打西蜀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只是,不知聂将军想带领多少人去呢?”文清双眼盯着地图,若有所思。
“两万大军。”
“文某认为不妥,亭州城固然重要,若西蜀出人意料,全军攻打乾州城,一旦被攻下,上可吞陕西,右可攻河南,战火燃烧得越广,受害的百姓就越多,只怕越难收拾。”
“哦?文大学士可有什么高见?”聂如霸压制着心中的不满,挑衅地看着文清。
“大家请看,亭州城和乾州城不过相距十里,中间完全可以建立一条连接线,每一里建一营,以烽火为号,形成一条防守线。进可攻,退可守。”
众位将领点头称是。容若走上前,“爹爹,我今日来时和聂小将军立了军令状,我自愿带领先锋营五千人做两城之间的联络人。”
之若伸出手制止容若,小声道,“三弟,切不可莽撞,我们初来乍到,对地形不熟悉,这责任太大。”
文清惊喜地看着容若,没想到他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转而想到他的意气用事,脸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