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霸面露微笑，“既然贤侄主动请缨，我们自当竭力成全。文大人，虎父无犬子，文三公子英雄少年，可喜可贺。”

文清心中如明镜一般，自然十分清楚聂如霸打的什么算盘。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容儿，既然你执意要挑这重任，为父也不好阻拦。只是此行事关重大，务必要大局为重。”

容若点头应是。“爹爹，各位将军，我文容若定不负众望。聂将军，大军一路舟车劳顿，刚好能歇歇脚，不如用完晚膳后再前行亭州城，两城之间毕竟有些距离。”聂如霸点点头。

容若走出帐营，之若也跟上来叮嘱道，“万一遇上什么事情，自己要灵机应变，切记保住性命最要紧。”

容若掸掉之若肩上的灰，“二哥，我知道的，你们也要多保重。”

文凡和隋灿走上前来，容若笑道，“走，我们出发。”他骑上马，带领先锋营的士兵绝尘而去。

到达临平境内时已是夕阳西下。有林枫一路同行，求歌和求知两人心安了不少。初次出门闯荡，五虎山那一场厮杀让两人仍心有余悸。求歌和求知一路上缠着林枫各种请教，两人的武艺都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一行人停在一家客栈前，求歌两步跳下马，扶着明月和兰馨下车后，依次进入客栈。

“师父，这家店有你最爱的虎皮肉，还有清蒸鲥鱼，我们要这两样好不好？求歌抬起头看着掌柜台上的菜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林枫。

林枫笑着点头。这一路上，两人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熟络起来，求歌总是缠着他聊江湖旧事，外人乍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父女。

点好菜后，一行人围坐在桌前。求知拿出地图，看了两眼道，“明天应该能到亭州城了，看来两军还未开始交战，不然你看看这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求知边说边用眼睛去观看周围的食客，众人一幅安居乐业，平气祥和的样子。

“师父，你女儿和你夫人呢？怎么一路上都未听你提起过。你不想她们吗？”求歌左手托着脑袋突然发问。

明月刚准备喝茶，一听到这话，茶呛进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求歌慌了神，忙上前拍打着明月的后背，“姑姑，慢点喝，你看呛着难受了吧。”

林枫低垂着眼，若无其事地啜了一口茶，“怎么会不想。十几年前，我遭人陷害，一夜之间我夫人和女儿都不知所踪，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她们的下落，只是……，”他放下茶杯，脸上凄凉之色让众人噤然不语。

“对不起。”求歌吐吐舌头，想到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戳到师父的痛处，尴尬地笑着遮掩。

看到求歌低垂着眼浅笑的神情，和素素简直如出一辙，林枫温柔地笑了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早已看开了。”

“师父肯定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求歌像要弥补刚才的口无遮拦，赶紧补充道。

“那是当然的”，明月在旁冷不丁地接过话。

林枫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痛苦不已。当年是他执意在素素临盆前追捕仇人，如果他若能听素素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不会像现在这般，亲生女儿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他的眼睛有些潮湿。转念他又有些窃喜，还好命运未能完全抛弃她，让他父女俩能相遇。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保护好她。

容若指挥先锋营从乾州城到亭州城之间一里一设卡，足足设了十个据点。每处搭建了棚子，准备粮食，武器以及火油。

忙完之后，已是深夜，他所在的据点位于两城的中间位置，有一座地势略高的山，秋名山。他在山顶设了一个岗亭，用来统观整条连接线。

他胡乱塞了些东西填饱肚子，靠在搭建的棚子下歇息。隋灿走过来蹲下身，“聂如霸已经出发前往亭州城。”

容若打着呵欠道，“今晚蜀军肯定会有动作，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牌。”

隋灿并肩坐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容若耸耸肩，“没有，我倒很期待今晚，传闻中的无所不能的蜀王今晚会唱出什么戏？”他开心地像个孩子一般，满怀期待地望向山脚。他瞥见文凡，嘱咐道，“给各据点传令，今晚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你那么有把握？”隋灿开口问道。

“好不容易等来大部队，今晚应该是要上大肉了，前两次不过是开胃小菜。”

月圆如盘，皎洁无云。

朱云帆带领两万人马集合在湟水边界。一声令下，万千马匹趟过湟水。此时正是枯水期，水刚没过马蹄，所到之处，激起层层水花。不到片刻功夫，大批人马奔到亭州城下，嘶杀声顿起。

城墙上的守卫士兵一见蜀兵旗帜，吓破了胆。手脚哆哆嗦嗦地擂起城墙上的鼓。蜀兵前排的人扛起大木，撞击城门。后面一排弓弩手，将点着的火把架好，万箭齐发，射入城楼。火箭射中之处，瞬间燃烧成熊熊火球，城墙上哀嚎声不绝。

聂长青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外面鼓声阵阵，人声鼎沸。他惊起，匆忙之中拿起床边的剑和盔甲，直奔出来。此时，将士们也都已经知觉，衣衫不整，兵器凌乱地堆积在墙角。他心中大骇，命令副将赶紧列队整兵，自己则骑马往城门奔去。

城墙上燃起了大火，仅剩城内的几个士兵用自己的肉身死死顶住城门。只是，人单力薄，坚持不了半刻钟，城门轰然倒地。

聂长青恰在此时赶到，他戴好头盔，系好盔甲，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与急不可待进城的蜀兵兵刃相接。聂家军也零零散散地冲了过来，双方混战到一起。

朱云帆见对方如此狼狈，战斗的气焰越发旺盛，他不停地号令身后的将士往城内涌。蜀军有备而来，又人多势众，聂家军连连溃退。

一众蜀兵围着聂长青，手中的长刀不时攻击他的要害。即使聂长青自恃武功高强，在人海战术面前，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气息也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