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泉抬起脑袋，看到她紧抓着莫里衣服的手后，怪叫一声，连忙松开。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们三个都会啊？”古泉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眨眨眼，嘿嘿笑着。

“嗯。”莫里应了一声，转头朝灵雪雁那边瞥了一眼，灵雪雁很平静的坐着，闭着眼睛，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莫里感觉到灵雪雁的能量有些不大对劲。

按理来说，一般情况下，能量这种东西大部分都会藏进人身体里，只会有少部分泄露出来，而能够熟练控制能量的人，几乎可以把能量全藏进身体里，这样感觉起来就和普通人没有差别，也是一种隐藏的方式。

而灵雪雁呢？平时的时候，她的能量会泄露出来快一半，这个还说的过去，能量太强而她无法控制的话也会这样。

而平静下来的时候，比如睡觉，还有打坐静心，能量会覆盖身体表面，围绕着产生一层防护罩，静静地守护着主人，就好像风平浪静的海面。

灵雪雁的能量像是烧开的水，翻滚着，围绕在她四周以极快的速度做着不规则运动，这倒是把莫里惊到了，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

“你先照着这卷轴上写的修炼，就能引出体内的能量，”莫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幅卷轴，递给古泉，“别弄坏了，这羊皮卷很珍贵的。”他并没有走向灵雪雁，而是回到莫尘身边，在他旁边坐下，和他一起盯着灵雪雁。

“你发现了？”莫尘问。

“嗯，”莫里应了一声，长叹一口气，“她无法控制那强大的能量。”

“或许是有心事吧。”莫尘淡淡地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灵雪雁身上，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不用着急啦，不用着急。”

灵雪雁的心事？莫尘能猜到，多半是与她身世有关吧？灵雪雁可是天真到不行的，你看她平时那么厉害的样子，无非是要强罢了，想在这个“柔弱书生”面前装出一副高手模样罢了。

而且，她也很乐观啊！师父都不知道去哪了，她不就抹了抹泪，下山了，反正师父那么神通广大，死不了，怕什么！好好修炼，到时候师父回来了肯定会夸她的，还会摸摸她的头，就像莫里摸古泉的头那样……不对，应该不一样。谁都能看出来莫里这是对古泉有些好感，他承认不承认是一回事儿，莫尘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儿，不耽误啊。

灵雪雁和师父，那应该是父女之情才对，莫尘是这么想的，虽然被那仨货乱说了几句，喊了半天小师娘，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父女，怎么会因那几句就消失不见？其实莫尘也想不通，讲道理，灵雪雁应该是伊莉雅转世，俩人应当是情人才对，这怎么就发展成了师徒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近十九年的师徒情，都该变成亲女儿了吧！

夫人转生，成了我的养女之类的剧情也太狗血了！说书先生都不知道能不能想到这故事。

不对不对，跑题了，刚才也说了，灵雪雁很乐观，很天真的！能干扰到她的事，绝对是桃花村被毁咯，灵雪雁恐怕是……想要报仇雪恨？这也难怪，换做是谁都会想为亲人报仇。

这桃花村怎么说也是莫尘亲手建造，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那里面的人也是他花费不少能量创造出来的，光是寿命就比外面的人多了几倍！只是后来有外人无意中闯入，出去之后说出了关于这地方的事，才导致桃花村被毁。

你想要报仇么？莫尘心想，他不反对这报仇雪恨的想法，反而还有些支持她，如果不是现在莫尘不能使用能量，他一定会悄悄调查清楚那群人，然后带到灵雪雁面前，任她处置，怎么说他也是桃花村的创造者，而桃花村也是因为答应了伊莉雅才创造的，就这么被人毁了，莫尘当然也想要斩下那群人的脑袋，只是……他不想再管人类了，是生是死，都随他们去吧。

“不着急是不着急，可她这样，你就不担心么？”莫里整理着衣服，撇撇嘴，“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管，万一被心魔吞噬，开始大开杀戒了，你是帮她还是阻止她？”

“人类的生死是他们自己的事，想想之前的那些人类，善良纯真，每个人习武都是为了保护同伴不被野兽袭击，他们是人类，是一个种族，可如今呢？”莫尘叹口气，无奈地说着，“人类分成了几个部落，他们甚至会因为女人、金钱和美酒杀害同伴，有些人也放弃了习武，变得弱小无力……这和当初那些同我一起击败你和那些圣族的人类一样吗？没有外敌，他们就会内斗……这和我当初所想的，一样么？”

“虽然说我也不喜欢人类，但是你可以不提关于我的那件事么？”莫里给他一个白眼，有些不满地站起身，“我继续去指点古泉了，你悠闲地喝茶吧。”

“你是对她有好感了么？”莫尘看着莫里的背影问，声音不算是很大，足够让莫里听到。

莫里忽然停下，微微垂些脑袋，思考了几秒。

“大概是吧，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莫里笑着说，又突然变脸，转身严肃地看着莫尘，“不过，也说不定我只是觉得她好玩呢？”

莫尘摇头叹气，看着莫里的背影沉默了，或许他刚才不该问的，要是不问的话，莫里也不会去想这个，而是会随着性子来，不是喜欢，也发展成喜欢了。

现在他多嘴问了一句，让莫里思考这问题了，说不定他会故意疏远古泉，他也没办法看着弟弟成亲，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直都是自己孤独一人，流浪在这世界之外的星河中，在这星球上寻找好吃的，在那颗星球上发泄下情绪，虽然会不小心把那星球破坏掉……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蛮不错的，无忧无虑，遇到敌人甚至不用担心爱的人被连累。

他甚至能猜到莫里是怎么想的了，毕竟古泉是个人类啊，和那些曾唾弃他，不待见他的人类是一伙的！人类都害怕他，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还告诉自己的小孩：很久很久前，有个红眼睛红皮肤长着翅膀和尖角的妖怪，他什么坏事都做，还骗一些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为他办坏事……可莫里并没有像他们说的一样，他当年无非是和莫尘闹别扭，兄弟厮杀，不小心波及到几个人类，于是就成了人类的替罪羊，人们可以在做了坏事之后，用一句“是破坏神骗我这么做的”来寻求原谅，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不过是为了减少罪恶感罢了。

莫里也还是个孩子啊，破坏神怎么了？破坏神就不能是小孩了？况且那名字是人类给他起的，虽然他不讨厌这个大魔头专属的名字，但那多少都带一丝赌气的成分，实际上他只接受克里斯塔这个名字，什么神不神的都不在乎，他只是个任性的小孩，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还是那么不喜欢人类么……”莫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莫里的感受他多半是无法体验到了，人类尊称他为创造神，那是当做保护神一样供奉起来的，那时候的人类觉得神能够保佑自己，希望家人平安，希望猎物会变成食物，希望不要有天灾……

可这位“创造神”先生真的什么都没做，他没有保佑男人平安归来，也没有保佑他们的猎物不会反过来把他们变成食物，这个世界应当是公平公正的，要靠着自己的本事，世界上的第一批人类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们的能量运用的很成熟，直到人类被和平改变，变成了现在这样……能量居然成了绝世武功？特别难修炼？乖乖，要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你们的祖先可是联合起来亲手阻止了你们害怕地要死的破坏神！虽然那时的破坏神被创造神削弱了大部分力量，可人类还是十分强大且一直在变得更强的！因为他们希望保护同伴，只要变得更强，变得比谁都强，那就一定可以保护同伴！

现在的人类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想法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出卖同伴……

甚至……出卖了伊莉雅……

这也是师父“东城”不喜欢人类，并且告诉徒弟不需要帮助人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原因。

“没关系，慢慢来吧。”莫尘看着正在指点女孩的莫里，轻声说着，莫里也注意到了，他没有回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目光依旧在面前蹦蹦跳跳的女孩身上。

“这么关心我不觉得恶心么…”莫里也轻声说，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嗯？什么？”古泉微微抬头问。

“没什么。”莫里恢复了严肃地表情。

“我看到你笑了！”古泉差点蹦起来。

“没有。”

“你就是有！”

“我都说了没有。”莫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呵！臭男人！”古泉气的跺脚，指着莫里的鼻子，撅起了嘴巴，“接招吧！我一定要教训你一下！”

“嗯。”莫里应付了一句，他被远处的人吸引，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色长袍的男子，看起来年约三十，却满头华发，光从背后看那长到他腰间的白发，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有五六十了。

男人端着茶水和糕点，坐在了莫尘身边，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那是……”莫里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诶？”正准备挥拳头的三清殿主顺着莫里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白发男子，“付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