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双胞胎的下巴差点惊到了地板砖上,望月静姝感叹道:“她比妈妈还会保养!“
“这话你就不要在妈妈面前说了,小心你的零花钱。”
“难怪她不怎么高兴呢!”
望月静熹伸出鸡爪子又拿了一块精致的寿司吃了起来,听望月静姝这么一说,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妈出去了吗?”
“没呢,在工作室,说是要赶一篇稿子。”
对面的望月静好眼看着自家大姐一刻不停地吃玉老师做的寿司,都快全进了她的胃,很不高兴,于是,臭着一张脸,把装有不明坨状物的盘子拍在了望月静熹的面前,“你要吃就吃这些,那边的,我们要照着样子做,你要是全吃完了,我们还怎么照着做?”
望月静熹和那堆坨状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摸了摸胃,感觉还是饿着比较好,便把盘子推了推,一脸的敬谢不敏,“饱了,”她顿了顿,感觉这话打击到了未成年的积极性,于是,就耐心地解释起来,“寿司这玩意,得靠手上功夫去掌握分寸,你看人家做得那么精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不过好在你们还有两周时间,也不需要靠这个为生,把寿司做得正常点就行,不要气馁,罗马不是一两天就能修建好的,加油干吧!少女!”
望月静熹这个大忽悠,灌完馊鸡汤,拔腿就走,免得被要求留下来旁观指导,毕竟她也就嘴上功夫了得,只是此时,她还不知道,未来两周,她的胃都会被寿司全方位攻占,用她的话说,连拉屎都是海苔味的。
望月静熹本来想着上楼抓紧写个三五千字,不过,现在在双胞胎那里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她心思一转,决定去上眼药水,于是,脚步打了个转,慢悠悠地踱步去了一楼朝南的一间房——凤羽岚的工作室。
风羽岚是《淑女之家》杂志的特邀专栏作家,简单说就是教贵妇们怎么种花,养花和插花,她写得相当风生水起,所以也有了一批拥趸。
望月静熹敲了敲门,推开半扇门,探进个头,笑眯眯地跟正在伏案工作的女人打招呼:“妈,忙着呢?出去吃寿司,管够!”她这话说得像是特意过来叫凤羽岚出去吃东西似的,然而双脚却很诚实地迈进来,还顺带关上门了。
凤羽岚抬头看了她一眼,重重地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大写的“哼”,“你是成心来找骂的吗?”
望月静熹自给自足地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把凤羽岚面前的两盆兰草移了移,把腰一躬,双拳在工作台上搭了个简易的梯子,把下巴往上面一戳,唉声叹气道:“我是来关心您的,找骂?我又不是受虐狂。”
凤羽岚白了她一眼,“谢谢啊,不需要,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搀着玻璃渣!”真是知女莫若母,她说着,拿起手边的小铲子,在其中一盆兰草里铲了一点土,放到显微镜下观察起来。
望月静熹没打扰她,等她记好笔记,这才说,“我这不是听贝莉她们说您不大高兴,就过来看看,您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
凤羽岚心里残留的火星子又被她的三言两语撩着了。她把笔记摔到一边,语气相当不友好地质问望月静熹,“是你打电话叫那女人过来的?”
望月静熹“啧啧“了两下,对”爱情里的女人智商都为零“这句话的感慨又加深了一层,而后很自然地把锅扣到了远在国宾馆的外相大人头上,“是父亲听说贝莉她们要学做寿司,让我打电话给弇山斋,让他们安排一位寿司师傅过来教贝莉她们,你也知道弇山斋不是未成年该去的地方,只能叫到家里来,我哪知道老板会亲自过来了。“说着,她觑了觑凤羽岚的脸色,见她面露寒霜,终于才有了点为人子女的自觉,”不过,您放心好了,我看这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是祖父资助过的孤儿,父亲又那么优秀,难免对恩人之子有点小想法,可父亲是个拎得清的人,不会理会她的小想法的。“望月静熹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听说她一直有个男人,这男人还是个已婚的。哎,我说的可不是父亲,是另有其人,她今天过来也就是拉拉关系,毕竟父亲离首相的位子只差一步之遥了。“
凤羽岚面色微缓,“我的东西被人惦记了二三十年,很不爽,知道吗?“
望月静熹赶紧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是,搁我,我也不爽的。“小打小闹地给外相大人上点眼药水没什么要紧的,要是真惹出什么她解决不了的大祸端出来,望月静熹还是不敢的,毕竟她还没那么丧心病狂,非闹得外相大人妻离子散不可,她有时候会想,她骨子里就没能继承他的狠厉,硬不下心肠。
凤羽岚便和望月静熹心照不宣地聊起了养兰花用什么土壤比较适合,而望月静熹口中的“老妖精“玉翎就遇到了点麻烦。
弇山斋后面栽了一片竹林,里面有座小别墅,几乎与竹林融为一体,尤其夜晚时,竹影幢幢,灯明幽幽,它就像个离群索居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享受送上门的猎物。
这时,小径的入口处走过来两个女人,当头的女人身着一袭红衣,一头青丝被一根红色的发带绑至脑后,她整个人就像一团行走的火焰,正是弇山斋的老板——玉翎。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她后面的女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小戚死了,就……就在这里。“
玉翎闻言吃了一惊,猛地停了下来,转过身,声音高了八个度,“你说什么?“
她后面的女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栽到她的怀里,忙稳住了身形,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当……当雎先生硬要小戚去陪他,后面也不知怎么了?打电话到您办公室,您不在,就打到我这了,说……说那丫头不行了,我过来一看,哪里是不行了,尸体都凉了。“
玉翎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转身朝别墅走去,到了别墅门口,她略停了一停,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毒,随即淹没在无边的笑意里,她拎起裙摆,风情无限地走进了进去。
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瘫着一个衣裳不整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硕大的眼袋突兀地挂着眼下,只有浮肿的面庞不时地抽动一下,才能看出这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脸肾虚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紧张地望向门口,看见来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生的依靠似的,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迎了上来,他一把握住玉翎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上下摇了摇玉翎的手,“玉妹,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帮帮我,千万不能让我姑姑知道了。”
玉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良璧,放心,我哪次没帮你?快坐,“她引着当雎良弼重新走到沙发边,把他按在沙发上,转头又对跟过来的女人说道:”青鸾,你去沏杯茶来,顺便叫黑濯过来,把尸体处理了。”
“是!”青鸾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玉翎这才坐在当雎良璧身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给弄死了?”
当雎良璧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敢看玉翎,“这,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看怎么办呐?”
“唔,没事,不过就是死了个小丫头,没什么打紧了,不过……”她顿了顿,伸手点了点当雎良璧的太阳穴,温柔地说道,“不过,你以后想要找女人的话,得提前跟我说,我来安排,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毕竟尸体处理起来,还挺麻烦的。”
听到玉翎这么一说,当雎良璧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忙指天发誓,“我以后都听玉妹你的安排,唔,你也别告诉我姑姑。”
“放心,我不会告诉当雎前辈的。”
得到她的保证,当雎良璧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一把搂过玉翎,在玉翎白如瓷釉的脸上亲了一口,暧昧地对着她的耳边说话,“那些小丫头,我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我心里面装的可全都是你。”
玉翎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柔情万千地说道:“那就好!”可在当雎良璧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的神情,像是淬了毒的寒冰,令人可怖!
俩人各怀心思地耳鬓厮磨,都选择性地失忆起来——忘了这座别墅里还有一缕芳魂没走远,也不知道午夜梦回时,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大概是不会的。
望月静熹最近发现,这个叫丰绅端节的小眼镜真是个宝藏男孩,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知各国的童话故事算是本职工作需要,可偏远地区的民俗谚语,他都能跟你侃出一篇论文出来,让她都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