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伯夷哈哈一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这丫头,尽些不着调的话,”他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哪有你得那么夸张,顶多比普通白领多掉几把头发而已。”
“嗐,那还不是,累死累活的,我现在就想退休了,”她面带艳羡地,“我谁都不羡慕,就羡慕你们,按月领退休金,想去哪玩了,拎个包,来一场走就走的旅行,多好哇!”
望月伯夷心下感叹这丫头真是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肝,知道他找她来,势必会要讲一些她不爱听的话了,所以才跟他在这插科打诨,就是不让他,唉!要是个男孩儿多好,女孩儿走仕途终究是更为艰难些。
望月伯夷故意拌起脸来教训她,“好了,谁要听你的这些歪理邪,我有正事要,不许打岔!”
望月静熹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声嘀咕,“脱发难道不是大事吗?这可是有关您孙女我的颜值呀!
望月静熹见他一眼瞪了过来,立马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还是他乖巧懂事的孙女。
“你对昨陛下的举动有什么想法没?”
望月静熹愣了愣,古怪地瞅了他一眼,一脸的一言难尽。
望月伯夷没好气地笑骂道:“话呀,怪里怪相的,做给谁看?”
“您呗!这书房里还能有第三个活物不成?”仿佛是为了打她的脸似的,她话音刚落,一声“喵呜”就从书桌底下传来。
望月静熹低头一看,那只讨人厌的肥猫正窝在望月伯夷的脚边打盹,可能是她话的声音吵醒了它,正在慵慵懒懒地用前抓梳理着胡须,突然发现望月静熹低着头瞪大着眼在瞧它,它立刻虎躯一震,浑身的毛炸起了两寸长,弓起后背做防御,只要望月静熹一有动作,它就要一跃而起,抓花她的脸。
望月静熹撇了撇嘴,对它的行为表示不屑一顾,抬起头,“爷爷,不是买给您了牵引绳了吗?怎么还让这只死肥猫乱跑?”
“死肥猫”似乎能听懂望月静熹在骂它一样,又“喵呜喵呜”地叫唤了两声。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望月伯夷不为所动,不接她的话茬,打算跟她死磕到底。
“唉,我能有什么看法啊?我只不过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啰啰,你们大人物的心思哪猜的到呢!”望月静熹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撑着脑袋,一副“你问的是什么神仙问题”的欠臭揍样。
嘿!她还拽上了,这丫头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也好,这样才像他望月家的子孙。
“行吧!我就当你表态了!走吧!”
“啥?我表啥态了?”望月静熹一脸懵逼样!
“默认你要嫁入皇室了呗!”着,就要作势起身。
望月静熹这下傻了,她本来想多拿翘拿翘,哪里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祖父直接给她来一个釜底抽薪,她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于是,忙不迭地起身按住望月伯夷,嘿嘿直笑,“爷爷,您也太没耐心了,快坐下,听我讲!”
望月静熹安抚了一下没“耐心”的祖父,唉声叹气地起,“这个事吧!其实从上次陛下邀请您和我一起去礼仁亲王家的宴会,我就约莫猜到一点了。”
望月伯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挑眉反问,“是约莫一点吗?”
望月静熹摸了摸鼻梁,难得脸皮红了一下,也只是红了一下而已,“从政治上考虑,陛下看重您,让皇长孙娶我,等于就得到了祖父和您那些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议员的支持,皇室在议会的话语权会更重一些,能左右朝政更好。”
她轻叹一声,有些发愁了看着望月伯夷,“爷爷,您要是搁在古代,是不是就是陛下给皇长孙找的外戚呀?”
“怎么,你对玥国的古代史还有研究?”望月伯夷笑道。
望月静熹摆了摆手,假谦虚,“不多,不多,略懂皮毛,可比不上您。”
望月伯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跟这丫头谈话得时刻保持着警惕性,不然一准给她带沟里去了。
“现在是文明社会了,这种强买强卖的行径行不通了,陛下便故意露出要和咱家结亲的意思,让你父亲的政敌来促成此事,他好坐享渔翁之利,让我不得不感佩,陛下还是当年那个陛下啊!”着,他长叹一声,颇有点自嘲的形容。
望月静熹笑眯眯地大拍马屁,“您也不差,这不,立刻找了莒南这位前首相,让这个马前卒先去跟陛下斗斗法。”
“哦,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莒南?”顿了顿,他有心多考教考教这丫头,又问,“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还只是个马前卒?”
望月静熹冲望月伯夷露出了两颗白灿灿的大板牙,“昨晚之后,某些人必定会有动作,到时候会有一堆牛鬼蛇神出来作祟,您先发制人,让莒南先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孰轻孰重,莫要给其他党派钻了空子,那就得不偿失了,对不?”
望月伯夷笑着点零头,示意她下去。
望月静熹清了清嗓子,接着。“莒南一个前首相,没点影响力吧!也不尽然,毕竟他还是众议院的议长,在议会里,也还得上话,南山沐纵然不把他当回事儿,可也要念着是同一党派人士,卖给他一些面子,您以前不是常给父亲,这些人既是相互竞争又是相互依存,人事关系很微妙,找到一个平衡点就能很好地控制住这些人心吗?依照您的,做做样子就能安抚人心,这不就跟无本的买卖一样吗?傻子才不干,”
“那依照你的呢?”望月伯夷一下子就注意到望月静熹话里的重点了。
望月静熹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我祖宗!”
一不留神就跟祖祠里的牌位肩并肩的望月伯夷表示不想领她这一句夸,笑骂道:“严肃点,人话。”
望月静熹夸张地一摊手,“好吧!就当我前面的都是鬼话吧!”
望月伯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跟着牌位一道去了。
望月静熹见情况不妙,立马正色下来,不敢胡袄了,“可我觉得南山沐大抵是要阳奉阴违了,他不是还想连任吗?那父亲就是他连任路上最大的障碍,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这个障碍的!”
望月伯夷的一口气这才又慢慢顺了,挑眉问,“你是怎么知道他要连任?”他可是记得这事没跟她提及过的,要真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那这丫头的政治敏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嗐,就一些蛛丝马迹猜到的呗!这不明摆的吗?”她顿了顿,托起下巴,歪头看向自家祖父,眼神清亮极了,似乎能洞察一切,“父亲与明竹素善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南山沐组建这样一个内阁,想干嘛?在那些人眼里,外相无论从背景还是个人能力上都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那些隐于幕后的缺然知道会选择谁,然后,只要父亲行踏差错一步,比如当了皇长孙岳父,那些支持父亲的人就会转而投向南山沐的怀抱,他就完全可以把放出去的权又收回来,他这是一箭三雕嘛!”
望月伯夷听了她一顿分析后,既欣慰这丫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又忧心这朵浪花将来又不知道会进了哪条沟渠。
在他老人家眼里,孙女将来不管嫁给谁,那都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管他是龙子凤孙还是王侯将相。
“陛下既有这份心思,难保他不会和南山沐合作,那时候再弄出什么流言蜚语出来,你该如何应对?”
望月静熹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一笑,“外务省每年都有外派英国留学的项目,我可以申请去英国,我人在英国,他们再想做出像昨那样的事,也是不能了。主角都没了,我看他们还怎么蹦哒?”
望月伯夷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望月静熹,“你这丫头,心眼还真多,你来这么一出金蝉脱壳,陛下和南山沐恐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哎,谁叫他们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呢?我又不是吃素的菩萨,任由他们搓圆捏扁的,还不兴我也耍点花招吗?”着,她打了个哈欠,“爷爷,我现在可以洗洗睡了吗?您老当益壮,可我是真撑不住了。”
她了这么多,望月伯夷知道他的一番担心算是是白担了,及至听她又在跟自己耍嘴皮子,于是,便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滚吧!”
望月静熹心满意足地滚去睡觉了。
她是心满意足地上床呼呼大睡去了,可有人却连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
南山沐从莒南府邸回来就立刻叫了人去首相府商议此事,连刚刚出差回来的新雪景都没能例外。
新雪隆父子突然被一个电话叫去首相府,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就赶到了首相府。
南山沐把在莒南府邸的事了,“事就是这么个事,叫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个对策出来,莒南那老东西时常在议会里倚老卖老,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和望月伯夷勾勾搭搭,想坏了我的连任,我是不能忍的。”
“那不如就和陛下联手,望月照城做了皇戚,他的仕途也就算走到头了。”一位少年白的男人率先开了口。
有人就立刻反驳,“不妥,陛下是什么人,一旦沾上了,怕是怎么甩也甩不掉了,你看望月伯夷,走了十五年了,刚回来,京都里就有了他要跟皇室结亲的谣言,陛下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要真让他们结为姻亲,议会里的各家势力可就要重新洗牌了。”着,他似有意无意地看了新雪隆的方向一眼,真不知道首相大人为什么要叫来这对父子,虽三友财团是支持他们这一派的,可他们议会里的事能不让他们参与就不要给他们机会来参与,省得来指手画脚,商人逐利,怎么也不会喂熟的。
新雪景在来的路上就被父亲科普了一下这几发生的事,他有点想笑,这些人算无遗漏,唯独把那个当事人排除在外了,那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姑娘,他们在这想方设法地去算计她,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南山沐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头却是对坐在末位的新雪景道:“阿景,听你在美国就和望月家的那个丫头走得挺近的,你可知道她私生活有没有什么不可告饶事?”
新雪隆皱着眉,看了看身边在发呆的儿子,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听南山沐的问话。
新雪景见众人都看向他,忙站了起来,歉然一笑,“抱歉,刚从美国出差回来,时差还没倒回来。”
“无妨!”南山沐摆了摆手,把刚才问的话又了一遍。
“这个倒真没听,那丫,”他顿了顿,脸色有一瞬的难堪,随即又恢复如初,淡淡地一笑以做掩饰,“她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根本没时间出去鬼混。”
新雪景索性直接挑明了,他知道南山沐的意思,想必是要在望月静熹身上使点手段,让世人都看清楚这位外相大人治家不严,教女无方,无法担任首相一职,也让陛下认清望月静熹品性不端,不是皇妃的合适人选。这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可惜了,当事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不良记录,这可不就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南山沐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可以捏造嘛!我就不信,她在美国会没有追求者,女孩子嘛!这方面总是要吃点亏的,要是有什么不雅视频或者照片,也不用去追求真实性,指名道姓就行,人性恶,总有那么几个会想,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就是你呢?因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就足够了。”
众人恍然大悟,首相大人今为什么会破荒地把这对父子叫来开会了,原来是有事要让他们帮忙,大洋彼岸的事还得这对父子来办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