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治命救济(1 / 1)聿军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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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北各城墙报晓鼓一下一下敲响,声音响彻四方。

在门前,几人在寒风中跺着脚御寒,口中呼着白气,齐整站在台阶上。

杜荷只觉臀股被狠狠踹上一脚,回头看时房遗爱正捂嘴偷笑,神情增怒地瞪着他,索性一屁股瘫坐在阶梯边。

一阵急促金属敲击声,房玄龄回头怒瞪正嬉戏耍闹的两人,快速地敲击着门叩。他口中喘着粗气,心急如焚等待着。

“阿耶,冷,可不想待了。”房遗爱往掌中哈一口气,搓着手,笑容渐渐凝固,把厚锦袍往身上裹。

“哼。”房玄龄长呼大气,感觉浑身凉飕飕,晨风从脖颈处像针般钻入,不耐烦地又叩敲着门叩。

在茅房里睡眼朦胧的李佑揉揉眼睛,被一阵喧闹惊醒,唤来陈金丙讯问为何喧哗。此时房玄龄急匆匆往里闯,停站在茅房三丈外,拱手揖礼。

被打扰出恭的李佑磨磨蹭蹭地往外探头,慌忙脑袋缩回。

良久,他畅快地踏出,正所谓吃喝拉是人生第一大事,就算皇帝来了也不例外。李佑冲房玄龄拱手作揖礼,“让房公久等,真乃愧疚。”

“大王言重了。”

李佑见房玄龄发冠上顶着雪屑,惊忙将他迎进堂屋,父亲都他尊重几份,自己便是不敢怠慢。杜荷拉扯着房遗爱缓慢前向,两人头垂头丧气地跟在后。

房玄龄笑嘻嘻的向李佑拱拱手,李佑将他迎坐在榻中。

“大王近来容颜奕奕,可乃是我等臣子应为所贺。”房玄龄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从眼神中看出稳重沉稳的神态。

李佑右手端起茶碗,朝里轻吹口气,热气腾腾的茶气冲向鼻子、眼睛。稍作深沉,手中碗已放下方案几,“房公言重了,所忧遂念便是吾福气。”

“昨日闹市俊、荷冒渎大王,望乞恕罪。”房玄龄先是左手指向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接着腾手相拱手作揖礼。

房杜两人正站立在李佑眼前一人处远,杜荷脑袋正绑着锦布,外圈包裹着黑色纱罗软巾,看样子伤患处只是简单包扎处理。两人脸色发红,口中散发的酒气皆被李佑所闻到,正低首闭目,看起来好像未醒。

李佑左手转动着流珠,看着庞眉皓发,饱经风霜的房玄龄,微微诧异,接着咧开嘴道:“言归正传且也是存在逆谋之嫌,换作他人便早已诛且绝后患。”

房杜两人逾越犯上若按唐律本着挨定板子,李佑此时在衡量房玄龄心思,从发声之时便身陷其中。

房杜两人突然惊醒,脸色大变,面若死灰的埋头跪下,酒气依然冲鼻。

“你两人大逆不道,来人速仗三十。”房玄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指着房杜两人破口大骂,大跳跃起,随后他便施施然落座面对李佑。令仆从将两人瘫开背向天,两仆从错开下板,平扁木棍一下又一下击打着,随着力度不断增大,两人叫喊声也逐渐增大。

见李佑依然不语,房玄龄眼神偷瞄着房杜两人,抬手表情掩饰,眨眼示意仆从下手方知轻重。他轻微动作被李佑捕捉到,“停。”一声高喝,木棍击打声音嘎然而止,两人呻吟惨叫也慢慢递减。

院中枯竹随着寒风吹过左右摇摆,竹叶哗啦啦作响,取暖的火盆最后一眼小火苗被吹熄,余热伴随灰烟四处散发。

“房公请吃茶。“李佑作揖礼,向小风炉添上半根柴枝,便往房玄龄碗中舀上半碗茶汤。

可怜的杜荷趴在地上,脑袋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缓缓流淌出黄白色的液体,伴随着血液缓缓滴流至他脸上,倒发觉鼻梁处稍稍似乎有水迹流动产生的不适,他摸摸鼻梁,满手沾满脓液,被眼前的情景吓晕过去。

房遗爱踢了踢杜荷,见他不动弹,悚然一惊,高声叫唤起来。

房玄龄慌忙上前,伸手至鼻处,尚感有气息,又接连揭开患处,一股恶臭冲鼻入肺,又连忙后退几步。李佑见状上前查看,伤患处脓肿发炎,深黄脓水流满发梢,他拨开乌发,伤口血脓混杂淌流。

毕竟是自己妹夫,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李佑叹口大气,将杜荷换上干净衣裳,安置在床榻上。仗打过后的杜荷奄奄一息,口踹大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房遗爱忍着疼痛,小心翼翼的端着木盆,盆里雾气腾腾散发着热气。

大雪缓停,乌云散去,阳光高正照射在杜荷脑门伤口处,使李佑清楚看到淌血处已经化脓呈现黑褐色。他将泡在沸水的小针取出,小心翼翼将残留的瓷碎片挑出,清理干净流脓。

此时杜荷正盖着厚厚的裘皮毛毯,伤口处疼痛使他不停翻身。李佑将他按定一处不让他乱动,动辄牵动全身,引起更大动静。

处理过伤口处,李佑正一筹莫展地挠破脑袋,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小伤口破伤风分分钟要人性命,何况杜荷之伤患已深可见肉。

此时几名宫婢手捧几盆长满绿蔓的米糊路过,“你们几人慢着,手捧何物?”李佑下意识叫停几人,倒发觉眼前宫婢手捧之物有丝毫似曾见过,一时半刻无法忆起。

“禀郎君,前几日偏房纸窗破孔,此是糊纸留下米糊,尚未用尽便患坏变质。”其中站前排宫婢敬终慎始地回答着。

李佑上前将碗盆接过,用手轻轻触摸,眼前细小的绿毛缠绕着手指。

他侧身将毛笔浸入热水,用笔尖轻轻拨弄起糨糊,表面的绿毛糨糊被刷在杜荷伤口处,李佑突然回忆起在后世古籍中翻看到古代裁缝将长满绿毛的糨糊涂在伤口愈合帮助。

“大王,此物……”房玄龄端详着李佑,不禁有所疑问。

他噤声不语,静静将手中糨糊均匀涂抹,任由房相焦急万分。“米糨糊静置几日生绿植,依次引用数次至结痂,期间禁触水忌酒,数月便可痊愈。”李佑长松口气。

“什么?不可饮酒。”杜荷憋着一口气扑通一声跳弹起来,神情激动满脸通红,仿佛忘记自己有伤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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