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小侯爷再次修门(1 / 1)文三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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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人都没听懂,口音倒像是江南一带色方言,软软腻腻的。

有人起的晚准备起火做饭,却也有人起的早,用过早饭后快要临完一帖字了,还未放下笔,隔壁的饭香就溢了进来。

早上起来涮好锅,洗一碗米,在掺上一碗半的水,放在锅里,添上柴火由着它自个儿慢慢煮,便能得空在一旁清洗青菜了,这便是真真切切的烟火人间了,原始的米饭香味,加一盘碧绿的青菜,若是赶上好日子,还要炒上一盘肉。

就是这样朴实简单的味道,最能勾起人的想望,以前,君莫问还没进戏班子那会儿,也曾是这样平淡温馨的日子,虽说是清贫了些,一扇窗户望过去,也能瞧见有人在炒菜,有人在添柴。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一碗再寡淡不过的粥,可那就是生活啊,任凭你再怎么艰难困苦,也能蘸着那点温暖走下去。

如此这般想着,心思远了字就写的越发不成样,索性放下笔不写了,就这么歇会儿。

失神间,一阵清晨的风迎窗而来,将桌上的纸张吹得沙沙作响,恍惚间,好似真就从那沙沙声中听到一阵敲门声。

理好手中的纸张后,却听到那敲门声还在继续,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那声音听着很近,倒像是自家院门一般,随即转念一想,孤身在长安这么些年,哪里还有什么亲朋好友,这小院也住了好些年了,从来来没什么客人,估摸这是在敲隔壁的门吧。

那家人亲戚朋友多,上回过中秋的时候,院里搭了两张桌子才坐下,欢声笑语漫过墙头,那时君莫问晃着手中的桂花酒,看着天上异常皎洁的明月,虽然落寞,却无关凄凉。

“笃笃笃——”

院外的敲门声越发的紧密了,仔细一听,更像是自家院门,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又人开门,就连那敲门声也反增无减,这阵势,哪里像是认错门的,分明是来讨债的,君莫问犹豫了片刻,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敲门的小厮手手都敲红了,屋里的人还是没动静,回头看了看自家主子,见主子没反应,便只好紧了紧怀中的木板,转身对着门的时候满脸惆怅,敲门的手还没落下,恰好遇上珊珊来迟的主人开门,霎时间激动地连怀中的木板掉了也不自知,对着一旁的主子喊道:“少爷,开了,门开了。”

“开了就开了,这么大声做什么。”门外的少爷轻叩小厮的脑袋,小厮“哦”了一声,言语之中很是不满,也不知方才到底是谁急得直跺脚。

随后只见上一刻还对着自家小厮佯怒的少爷,转身对着门楣下的主人的时,当即换成了满面的笑容,一揖到底,十分谦恭有礼。

“阿问。”笑眯眯的眼里盛满了赤诚,生怕人家没看到,说完又忍不住咧开了两颗牙。

好似当日那句脱口而出的“改日”,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今日的久别,没有理由,更没有解释,来的时候浓墨重彩的来,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走。

君莫问的目光从屈小侯爷那张笑盈盈的脸上移开,落到了屈文怀中的木板上:“小侯爷,这门不用你赔了?”屈青宇这种人,本就不该招惹的。

屈青宇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盯着一副笑脸,转头对着身身旁的屈文道:“木板就放门口。”说着还指了指君莫问的脚边。

闻言,屈文很是惶恐的看了一眼屈青宇,这才硬着头皮将手中的木板悉数放置在君莫问的脚边。

果然,见屈文将木板放在自己脚边,君莫问这种涵养极好的人,即便知道屈青宇是故意的,也还是下意识的给人让了让位置。

就着君莫问让开的地方,屈青宇侧着身子很不要脸的挤了进去,一旁的屈文见了,也赶紧跟在主子身后溜了进去,所谓仆从主便是这般了。

对于屈青宇,君莫问是真的有些怕了,她的生活平淡的有如一副淡墨山水画,可屈青宇偏要做那一抹炫目的红色,不管不顾的一头撞了进来。

说是修门,真也就修了,君莫问坐在窗前又临了一帖字,抬头就瞧见那人蹲在门边捣鼓,屈文跟着身边打下手,还要时不时的还要给主子端茶送水。

屈青宇蹲在门口挡住了门,君莫问虽看不出修的如何,却也能从屈青宇的一举一动了看出生疏来。

如此情形之下,君莫问也不好再当做没看到,搁下笔,转身便走了。

热衷于修门的屈小侯爷,捣鼓了许久也没捣鼓出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装上几块,但都是凑巧,着实没掌握到其中技巧,好不容易只剩下最后一片缝隙的时候,可那木板却怎么也放不进去了。

埋头琢磨的正投入时候,只觉得燥热异常,抬头一看,太阳竟已升到头顶了,难怪这样热,低头时,目光扫过那边的窗下,只见方才还在认真临字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屈青宇收回目光,转头正要叫屈文倒水,却见他在一旁捣鼓的认真,便收住了口,转头正欲继续修门的时候,只见一杯茶水稳稳当当的递到了面前。

抬头正对上方才还在窗前临字的人,现下正提着一壶茶站在自己面前,阳光落在她身上,因那时候屈青宇蹲在地上,抬头望去只觉得那人异常的温和。

屈青宇底下头,指腹落在地上的木板上,他这人不仅面像生的好,就连一双手也比旁人修长好看,手指落在木板上的时候,总能叫人生出几分“温柔”的错觉来。

随后,只听得他道:“木头是城东王木匠那里的,想着你不喜浮华,便都是些素雅的上好松木,就是修门的手艺差了些,勉强倒也能看,可还满意?”

多情的屈小侯爷生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孤傲的绿珠姑娘送八哥解闷,恬淡的君莫问选的是松木,真真是体贴入微。

君莫问看了眼新修的门,又看了眼旁侧的屈青宇,没说话,目光落在手上的水壶上,不知在想什么。

说起这茶,也还是是屈青宇带来的,亲手泡好了才去修门的,茶是上好的毛尖,刚长出来的时候取了尖上的两叶,用的是年前的雪水,一口下去,唇齿遗香。

君莫问喝了一盏,很喜欢。

见那边没说话,贴心的屈小侯爷柔声道:“要是不喜欢就拆了,喜欢什么样的只管说。”

听到这话,君莫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怎么会觉得他和传言了不一样呢?

随后,只听得那边继续道:“你喜欢桐木还是柏木,桐木过轻易坏,那就柏木吧,虽说笨重了些,倒是真正的耐用。”

君莫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蹲在他身旁,看着他手中的松木,颇为无奈:“这样就好,不喜欢了还能找个借口再换。”语气淡的跟手里的茶一样。

“你喜欢就好。”屈青宇眨了眨眼睛。

修好了门的小侯爷也不打算走,反倒打发了屈文先回去,拿了把扇子坐到了君莫问身旁,一边看着她临字,一边扯着天南地北的事说了一通。

起初,君莫问还能忍着性子由着他说,可这屈小侯爷实在是太过聒噪,她也着实是听不下去了才会回上一句。

殊不知这一来一回的,只会叫人说的更起劲,最后君莫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转身去厨房煮饭去了。

只是,这位屈小侯爷的脸皮着实厚的过分了些,不仅理所当然的蹭了饭,还拉着君莫问一道跟着他胡言乱语。

最后实在没什么说的了,便指着院里一簇焉巴的小花道:“这花开的好啊,紫色多贵气啊,比宫里御花园里的开得还好。”

饶是君莫问再好的性子,也被他磨平了,无奈道:“年初一场春雨,也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种子,一场秋雨过后便是这般了。”不知吹了谁家的种子过墙来春日里没什么动静,反而淋了几场秋雨,长出来了才看到。

“倒是有趣。”屈青宇看着那簇无精打采的野花,顿时心生欢喜,只觉得这无心插柳的举动更合人心意,比侯府里那些硕大的牡丹来的更加真实。

“我瞧你字写得顶好,怎么还临帖?”屈小侯爷说话素来随性,想到哪里便说哪里。

“学堂里都是些孩子,我的字算不上工整,若是叫他们学了,以后不好改。”自己挨过的苦,便不忍心别人再受一遍。

“你这话,倒和我先前的一个夫子说的一样。”当年听这话时,只觉得是耸人听闻,如今,在从君莫问口中说出来,竟多了些感慨的意味。

“虽不敢说言传身教,也不至于误人子弟。”君莫问接过屈青宇手中的茶,眼眸之中是屈青宇不敢直视的坦荡澄澈。

屈青宇“呵呵”笑了两声,不敢作答,指着头顶的葡萄架子道:“这葡萄架子倒是雅致的很,可是你的手笔。”虽及不上富贵人家的凉亭院落,但胜在自然讨喜,不腻味。

屈青宇这人很是健谈,即便对着君莫问这种话不多的人,他也能拉着人兴致勃勃的聊上一天,几番言语下来,莫说旁的大事,便是院子花花草草都一一问了好,熟套的跟自个家似的。

回头对着君莫问时,一口一个“阿问”,跟熟了半辈子知己好友一样,不愧是烟花里打滚的人,本是素不相交的人,短短时日就成了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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