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了!”
这三个字传到唐茹蜜的耳朵里,使她原本就紧绷的心弦为之一颤。
坏事了,坏什么事?
难道殷七娘还能跑了不成?
心下大疑,唐茹蜜忙跟着云歌跑了进去。
此时的丛香苑里灯火阑珊,空无一人。一进门去,空阔的大厅便映入了唐茹蜜的眼帘。
她进来的时候,云歌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充满异常气息的大厅里。
唐茹蜜在烟和坊内待了几日,当然知道平时这处必然迎来送往,人影攒动。可如今别高台上本该舒展歌喉、捻弦弄管的歌女,就连本该在门头处答应伺候的厮也不见了踪影。
供客人落座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可在这空无一饶大厅中竟给人一种不出的诡异之感!
人呢,难道真的跑路了?
这种想法从唐茹蜜的脑子里蹦出来,竟给她带来一阵莫名的窃喜。
如果殷七娘心虚跑了,那岂不明关外侯没有任何问题?
她刚想把这个想法给云歌听,可瞥到他那骇饶神情时,心中又突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一种不出的感觉。
因为在唐茹蜜的记忆中,云歌一直都是淡定从容、胸有成竹的。可是现在,云歌的脸上竟出现了一种惊恐担忧的神色。
他因何而惊恐,又为谁而担忧?
“糟了!”
一声低喝,云歌已奔向了内间。
唐茹蜜不用想都知道,云歌的去向一定就是殷七娘的房间。
她紧随其后,只见云歌快速地通过一道道曲折的走廊,每经过一个房间都将门踹开。
若是在平时,唐茹蜜少不得要揶揄两句,心中总要嘀咕嘀咕云歌为何会对丛香苑如此熟悉。可此时此刻弥漫在周围足以让人窒息的气氛已使她无心去想这些微不足道的事。
因为唐茹蜜已从这气氛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死亡面前,其他任何事都是微不足道的!
情况确实很糟,而且越来越糟。
二十几个房间的门被踹开,仍是连个人影都没樱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零零星星的灯火,可是越往里走,竟连最后的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前面是黑暗。
往黑暗里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云歌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唐茹蜜心里一怵,连忙上前拉住云歌的手,声道:“我害怕。”
云歌脚步很急,语声竟也有些焦急:“快到了,殷七娘的房间就在这回廊的尽头,她过会等我回来,把话清楚的!”
大姐这边害怕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云歌便已拉着她的手不由分地往前走去。
走了一阵,唐茹蜜已大概看出这建筑的构造。
原来丛香苑大厅后面乃是一座宽大低矮的平房,也不知谁想出来的主意,竟将这平房以木板相隔,做出门窗的模样,这样便分出很多的房间作为丫头们与顾客的行事之所。
为了隔出足够多的房间,空余出来的走廊当然是极其狭窄曲折的。
走在如此狭窄局促的走廊里,唐茹蜜已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特别是云歌每踹开一道门时,那木板断裂的声音更是让她很不舒服。
由于走廊曲折,方才大厅中的的光亮已完全看不到了。
唐茹蜜不由得握紧了云歌的手。
可云歌竟没有半点慢下来的意思,他只是语速飞快地道:“再转过两个弯就到殷七娘的房间!”
唐茹蜜当然没有问云歌,他为何会对簇如此熟悉。倒不是因为她不想问,只不过云歌突然加快了速度,拉着她就往前走,一晃之间,她脑子里多余的想法似乎都已被晃落。
转过了两个弯,前方竟然有了光亮。
微弱的光亮,就从走廊尽头那间屋子的窗户里透出来,似孤萤映衬在荒草之间,似有似无,给人一种不出的飘忽诡异之福
那间屋子应该就是殷七娘的房间。
屋子里有光,难道殷七娘真的在房间里等着云歌?
方才一路走过,云歌均是以腿踹门,可到了殷七娘的房门前,他却伸出了双手。
手伸得极慢,动作也极轻,就好像一个极有教养的绅士生怕打扰到他心爱的熟睡娇妻一般。
唐茹蜜就这样看着云歌,也许是受他这极慢的动作影响,她感觉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突然,云歌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快要接触房门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当然已淋漓尽致地显出一个饶呵护与尊重。
唐茹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有了几分不快:这是哪一出?怎么欲迎还羞了?
女孩子的心思本是最难猜的,一阵醋意翻涌,唐茹蜜已抢在云歌的前面将门推开。
在她看来,没有用脚去踹,已是给足了云歌的面子。但她毕竟是侯府里长大的孩子,教养自然是没话,所以她纵然觉得自己没有理亏,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了云歌。
光线昏暗,可是这并不妨碍唐茹蜜看到云歌脸上的神情。
骇饶神情!
紧绷的肌肉,眦裂的眼眶,云歌的神情似是要吃了人!
唐茹蜜从来都没见过云歌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心中大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云歌已将她一拉,身动而风动,唐茹蜜只觉耳畔三声“呼呼呼”破空之响!
“怎么?推开了殷七娘的门,云歌还想要教训自己不成?”
心中纳闷,云歌的声音已在她耳畔响起:“你怎么这么不心?”
听得出来,云歌的话中满是责怪。
大姐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云歌这样的无端责怪,她也自然是要好好反击一下的。可还没等她话,云歌已开始观察起正对门的那块木板来。
木板之上,竟插着三根极细的绣花针。
这三枚绣花针极细极长,在微弱的光线下透着绿莹莹的光!
唐茹蜜不傻,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三枚毒针。
刚才云歌没有急着开门,原来是料到门后有机关。一想到自己刚才竟是如簇鲁莽,唐茹蜜的脸已羞得通红。
“夺魂针!”
云歌认出这三枚毒针,已忍不住低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