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师傅可是特意从岭南被紫珞的爹给重金请来之人,心中定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想当初自己在岭南可是出尽风头,如今竟在厨房被一娘们儿抢了先,便当下没了风度,怒回道:“呵,你这娘们懂什么?小姐宅心仁厚,只道你的水晶包虽皮厚难嚼,但也能咽之,便未说二话罢了。没料到你竟蹬鼻子上脸,这脸皮也太厚了!”
世人皆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一见,此话也甚是有道理。
只见这厨娘瞪大双眼不依不饶,继续指着他讽言道:“哪怕我这水晶包再难嚼,也好比你弄些臭烘烘的东西出来,弄得小姐毫无胃口,眼见着小姐日渐消瘦,把老爷急得,差点没问罪于你,”厨娘冷眼看着他,尖着嗓子又道:“幸而小姐心慈善良,不然,只怕某人早就卷铺盖滚了。”
大师傅何曾受过此等委屈,他手拿一口大锅,那眼神似是要把厨娘给炖了。
不过,这是何地方?岂敢他们轻沈放肆。
没一会儿功夫,前来催早膳的丫鬟便打断了两人唇枪舌战,皱眉急道:“你们二人快别吵了,再吵下去,是不是要让小姐饿着肚子等你们吵够了再吃早膳?”
两人被这一顿训斥皆安静下来,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肯让出第一步。
丫鬟摇头叹息,又唯恐他们再任性下去,老爷定会怪罪于众人,便想出一妙计,“行了,小姐今日恐会晚起,一个时辰也够你们两人做了,每人一份,做好我再命人前来拿,做不好,明日小姐便不想再见着你们二人。”
这丫鬟是紫云阁里面的大丫鬟,说话行事皆代表的是紫珞,倒是有些分量,立马唬住了二人。
门外的公子把里边这一幕看得是一清二楚,他嘴上带笑,心想,这紫珞,是被人一路疼着过来,却从未有一般世家小姐的骄纵,实属难得。
紫珞在她床上梦中与周公梦中交谈,全然不知外头竟为了她已吵上一架。
床边不远处的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还在冒着丝丝白雾,整个屋子内皆是香香软软的味道,委实好闻。
这香料是西域使者进贡而来的精品,大学士得来便赠给了紫云阁。
传闻此香极其珍贵,一年不过只能制得两盒,只因这香料是用西域独有的太阳花作的,而那太阳花一年开两株,制香者每日皆得守与花旁,只等它开后不过一刻的时辰便要把它摘下,方才能让香气不散。
而这香料除了味道好闻以外,最大的用处便是能助人安眠好梦。
皇上从大学士那处知晓紫珞近日甚是烦心,夜不能眠,心生愧疚之意,便把此太阳花香料赐给了大学士。
大学士一回府便嘱咐紫珞身边的丫鬟,定要夜夜为紫珞点上。
其实,紫珞夜不能眠的原因,不过是她从图安那小家伙处得来了两册民间话本子,那话本子讲的皆是江湖儿女之事,看得让人心情亢奋,自是不能安然入眠。
不过,这太阳花的作用委实大,只要一点上,不出一刻钟,紫珞定能眠个安稳觉。
紫珞在梦中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虽力度甚是轻柔,但挠得她有些痒痒。
于是乎,她用手便想去捉得那人,这一捉倒是一个准儿!
只不过,以往做的梦皆是虚幻的,可她今日怎觉得此梦如此真实?
那捉得的手,她细细摸过,细长宽大,分明是个男子的手!
她怎会梦见陌生男子?莫不是就跟她前日里看得那话本子那样,她也被鬼怪缠住了不是?
紫珞心中挣扎一番,越觉得不对劲,只好生生把自己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只不过她一睁开双眼,委实惊了,“你……你……”
紫珞一向胆大包天,绕是第一次见圣上也未被天威吓住,可今日倒是体验了一回被人吓住是何滋味。
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十二把被捉住的那只手置于她的面前,笑了笑,“你要抓住我到何时?”
紫珞听罢红着脸飞速扔了十二的手,片刻方才让心平缓下来,道:“你今日莫不是要来吓死我的?”
这大学士府他竟然能轻松进来而不被人发现,且还能找到她的紫云阁,可见此人也非同一般。
“吓你那是无心之举,”十二抱手往四处看了看,又道:“我只是好奇这满宅子金银珠宝大大学士府是何模样?再顺便来府中接你出去。”
紫珞这才想起,昨日他说来大学士府接她,当真不是玩笑之言,只不过她并未想到是以此等方式。
“紫珞倒是没料到,十二生得一副正人君子的相貌,竟随意出入女子的闺阁,你可知晓这在东明是何意思吗?”紫珞生气道。
绕是她再比东明的女子豪放一些,便也容不得男子进入她的闺房,传出去,她当真没法嫁人了,还让大学士招来无端话柄。
十二此时笑得更加光彩夺人,他凑近紫珞,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道:“我自是知晓,且紫珞如今也无婚配,若是因此让你觉得芳名受损,十二定会娶了你。”
这?
紫珞本以为今日他来便让她一惊足矣,没料到此言却让她惊上再惊!
不然这心中怎会如此奇怪?一时让她差点未缓过气来,也不敢去看十二那双漂亮桀骜的眸子。
紫珞往后缩了缩,双手环抱住身子,恐于那登徒子又往她边上靠。
随后又转念一想,她紫珞岂是如此胆小之人,这十二虽言语轻狂了些,但不至于在大学士府中对她有非分之想。
“罢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般计较,你也莫要说娶我之话,听了让人头疼,”紫珞放开双手,眉宇间已不似方才那般惊着,盯着他的脸又笑道:“不过,十二若是仗着这张小白脸,用方才那话去哄姑娘家,定是屡试不爽。”
紫珞觉得方才她心中如此怪异,是受了这张妖孽容颜的蛊惑而已,并非是她动心。
嗯,定是如此,单单凭借着十二这张脸,便能让想嫁于他的女子从城东排到那城西处。
十二听了此话眉头不自觉地一皱,“此话我定不会对第二人说。”
紫珞心中一颤,面上却不以为然,她双手假意朝头顶一伸,微眯着双眼,慵懒道:“不与你贫嘴了,本姑娘要洗漱更衣,十二,你……”
十二面上一热,咳了咳,“我先出去罢,半个时辰后再来找你。”
说罢,便从窗户处一跃而去。
可竟没料到,紫珞的大丫鬟玉儿竟同时从厅外走了进来,眨了眨双眼,似是吃惊道:“小姐,小姐方才可是见到有一个黑影朝窗户那边窜出去了?”
紫珞抑制住惊慌,回道,“许是祖母圈养的小黑猫,玉儿不必大惊小怪。”
玉儿点头应之,但觉得那黑影比夫人养的那小黑猫大了许多,但既然小姐都这般说了,她也没再细想。
紫珞今日穿得一身玉色袍子,且用以玉带子束着盈盈腰肢,从背影瞧见似是哪家的富贵公子,看得玉儿心生欢喜,连连道:“小姐真让玉儿佩服,穿什么像什么,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玉树临风的公子了!”
“就属你嘴儿甜。”紫珞笑着点了点玉儿的头。
她本就生得讨喜之相,且换作男子扮相眉眼有几分英气,若真是男子,定能以此相貌娶得一宅子的妻妾。
“不过,今日小姐为何作如此打扮?”玉儿不解,随即又劝诫道:“老爷先前嘱咐过玉儿,小姐近日皆不可出这京城中内一步,这……”
紫珞换作男装,而后又吩咐阁中小厮去牵了匹好马。
玉儿恐小姐会再生出事端,这心里面不得安宁,才会出言劝阻。
紫珞朝她看了一眼,笑道,“今日我只是与朝玖约出去骑马,你只要不与我祖父说,自然不会有事。”
“可……”
“好了,玉儿到底是不是我这紫云阁的人?”
“玉儿自小跟着小姐,自是紫云阁的人。”玉儿惶恐不安道。
“既然如此,那玉儿能否帮她的小姐瞒天过海?”紫珞斜视着玉儿道。
“玉儿知晓了。”
……
这大学士府外宁静一片,果真是处宜人居住的好宅子,若是再过去这三百尺,早间吆喝的商贩们便能扰人清梦了。
紫珞偷偷出府,她定是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只能任由十二搂着她的腰从墙边飞出去。
至此她才得知,原是这十二的功夫竟如此厉害。
但这大学士府的墙委实颇高,让她好生害怕,只得将脸贴于十二胸口处,紧闭双眼拼命不去看脚下。
她自小便有害高之症,从未与塞外好友一同爬树嬉戏,就连那骑马也是学了好大会儿功夫才学得。
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了!
十二自是发现了她的异状,不过他并未好奇,反而心生欢喜之意,只因怀中的女子紧紧贴于他,让他忽地觉得心中一暖,紧了紧手,只想与她更靠近一分。
他唇边带笑,眉眼越发神采奕奕。
今日十二穿得一身雪白袍子,看上去更是像画中走出来的公子一般。
真是长了一副祸害人的皮相!紫珞心想。
“十二,你为你的皮相苦恼过吗?”
紫珞方才落地之时险些没有站稳,往后陡然一仰,幸而十二手没松开,不然她便在家门口摔倒,又定会让他嘲讽一番。
不过在她快倒下之际,她忽地在看到十二一脸担忧,快手接住了她,竟看得一时恍神了。
紫珞摇头起身,笑呵呵地道出此问。
十二似是方才比她还担心,再看便是恢复以往的神色,回道:“为何要苦恼?”
“因你长得过于好看,”紫珞眨了眨眼睛,靠近十二的脸盯着他又笑道:“我自小随爹爹走南闯北,也从未见过比十二还好看之人,看多几眼便能把女子的心勾了去。”
紫珞的笑容是极好看的,连夜朝玖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的,只因她笑容能感染旁人,叫人不自觉便跟着她一同欢喜。
“那你呢?”
十二抬眸问道。
“我我们是生死之交嘛,定是要掏心窝窝给彼此的。”紫珞坦然而言。
“不错,”十二唇边浮现一抹苦笑,稍纵即逝,又言,“去找朝玖罢。”
此乃紫珞入了京城之后,头一次起得如此之早,连京城中的朝雾也觉得甚是惊奇。
去阁老府这一路上,十二并不多言,但脸上总挂着笑,这全然要归功于紫珞的功劳。
她话语颇多,且天真烂漫,一路上时而转会儿圈圈与十二打闹,时而讲她在塞外之事,声情并茂,让人看了甚是开心。
紫珞说得口干舌燥,便拉着十二的衣襟,娇俏道:“十二,你可否讲讲你孩童之时发生的趣事?”
她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之人。
十二摇头,他孩童之时怎会有趣事发生?即便是有,在他眼里也是不愿同她说起那般伤心之事。
“讲嘛讲嘛!我甚是想听。”紫珞不依不饶,双眼放光,糯糯道。
她是个怎样的性子他固然是知晓的,越是不说,她便越是好奇。
罢了,依她就是!
十二坦言,抬眸望着她,“有趣之事无非就是我爹的手下们为博我一笑,出尽了丑恶的嘴脸,把府中搞得乌烟瘴气,不过,那也是我头一次笑得如此尽兴。”
那是他舞勺之年的生辰,南诏国王为让他欢喜,便下令让他的众大臣想尽办法务必博他一笑,若是成者,便能加封进爵,得到黄金万两。
其实,加封进爵与黄金万两并非是能让人动心的条件,而是能让南诏国的神秘禾伽王子一笑的话,便可成为一生的荣誉。
他们用尽了办法,且互相斗得个你死我活,这等恶心的场面委实让他觉得发笑。
紫珞怔了怔,“十二……我……”
她并未是想戳人伤疤,十二虽是笑着说起此事,但她觉得聪明的小十二当时定是极孤单的,且府中无人懂他,否则也不会弄出此荒唐之举。
“紫珞,十二。”
夜朝玖与沈云睿立于阁老府门口的石狮子处,夜朝玖老远便见着他们走来,挥手喊道。
方才之事被夜朝玖这一喊弄得戛然而止,不过倒是让紫珞深呼了口气,不然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掩饰这尴尬之意。
但或许是紫珞的庸人自扰罢了,只见十二若无其事般地朝着朝玖也挥了挥手,似是并未受到影响。
十二牵着两匹马,带着紫珞走到他们跟前会和。
沈云睿从方才便一直打量着十二,现下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似有挑衅之意,但又迟迟不肯出招。
十二也同样如此,片刻后,抱手才道:“在下拜见银狼将军。以往总在朝玖的嘴里听到将军,今日得此一见,果真不凡。”
朝玖?
听到这南诏王子叫他家小娘子如此热络,沈云睿又怎会给他好脸色,且此人果真如朝玖所说,生得一副好皮囊,而且甚是神秘。
他虽看上去高大瘦弱,但沈云睿却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强大的内力,此人确实不可小觑。
沈云睿看了他良久,挑眉哼声道:“在下可承受不起十二公子所言。”
夜朝玖与紫珞皆愣在一旁,这二人怎地一见面便势如水火一般?
“咱们废话莫说了,等下被阁老看见,我今日回府还不得被祖父祖母念叨一番。”紫珞急急说道,又给夜朝玖使了个眼色。
夜朝玖随后也拉着云睿的衣襟,道:“云睿,我们走罢,那郊外马场离京城有段距离,不宜再耽搁了。”
沈云睿点头,将金骁唤了出来,看着夜朝玖上了马背后,才转身一跃上至狼蹄背上,跟在他小娘子的身后。
而后,路人便见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幕。
紫珞与夜朝玖并排驾马前驱,身后跟着两个护花使者,他们只道四人皆相貌不凡,仪表堂堂,甚是养眼。
夜朝玖与紫珞两手一牵,说起了小姐妹间的体己话。
“紫珞,今日十二当真是去大学士府接你来的?”夜朝玖一手牵着缰绳,侧目视之道。
紫珞点头回应,脑中又浮现出在她房中的一幕,当下觉得有些羞愧,脸上渐红。
夜朝玖见这一幕也猜到了几分,便也不再发问,只道那十二能审时度势,不要伤害了紫珞,
沈云睿与十二骑着马缓慢行于她们后面,两人一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眼睛皆看往前方。
行至一处竹夜,绿玉葱茏,四周甚美。
十二感慨道:“云睿兄,在我南诏,可是见不到如此美景,这一草一木皆是美不胜收。”
十二此言其实另有一番深意,南诏虽地小,但并非小到找不出如同此地般的景色,而是他常深在宫中,不见天日,那宫殿之中的花花草草皆无生气,哪像如此。
再者,他感叹的不过是这自由之身罢了。
沈云睿笑了笑,“十二兄还能有如此心境去赏花草树木,让沈某佩服。”
这四人皆是对对方底细心照不宣,除了紫珞被蒙在鼓里之外。
沈云睿也并未掩藏住他已识得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要是我再不问此事,恐会在沈兄心中留下个薄情之名,”十二知晓他所言何事,便不再绕弯道:“可否请沈兄告知,长老如今在宫中是否无碍?”
十二眸中带亮,心中只怕也是对此事早已想探个究竟。
“长老无碍,”沈云睿沉声道,“他在宫中暂且一切安好,但十二兄深知目前处境,又该当如何处理此事?”
“那东明皇帝断然不会做出伤害长老之事,如今之计,只要那三王爷捉不到我,不出一月长老必定安然无恙回到南诏。”
一阵微风拂面吹过,十二的马匹有些受惊,他拽了拽缰绳。
沈云睿看他在此局势中还能保持这般镇定,倒是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这南诏王子虽过的都是穷奢极致的生活,但传闻皆是片面,他深知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能存活下来之人定是不简单。
“十二兄如此有把握不被捉到?”沈云睿笑着问道。
“若是有沈兄相助,十二定是有把握的。”十二放开缰绳,拱手行了一个东明之礼。
沈云睿也回礼于他,道:“宫中长老沈某会帮于照看,十二兄顾好自身即可,但至于其他,请恕沈某皆不能做。”
“多谢!如此便好,至于这今后之事,十二决不麻烦沈兄。”
此番言论已表明,夜朝玖与沈云睿在十二与三王爷之中选择的是十二,但他们是东明之人,断然不能答应十二有关于损害东明之事。
不过,十二如已甚是满足,朝玖与他有些交情,这多少会掺杂私人情感在里头,但以沈云睿的为人,如若不是他不认同于他,断然不会答应此事。
二人从方才的冷面视之,到了如今这般谈笑风生的画面,变化得如此迅速,倒让姑娘们有些疑问。
皆说这女子之心,断不可捉摸透,可如今一见,这男子之心也不过如此。
但夜朝玖心里多少知晓几分,沈云睿与她除了是为了十二的安危考虑,同样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但她见紫珞如此天真的模样,只道是此事断不能捅破。
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与紫珞解释。
四人一晃便行至夜间小道,四周不远皆有几家农户立于此,时而会传来农户啐嘴的声音,时而也有几只家养的兔子经过。
紫珞看得惊住片刻,随后这眉眼皆是笑意,让十二心头委实舒畅,来着一遭,如若能让她心情大好,便是前方有万难,他也愿意去踏。
忽地,夜间传来一个并非他四人马蹄声,且不断向他们靠近。
沈云睿身为银狼大将军,对此等情况甚是警觉。
他抬眸往后视之,眼带寒光,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静等那人前来。
除了十二同样发现之外,夜朝玖与紫珞皆不知情。
马蹄声逐渐靠近他们,那声音似是异常急促。
忽地,那人出现了
或许是个路过之人,那人并未在他们身边有多做停留,眼神只轻轻扫过他们一眼便一骑绝尘而去。
沈云睿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有见过他,无奈只得作罢。
此次前去的京城郊外是由十二这个南诏国人带路,他呆在这京城这些时日,倒是把周遭的环境皆摸了个透。
行至一溪水处,紫珞迎着风深呼了口,道:“十二,你是如何发觉此处的?我这个东明人皆不知道这京城还有如此宝地!”
十二跟在其后,“我来着京城百般无聊之时便会出来走走,无意间识得而已。”
此时,夜朝玖与沈云睿皆已落后于他们。
这十二的心思夜朝玖又如何不知?
“对了,”紫珞双眼发光,好奇道,“作为你的生死之交,时至今日我皆不知你如今住在何处?委实说不过去。”
十二笑了笑,“并非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居无定所,且爱自由之身,没个固定住所。”
紫珞点头,眼珠机灵的转了转,似是明白了,但又不知她心中所想。
“那你的爹爹和娘亲呢?若是你在东明呆得久了,他们难免会挂住于你。”紫珞再问道。
十二只道是她如今越发对他上心,以往的她断然不会问这些问题,故心中甚是欢喜。
“他们不会挂住于我。更何况,他们还指着我带个娘子回去。”十二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回道。
紫珞的脸骤然发红,该死!今日这是怎么了?
“紫珞,你的脸怎会如此红?”十二看着她,又狐疑道:“莫不是”
“不是,不是,你想多了。”紫珞急急反驳道。
“我说,莫不是这风太大了?”
说罢,十二便笑着把身上的袍子解下搭在了紫珞的身上。
紫珞受宠若惊,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又觉得方才她的举止过于蠢笨,现下正懊悔着,全然不敢再去看他,只能紧紧抓住缰绳,低着头佯装深思。